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姻挑眉,看向了魏老。
魏老又不是个傻子,当初太上皇让她“照顾”南姻的时候,他就看出来,太上皇是想要扶持南姻了。
要是魏氏不行,南姻随时被安排进魏家顶上家主的位置,到时候,魏家就变成南家了。
南姻:“这印章要是有人说是我偷的,做假的,那怎么办?”
送上门的好东西南姻没有不要的理由。
魏老点头,转身朝着外面喊了一声:“你们都进来!”
几个年老的,挨个走进来。
魏老急忙道:“都是我魏家的宗亲,在族中说得上话的。我来的时候,已经书信一封,给他们说明白了。他们也知道,当初你的冤屈,都是南晴玥跟南家不是东西。”
“南医士,小的不懂事,我们老的不会受蒙蔽,何况我们就是行走在人心算计之上的!”有人开口。
“少卿太顺了,唯一的波折,就是他有心疾。这孩子,是时候遇到点事儿了。”
“今日交付族章,我们一起见证,我们刚才来的时候,已经写下联名书,哪怕是我们都死了,您也可以凭借这书信,做你想做的事情,不会有人怀疑!”……
顾轻勿走过去,拿起书信一看,再递给南姻:“是真的,这也是好东西,要我帮你收起来吗?”
这话,叫几个老者相互看了一眼,眼观鼻鼻观心,却什么都没说,也不准备去说。
南姻挑眉看了一眼顾轻勿:“我对你的信任还没到这种地步,虽然上面写了我南姻的名字,谁知道你会不会拿去弄成南晴玥的,我怕了。”
顾轻勿哑然,没有在开口,只是找了盒子给南姻装好,笑着推到她手边:“那你收好。”
魏老看南姻消气了些,才道:“那此事……”
“东西我都收了,此事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。只是魏少卿实在是不适合做魏家家主,你们魏家可还有别人,带来我看看,挑一挑。跟在我身边几天,我看了觉得不错,那就让他顶上。魏少卿……可以下来了,他有病,就好好治。”
南姻目光清冷的看着魏老,伸手,扔下一瓶药去,似施舍。
魏老仰头看着南姻,短短一个月时间,南姻已经不同先前耿直狼狈的样子。
她眉眼冷漠,俯身他们。
没有感情没有温度。
像明王霍鄞州,也似燕王霍行止。
“我给你治铁锈伤的药,你告诉魏老怎么治,让魏老自己输药去。”南姻看向了顾轻勿。
药到的时候,魏少卿笑出声。
“我就说,这个女人还得是太上皇能收拾。现在,不也乖乖的把这些送来医治我了吗?”魏少卿伸出手,让自己父亲给自己用药。
魏老什么都没说,帮着弄完,最后看向了魏少卿:“你去跟南医士赔礼道歉。”
“为什么?我不去。”魏少卿起身,拿起那瓶治疗心疾的药,他不是不知道,这是南姻给的。
吃人家的药,看不起人家。
魏老叹了口气——换了执掌家业的人,也好……
“以后少跟南晴玥来往,少见她。”
魏少卿甚至不听:“您年纪大了,您不知道,侧妃生性善良,受尽苦楚,那南姻就不是个东西。这药,十有八九是应该属于侧妃的,被她顶替。先前不是流传了很多关于这医术到底是谁的传言吗?南姻就不配这些东西。”
魏老看着魏少卿,许久,才道:“你不听,今后闯了祸……”
“儿子不会。”南姻心机深重,他以后只会更加小心。
魏老没有再说什么了。
南姻还没有把继承魏家家族的人选好,他不能把事情告诉魏少卿,免得引起魏家动荡,那些商铺动荡。
魏少卿则直接去跟南晴玥说此事,让她不必再费心,南姻已经老实了。
魏老叹了口气,闹成这样,他还得去跟明王赔罪。
只是,明王因为南姻的事,特意离开了京城。
安安的伤,在当夜,就重了起来。
南姻找了医祖他们过来。
医祖看着脸色苍白,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的安安,心中忍不住的叹息。
最后,将扎在她心口的银针拔出来,看着变黑了的银针,南姻如何不懂什么意思。
即便是安安昏迷,她也没有在安安面前说,只拉着医祖出去。
医祖叹了口气,看着南姻身形单薄的站在自己面前,说不出话来。
“说啊,怎么了?能活吗?我自己也是大夫,我没什么不能承受的。”南姻的手在发抖。
医祖抿唇:“毒入五脏了,若是没有这伤,提早发现的话,还能治,可是这伤加速了毒蔓延。”
南姻浑身如置冰窖。
“还有什么办法?我要试试!”
医祖犹豫了一下,看了一眼内里:“安安若是有你跟明王的亲生兄弟姐妹,尚且能治一治,让她的兄弟姐妹,为她过血。虽然也危险,但是有一线生机。但是没有……你若非要治,只有一个办法,我用药拖延安安的性命,你怀上孩子,只要孩子生下来,到时候就能……”
南姻知道,脐带血……
“还有呢?”南姻不信只有这个办法,“我自己都中了毒,怎么去生儿育女,救安安,我能活到那个时候吗?”
医祖知道,所以道:“有这些药,暂时能够缓解。只是缓解而已,不会让安安疼。”
“先缓解!”南姻接过药方子来。
这些药在哪里,上面都写的清楚。
当晚,南姻就带着人上门找。
可是几乎没有不被赶出来的。
“你不是明王妃,我们还能谈谈,但你是明王妃,现在明王最宠爱的便是侧妃,我们不能为了你,得罪了侧妃。听说侧妃快要生下世子了,到时候你也什么都不是。”
“侧妃要这些药,去治疗她的生母林氏,我们已经给侧妃送过去了……”
“南医士,你的确是在天花之时救过我们,可是明王我们不敢得罪。我们只能以侧妃那边为先。”……
像是跟她作对一样,南姻要的药,这些人要么藏着不给,说没有。
要么说已经送去给南晴玥。
明王妃的身份没有给她任何便利,反而成了阻碍,成了催命符!
“去找南晴玥!”南姻就不信,这药拿不回来!
带着晚棠,南姻直奔明王府,却在门口,被拦了下来。
晚棠气急:“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,这是明王妃!你们连自己的主子都认不清吗!”
明王府的人低头,秦嬷嬷上前:“王妃,您不能想回来就回来,想走就走,您把这明王府当什么了?老奴只是个奴才,这些话不应该说,但是王妃您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儿。底下的人现在都听侧妃的,您若是有异议,只能去找王爷说。”
南姻忍不住的嗤笑出声。
霍鄞州口口声声说喜欢她,但是又把权力交给南晴玥!
“我要见南晴玥,我不进去,让她出来见我。”
秦嬷嬷看着南姻,知道南姻只是任性,她从没有害人之心。
她亲自去禀告,带回来的话却是:“侧妃说身体不适,她被安安小郡主推的不舒服,不能见王妃。”
“让我进去!”南姻这就要进去。
底下的人阻拦。
“王妃当初说单方面跟王爷和离,带走了安安小郡主,这王府就不是你能进的了。而且王爷也说了,你出去,就不是明王妃了。除非有王爷发话,否则我们谁都不敢叫您进去。”
南姻仰头看着这一座会吃人的宅院。
她的心都跟着抖了抖。
上天无路,入地无门。
那些药从南姻身边过去,她就算是想要抢,对方都要说一句:“侧妃有了明王的骨肉,一切都要先紧着侧妃肚子里面为出世的小世子来!”
如果她不是明王妃,那些药她能轻而易举的得到,可偏偏她是。
这个身份,没有帮到她一点,反而成了催命符。
“去找太上皇!”南姻转身就离开。
……
一连好几日,霍鄞州都未曾收到南姻的消息,她没有用令牌,直接扔了,甚至没有问他低头。
魏老来时,听谛前来禀告:“是关于王妃的事情。”
“她知道错了?”霍鄞州原本不痛快的,想要借着一次教她个乖,不会这么容易帮她。
但她肯低头,他发现,他也舍不得再耗着她,让她难过。
他的气都消了。
可是如果是知道错了,那势必不会让魏家的人来,南姻好面子,最起码,是让她身边的晚棠来。
霍鄞州蹙眉看过去:“还是……她给我惹了更大的祸?”
听谛犹豫了一下,他听见这些消息也很震惊,他都不知道,原来王妃受了这么大的罪。
“王爷让魏老来禀告吧,这件事情,想必只有魏老说得清楚。”
霍鄞州沉眉,声色一厉:“南姻出事了?”
听谛看着自家主子担心的样子,急忙摇头:“没有。王妃没事。”
霍鄞州眼底的神色一松。
那就是南姻惹事了。
“让他进来。”
才刚进入营帐,魏老直接就给跪下了:“请王爷责罚。”
霍鄞州知道南姻的性子,遇到事情不会低头,想必会弄大。
这会儿魏老这么说,应该是南姻闹到了太上皇那里,魏家的人这会儿过来求助。
猜忌一晃而过,霍鄞州什么都没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