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白是被刺鼻的脂粉味呛醒的。
他猛地睁眼，三面镶着鎏金边的雕花镜里，齐刷刷映出个裹着墨绿织锦旗袍的人影。
镜中人身段窈窕，柳叶眉下嵌着双下垂的狗狗眼，领口盘扣崩开两颗，露出半截锁骨上沾着殷红唇印。
\"我操！\"林白一骨碌从真皮梳妆凳上蹦起来，后腰撞翻玻璃台面的化妆箱。
二十几个蜜丝佛陀粉盒噼里啪啦砸在地毯上，扬起呛人的香粉雾。
【(′ - w - ) 检测到宿主胸围误差3cm，建议用防狼喷雾垫胸】
视网膜上突然炸开的颜文字弹幕惊得他踉跄两步，绣着金线的旗袍下摆卡进电风扇铁罩里，撕拉一声裂到膝盖。
\"系统你大爷的！升级完还给我穿女装？\"
林白扯着滑到臀部的貂毛披肩，抬脚踹向嗡嗡作响的华生电扇。
铁罩子转得比陀螺还欢，把旗袍下摆绞成拖把条。
【传送坐标精准度提升至99.9%～本次降落误差仅±0.5米哦～(^_?)☆】
电子熊猫从镜面钻出半截身子，爪子里举着块虚拟屏幕：【温馨提示：百乐门化妆间将在三分钟后迎来大扫除，宿主当前形象契合度72%...】
\"契合个鬼！\"林白薅住熊猫耳朵往镜面上按，\"上次说好炸完主神就放我回现实呢？\"
镜面突然荡开水波纹，电子音带着滋滋电流：【根据《快穿员工守则》第250条...】
话音未落，门外传来踢踢踏踏的木屐声，和服腰带摩擦的窸窣响动透过雕花木门缝渗进来。
\"山田大佐，这就是您要的...\"
谄媚的汉奸腔突然卡壳，\"哎？这屋灯怎么亮着？\" 林白反手抄起梳妆台上的珐琅鎏金保温瓶，后颈突然被冰凉的金属抵住。
镜中映出个穿阴丹士林布衫的清洁工，灰扑扑的口罩上沿，露出一双鹰隼似的眼睛。
\"别动。\"
那人左手握着柯尔特m1911，右手抹布擦过镜面，\"山田 虹口——这口红字是你写的？\"
\"这位好汉！我就是个...\"林白话到一半，系统突然在视网膜刷屏：【(▼皿▼) 警告！检测到关键Npc顾清明，上海地下党代号\"裁缝\"！】
\"顾先生您听我解释！\"林白捏着嗓子学评弹腔，\"小女子是来...\" 话音未落，门外传来钥匙串晃动的哗啦声。
清洁工突然扯开他后领，枪口顶住脊椎：\"虹口区毒气工厂平面图，交出来。\"
\"什么图？我连虹口菜市场平面图都没...\"林白突然感觉后腰被塞进个硬物。
系统弹窗欢快闪烁：【(???) 突发任务道具：山田少佐的汗衫碎片（附毒气工厂坐标）已到账～】
木门把手开始转动的瞬间，林白猛地转身，扯着嗓子喊：\"太君！这里有人私藏违禁品！\"
说着把汗衫碎片拍在化妆台上，顺势将防狼喷雾塞进顾清明手里。
门缝里探进颗油光水滑的中分头：\"顾师傅？您在这...哎呦！\"
防狼喷雾精准命中汉奸眼睛，林白趁机抓起镶水钻的手包砸向电灯开关。
黑暗里传来布料撕裂声和日语咒骂，林白被什么人拽着胳膊拖向窗户。
夜风卷着黄浦江的咸腥气扑面而来时，他听见系统提示：【(╯°Д°)╯ 成就\"祸水东引\"达成！奖励老刀牌香烟半包～】
\"跳！\"
低沉的男声在耳畔炸响。
林白还没看清救星的脸，就被塞进辆黑色奥斯汀轿车后座。
\"瑞士《新苏黎世报》记者，周翊然。\"驾驶座上的男人单手摘掉金丝眼镜，另一只手把莱卡相机扔到后座。
仪表盘幽光里，他侧脸像被工笔勾勒的玉雕，\"顺便提醒，你旗袍开叉到腰了。\"
林白扯过貂皮披肩盖住大腿：\"姓周的！这破系统是不是你搞的鬼？之前八个世界毛奖励没有，现在又...\"
\"系统2.0新增成就激励模块。\"
周翊然猛打方向盘避开巡逻队，袖口露出半截机械腕表，\"顺便，你从丧尸王手里救的熊孩子，现在成了东北抗联交通员。\"
车窗外掠过霓虹灯牌，仙乐斯舞厅的爵士乐混着海关大楼钟声飘进来。
林白突然按住他握方向盘的手：\"等等！那个裁缝...\"
\"顾清明同志会把汗衫交给第三国际。\"
周翊然猛地踩死刹车，后视镜映出百乐门方向腾起的浓烟，\"现在，请林小姐解释下为什么山田少佐的裤腰带在你包里？\"
林白低头一看，镶珍珠的手包缝里果然露出半截将校呢腰带。
系统适时弹出放大镜特效：【(′⊙w⊙) 鉴定为昭和十二年制，可兑换银元二十块】
\"兑换你妹！\"
林白甩手把腰带砸向仪表盘，\"这升级后的系统更坑爹了！说好的任务完成就...\"
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淹没了他的怒吼，百乐门三楼窗口喷出裹着火星的留声机唱片。
周翊然突然倾身压过来，带着雪松香气的体温笼罩住林白：\"小心流弹。\"
后座门被人拽开的瞬间，林白看清车外站着个穿阴丹士林布衫的身影。
顾清明把冒着烟的保温瓶扔进车里：\"虹口自来水厂的醋酸酐运输计划，明晚八点。\"
\"谢了老顾！\"林白下意识要握手，却被对方用抹布包着的手避开。
车启动时他回头望去，百乐门舞厅招牌轰然坠落，正砸在追出来的宪兵队脚边。
周翊然降下车窗，夜风灌进来吹乱他梳得一丝不苟的背头：\"系统2.0有个新功能。\"
他指尖轻点太阳穴，视网膜突然炸开满屏颜文字烟花：【(≧?≦)ノ恭喜宿主激活\"抗日成就系统\"！首杀奖励：陈纳德同款飞行墨镜～】
\"我要这破眼镜...\"林白话没说完，一下子被甩到车门上。
轮胎摩擦声中，他看见后视镜里自己倒映的脸——妆容斑驳的唇角沾着口红印，眼尾被熏出两道黑灰，活像从炭堆里捞出来的狐狸精。
周翊然单手扯松领带，另一只手从西装内袋摸出银烟盒：\"主神核心重组期间，每个世界都会掉落记忆碎片。\"
他咬住烟卷的瞬间，林白看清烟盒上刻着的暗纹——与系统弹窗里的颜文字一模一样。
\"比如这个。\"
烟盒弹开，露出张泛黄的老照片。
林白瞳孔骤缩，照片里穿程序员连帽衫的自己正趴在办公桌上，电脑屏幕显示着《主神空间3.0架构图》。
海关大钟敲响十二下时，系统提示音盖过了钟声：【(???) 特别提醒：宿主现实世界肉身已火化，请努力赚取复活积分～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