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三的机械义肢嵌进战龙颅骨时。
应龙虚影的十二片鳞甲突然竖起。
龙吟震碎雨幕时。每一粒雨珠都折射出青铜色的轰鸣。
龙野攥紧怀表的指节泛白。
金属表壳传来细密的震颤。
像是有根无形的线。一头拴着怀表齿轮。一头系在战龙的喉结。
机械义肢的齿轮转速突然飙升。
与怀表内部的齿轮形成诡异的同步。
唐三喉间溢出的血沫里。漂着半片融化的金属齿。
战龙甩动尾巴扫过街角。
路灯在鳞甲擦过时迸出蓝火。
怀表盖内侧的血字开始发烫。
“嗡——”
第一声共振穿透雨幕时。
龙野腕间的烛龙鳞甲突然亮起。
唐三的机械义肢关节处喷出白色蒸汽。
每根金属骨骼都在龙吟中拉长变形。
战龙的尾鳍扫过街道时。
沥青路面裂开十二道蛛网状的光痕。
怀表齿轮卡壳的瞬间。
龙野看见父亲的虚影在战龙瞳孔里闪了一下。
像是被谁用刻刀凿进了龙鳞深处。
“龙野！”唐三的吼声裹着雨水砸过来。
机械义肢与战龙融合的地方。
渗出带着铁锈味的金色血液。
怀表突然挣脱掌心。
悬浮在暴雨里自转起来。
表盖内侧的血字连成短句：“齿轮要咬碎时间”。
战龙展开双翼的刹那。
十二片鳞甲同时脱落。
化作十二道青铜色的光弧。
精准嵌进怀表的齿轮缝隙。
龙野听见骨骼生长的脆响。
是自己后背正在凸起的烛龙骨刺。
每根骨刺的纹路。都与战龙鳞甲完美重合。
唐三的机械义肢彻底崩解时。
战龙发出一声震碎云层的长吟。
怀表齿轮开始逆向转动。
雨水在半空凝成水珠。
唐三坠落的身体停在龙野眼前三米处。
他机械眼的瞳孔里。
倒映着怀表与鳞甲共振的金色涟漪。
龙野伸手去抓那半片融化的金属齿。
指尖触到的瞬间。
怀表齿轮突然加速。
将十二道鳞甲光弧碾成粉末。
粉末落进龙野伤口的刹那。
后背的烛龙骨刺突然暴涨。
刺破皮肤的声音里。
混着唐三微弱的笑声：“对…就是这样…”
怀表的逆向转动带起气流漩涡。
将暴雨卷成竖直的水墙。
水墙里浮现出无数齿轮虚影。
每个齿牙都卡着一片龙鳞。
唐三的机械义肢残骸突然炸裂。
飞溅的碎片上。
刻着尚未完全显形的十二地支。
“子、丑、寅、卯…”龙野下意识念出声。
怀表齿轮与龙鳞的共振频率。
渐渐与龙野的心跳重合。
他能感觉到。
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血液往心脏钻。
战龙的虚影开始透明。
最后一片鳞甲飘落时。
龙野看清了上面的刻字：“离”。
与他血脉里的火纹完全一致。
“接住…”唐三的身体穿过水墙。
坠落的速度突然变慢。
像是被怀表的引力托着。
他胸前的衣襟里。滚出半块焦黑的栗子糖。
怀表齿轮咬住那半块糖时。
逆向转动突然停止。
所有齿轮同时转向。
发出咔嗒咔嗒的咬合声。
龙野后背的烛龙骨刺停止生长。
表层浮现出与战龙鳞甲相同的纹路。
他抬手摸向怀表。
触到的却是一片滚烫的龙鳞。
唐三的身体终于落在地上。
溅起的水花里。
十二道鳞甲光弧的残片重新聚拢。
在他身下拼出半幅天干图腾。
怀表悬浮着贴近龙野胸口。
齿轮与鳞甲共振产生的金色雾气。
正顺着他的毛孔往里渗。
每渗入一分。
怀表的滴答声就沉一分。
战龙彻底消散的瞬间。
龙野听见怀表内部传来鳞片摩擦的声响。
像是有头幼龙。
正在齿轮的间隙里破壳。
唐三咳着血抬起手。
指尖指向怀表的方向。
他机械眼的屏幕彻底黑掉前。
最后一行字是：“共振频率…匹配…”
怀表突然剧烈震颤。
所有齿轮同时弹出表壳。
在空中组成简化的应龙虚影。
龙野瞳孔骤缩——那虚影的龙首。
长着与父亲相同的银发。
齿轮组成的龙首俯冲下来。
撞进龙野后背的骨刺时。
怀表的滴答声变成了龙吟。
震得他耳膜发麻。
唐三身下的半幅图腾突然亮起。
与怀表齿轮的光芒形成呼应。
龙野这才发现。
那些图腾纹路里。
藏着无数细小的齿轮齿痕。
“原来…”龙野捂住发痛的太阳穴。
怀表齿轮与龙鳞的共振。
不仅在传递力量。
更在拼接一段被撕碎的记忆。
记忆里有暴雨。有齿轮。
还有父亲把怀表塞进他手里的温度。
唐三的呼吸越来越弱。
但他的嘴角始终扬着。
像是看到了期待已久的画面。
龙野顺着他的目光低头。
发现怀表的齿轮正往自己的鳞甲里钻。
每钻进一个齿牙。
就有一道金色纹路爬上皮肤。
纹路交织的地方。
浮现出模糊的契约符号。
与唐三后背上的光痕隐隐呼应。
怀表的逆向转动彻底停止。
最后一声齿轮咬合声落下时。
龙野听见了两个声音重叠的叹息。
一个是唐三的。
一个…像是来自怀表深处。
暴雨不知何时变小了。
怀表落回龙野掌心。
表盖内侧的血字消失。
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完整的龙鳞印记。
在烛光下泛着青铜色的光。
唐三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。
最后落在龙野的手腕上。
像是在确认怀表的存在。
他喉咙里溢出的气音。
刚好被怀表的滴答声接住：“…时间…开始了…”
龙野握紧怀表站起身。
后背的烛龙骨刺正在缩回体内。
残留的金色纹路里。
齿轮与龙鳞的共振余波。
还在轻轻震颤。
像谁在遥远的地方。
拨动了命运的发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