“有意思……”这三个字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中传来一般,冰冷刺骨,让人毛骨悚然。声音的主人显然对眼前的景象感到十分意外,原本那掌控生死的随意已经荡然无存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临大敌的森寒。
“千年孤寂,想不到竟有幸见证这等破镜景象……倒是本宫小觑了你。”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难以置信,仿佛我所展现出的实力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。随着她的话音落下,她身上的宫装长袖突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吹动一般,猎猎作响。丝丝缕缕粘稠如黑油般的怨气从袖中源源不断地逸散出来,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,迅速覆盖在周围枯黄失色的麦穗之上。
这些怨气似乎具有某种特殊的力量,它们在接触到我身上散发出的煌煌阳和之气时,发出了如同冷水滴入滚油般激烈的“嗤嗤”声。伴随着这声音,大片白气蒸腾而起,形成了一片朦胧的雾气,将我和女鬼之间的空间完全遮蔽。
然而,尽管那怨气来势汹汹,但在与我身上的金光接触后,却明显处于下风。金光如同一轮金日,光芒万丈,将那黑色的怨气不断逼退。在这激烈的对抗中,我能感觉到那女鬼的目光如炬,似乎能够穿透我的皮肉,直接落在我胸口那依然在缓缓旋转、散发着温润玉光的护心镜上。
这护心镜的核心部分已经彻底变成了赤金色,宛如被烈焰灼烧过一般,与周围那温润的玉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。很明显,在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中,它承受了超乎想象的巨大压力,但令人惊叹的是,它竟然依然坚如磐石,毫不退缩地守护着我。
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护心镜上,眼神变得异常复杂,其中交织着贪婪、觊觎、忌惮,甚至还有一丝让人难以理解的迷惑。“真是……有趣的法宝啊……”她的声音略微一顿,然而就在这一瞬间,她身上的气势却如同火山喷发一般,疯狂地攀升起来!
刹那间,周围的空间似乎都被她的气势所影响,变得黯淡无光,仿佛整个世界都随着她的情绪而一同沉沦。天空也似乎被这股强大的气势所压迫,变得更低垂了,厚重的阴云在她头顶悄然汇聚,宛如一片即将倾泻而下的黑色海洋。
她那身原本明艳的鹅黄色宫装,此刻却失去了往日的光彩,反而散发出一种冰冷的气息,宛如裹尸布一般。那清冷的月光透过宫装的缝隙洒落在地上,形成一片片斑驳诡异的光影,这些光影如同锋利的银针,无情地穿透那稀疏得如同被岁月啃噬过的树叶,在地上投下扭曲变形的图案,犹如鬼魅的爪印,让人毛骨悚然。
这些光影仿佛拥有生命一般,在地面上肆意舞动、扭曲,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那些被深埋在黑暗中的秘密,而这些秘密,或许只有她自己才知晓。
我背靠着一棵粗糙得如同饱经沧桑的老人的老槐树,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。胸口的起伏异常剧烈,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深入骨髓的酸麻感进行一场殊死搏斗。那酸麻感如同一条条冰冷的蛇,顺着我的血管缓缓游走,所过之处带来阵阵寒意,让我浑身战栗不止。
喉咙深处发出的喘息声,就像是破旧的风箱被强行拉动一样,粗重而又刺耳,让人听了不禁毛骨悚然。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撕裂我的喉咙,带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。
我瞪大了眼睛,死死地盯着前方那个悬浮在空中的白色身影。那是一个刚刚破封而出的凶戾女鬼,她的出现让整个夜晚都变得异常诡异和恐怖。
女鬼的身体被一层淡淡的白色雾气所笼罩,若隐若现,给人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。然而,当她张开嘴贪婪地吸食着人间的气息时,那雾气却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所牵引,源源不断地被吸进了她的口中。
她的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森,宛如从地狱中走出的幽灵一般。白色的长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,仿佛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驱动,使得它不断地翻飞、舞动。那长袍的质地看上去异常轻薄,仿佛只是一层薄纱,但却又给人一种沉甸甸的感觉,仿佛它承载着无数的冤屈和怨念。
我站在她的正对面,双脚微微分开,双手垂在身体两侧,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。这种颤抖并非源自内心的恐惧,而是长时间的高强度战斗让我的体力几乎消耗殆尽。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肺部拉扯着一根细弱的弦,稍有不慎就会断裂。
我的声音也因为体力的透支而变得有些发颤,仿佛风中残烛,随时可能熄灭。然而,我咬紧牙关,用尽全身的力气,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地坚定和沉稳。
“现在……我们是二打一,”我深吸一口气,感受着空气进入喉咙时的刺痛,然后缓缓吐出,继续说道,“对付你,我们还是……有一战之力的。所以,我劝你还是乖乖回到轮回里去,或者自己走进那幅古画被我封印……”
我一边说着,一边用手指了指不远处散落在草丛中的那幅卷轴。那幅古画在阳光的照耀下,散发着淡淡的光芒,仿佛是一个通往未知世界的入口。
那卷轴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,仿佛是一个无底的深渊,等待着吞噬一切。它散发出的阴冷气息让人不寒而栗,仿佛它本身就是一个邪恶的存在。
回应我的,是一声刺耳的、饱含不屑与怨毒的尖啸。那尖啸声如同利刃一般,划破了漆黑的夜空,直刺我的耳膜,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。
“束手就擒?”女鬼的声音冰冷而尖锐,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,“痴心妄想!”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我的蔑视和怨恨,让人不寒而栗。
“你这点微末道行,也配威胁我?”女鬼继续嘲讽道,“拿不出真本事,就给我乖乖当个祭品吧!我在那冰冷的画布里被囚禁了几百年!几百年啊!!”她的声音突然提高,带着无法抑制的愤怒和绝望,“好不容易挣脱了那该死的樊笼,这花花世界的灯红酒绿、生息血肉,谁舍得放弃?休想!”
她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,那是一种疯狂而扭曲的笑,透着无尽的疯狂和嘲弄。仿佛整个夜空都被她的笑声撕裂,让人毛骨悚然。
我心里非常清楚,她说的的确是事实。尽管我嘴上还在强词夺理,说着狠话,但实际上,我体内的状况已经糟糕到了极点。
就在刚才,我暗中悄悄地布置了八根镇魂钉。然而,这些镇魂钉却像是有生命的异物一般,正贪婪地汲取着我的精气神,并且还在我血肉之中缓慢地“生长”着。每一次它们的脉动,都犹如被千万根细针同时刺穿身体一般,带来的剧痛让人无法忍受。这种剧痛仿佛是从经络的最深处猛然爆开,然后如汹涌的波涛一般冲击着我的五脏六腑。
每一次剧痛袭来,我都会感到眼前一阵发黑,额头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,身体也几乎要痉挛起来。但我不能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痛哼声,只能紧紧咬着牙关,拼命忍受着这可怕的痛苦,同时还要努力维持着脸上那冷硬的表情。
值得庆幸的是,刚才那一波最为猛烈的痛楚终于过去了。而且,那女鬼似乎正沉浸在刚刚脱困的兴奋之中,暂时还没有察觉到我隐藏在强硬外表下的虚弱不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