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安哭的崩溃,是小芙儿赶紧追着过去,一把保住安安。
两个一样大的小孩,前后一天生的小女娃,搂在一起相互取暖,小芙儿还要把自己的伤拿出来安慰安安:“你还有母亲啊,我都没有,我从生下来就没有见过我母亲。我父亲常年在外,我身体不好,活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……”
南姻已经知道,小芙儿想要抗下这些。
可是她也只是个孩子。
南姻看向霍鄞州,他已经将南晴玥交给身边的人带下去。
小心的样子,犹如对待珍宝。
这让南姻觉得他先前所做的一切,说的那些话,更加可笑跟讽刺。
“好!”
她忍了,答应下来。
正好!
看看南晴玥到底怀孕了没有!
目光落到南晴玥身上时,南晴玥的眼神刚好同南姻对视。
她本能的便皱眉,止住呼吸,抬手落到小腹上。
南姻就不信,什么样的医术,能在同房还不足十天,就把出怀孕的!
“母亲……”安安看着南姻又为她受委屈,难过得不像话。
她这一刻讨厌极了父王,恨极了父王!
小芙儿也一脸愧疚。
南姻并不在意:“即便是你们不招惹,她也会想办法让你们招惹她的。哪怕是你们避开,她也会找机会嫁祸给你们。不是你们的错,你们也是受害者。”
这会儿,小芙儿都忍不住要哭了。
“我父王什么时候好起来,什么时候能彻底清醒,我要他帮我杀了他们所有人!杀了欺负你跟安安的人!”
南姻垂眸,还要开口安抚,便听见霍鄞州的声音:
“南大夫教女不利,此次之事,就当做长个记性,好好照顾侧妃,直到侧妃生产。若是出了差错,本王只能唯你是问。”
南姻看了他一眼,眼底都是嘲讽。
人群散去,众人皆言,明王最宠爱的,还是南晴玥,外面的那些人,只是没看见。
听谛却站在霍鄞州身后,看明白了一切。
“王爷这样做,虽然能够将王妃重新拉回到自己身边保护起来,也能让安安小郡主说话做事有个忌惮,可她们会恨王爷的。”
刚才安安走的时候,他甚至看见安安眼底的仇!
霍鄞州移开眼,寂静许久,漠然出声:“谁说本王是想要这样护着她们母女?”
听谛低下头,不再开口。
哪怕南姻愿意让步,忘记从前的事情重新开始,他们两人,都能得到幸福。
听谛不明白,南姻为什么不愿意,为什么这么固执地折磨人。
马车上,小芙儿很认真地问南姻:“下次我收拾南晴玥,我避开一些,行吗?”
她咽不下这口气。
南姻闻言,忍不住皱眉,小芙儿这孩子跟早年的她性格太像,但是过刚易折,刚想要说她两句,就看见安安也睁大眼睛等着。
“不能。”南姻皱眉:“你们两个是想要我伺候南晴玥伺候到死吗?”
安安拉了拉小芙儿的衣服,让她别说了。
害的南姻要去“伺候”南晴玥,安安心里过意不去。
想要说点什么,就听见南姻道:“学医的事情我跟万老说好了,他会亲自教授你们,至于学经商,魏家那边也来了消息,说是可以,魏老会亲自带着你们。那位霍姓的帝师,也派人来说行。你们准备准备,以后按照日子去他们那学。”
“我想学母妃你的医术。”安安舔了舔嘴。
“很难。”不是南姻不教,这起码要从识字开始学。
安安不怕,小芙儿也点点头。
南姻想了想,教什么不是教,就看看她们学的如何。
“行,先从识字开始。”
刚回到私宅,明王府那边就来了消息,说是让南姻过去,南晴玥不舒服。
安安跟小芙儿气愤的不行。
南姻却没有什么,只收拾好药箱,就转身去往明王府。
路上,她翻找出测怀孕的试纸,微微一笑。
只是,南姻没想到,当初霍鄞州口口声声为他们的感情重新开始而买下的明王府,现在南晴玥住了进去,不但住进去,住的,还是王妃才能住的东院。
用着南姻明王妃的身份才能用的东西,使唤者曾经南姻才能使唤的下人。
瞧见南姻来,南晴玥让身边新来的婢女月白扶着自己起来:
“姐姐,对不起,我本来不是什么大事的,是王爷太紧张我。这让你来伺候我,服侍我,实在是不太好……你回去吧,我会跟王爷说的。”
南姻提着药箱上前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南晴玥:“什么叫伺候,你乡野出生,没读过几年书,不知道这个词怎么用是吧?我为医官,你有病,给你看病,是我的责任。怎么,你觉得这就是伺候了?”
南晴玥知道南姻牙尖嘴利,不跟她正面交锋,只低下头,抿唇啜泣。
婢女们顿时跪了一地,身边叫月白的新婢女忙劝:“侧妃娘娘您别伤心生气,却是气出个好歹来怎么办?”
南姻懒得看南晴玥演:“哪里不舒服?”
她打开药箱。
南晴玥却一直哭,不说。
“我们家侧妃怀孕,情绪浮动大,有孕之人都是这样的,您也是怀过孩子的,一定能理解。不若,您来哄哄我家侧妃吧!”婢女让开位置,真的把南姻当成丫鬟使唤。
南姻轻笑了一声,把一只尿杯递过去:“在里面留尿液,我会给你查的。”
南晴玥哭得止不住,南姻也不急,就坐在窗下看着她哭。
从前几巴掌过去就不带变脸的,现在还会转变方法了,可见是又长进了……
“你还要号丧号到什么时候?”
南姻没耐心了。
“你就是这么伺候本王侧妃的?”霍鄞州的嗓音,出现在门口。
南晴玥看过去,还没有开口,南晴玥便已经起身,泣不成声的过去,靠在霍鄞州怀中:
“王爷,不如让姐姐走吧,她这样,只怕也不能照顾好我,万一我因此小产,太后娘娘怪罪下来,姐姐又要同王爷闹……而且太医说我有小产的迹象,我怕到时候真的出事。”
霍鄞州看向南姻:“这么好的医术,连天花都能治好,怎么会保不住一个胎儿。”
南姻看不清霍鄞州的表情,只看见他背对着自己,抬手落在南晴玥的肩膀,像是轻轻抚摸着,安抚南晴玥。
南晴玥很快就不哭了。
不管是什么时候,南晴玥在霍鄞州这里,即便是他晓得了太后是南晴玥推的,南晴玥从始至终一点油皮都没有破过。
顶多降位,现在又恢复过来。
这才是爱,原主得到了什么?
她又得到了什么?
思绪游荡间,南姻看见霍鄞州侧眸看向她:“保住这个孩子,从现在开始,若是这孩子有半点损失,不管是不是做的,本王都会认为是你。”
南姻定定看着霍鄞州,忽然就笑了:“王爷真是够在乎侧妃的,我又有什么理由,非要帮你保住你的孩子?凭什么!”
霍鄞州眼底蛰伏着让人看不清的情绪,嗓音噙着嘲弄:“凭你是大夫,是医官,你的职责在这。若是这个理由不够,那就凭你还是明王妃,身为正室,有庇佑后宅子嗣,照拂夫君妻妾之责。”
“霍鄞州,你简直无耻!”南姻叱骂出声。
霍鄞州眉眼淡淡一撩:
“若是你以医官的身份来骂本王,那你这医官委实无用。若用王妃的身份来骂,那便是有违正室本分。为官无能,为妻亦无能,你指望本王怎么对你?公事公办你不行,徇私枉法……一个跟本王离心离德的王妃,又怎么值得本王为她开路?你这样的,还要在这权贵云集的京城,带着孩子立足,你又凭什么?”
南姻低下头,就在南晴玥以为她又要闹的时候,南姻抬脸,点了头:“是,王爷说得对。侧妃就指望着这个孩子翻身了,必然会好好爱惜这孩子的。”
她转脸把一个尿检杯子递给南晴玥:“请侧妃小解在这个杯子里,我开始为侧妃查验身体情况。”
南晴玥抿唇:“这多难为情……还有别的办法吗?”
南姻看着南晴玥,轻嗤:“当初侧妃偷我医药箱说十天就能学会我的那些本事,怎么,让你做个尿检,你就害羞了?你是装的,还是真的?”
南晴玥没想到南姻会提这一茬,这样让她下不来台。
就在她看向霍鄞州,准备叫霍鄞州说南姻两句,因为她觉得南姻这是想要让她难堪。
霍鄞州却道:“按照她说的做。”
沉稳的目光,一直在南姻身上,“若是都按照南医士的来了,南医士还是保不住孩子,那就是南医士无能,本王必然追究责任。”
南晴玥不想,但还是只能接过尿检杯。
刚要转身去,外面就有人进来通报:“祁王殿下来了,说是请王妃为他医治。”
南姻看向霍鄞州。
霍鄞州跟祁王一直是不对付的,但是这一次,霍鄞州却没说什么,是默许了祁王进来。
“还不让祁王殿下进来!姐姐身为医官,当然不会拒绝。”南晴玥率先开口,已经为南姻揽下了活儿。
霍鄞州……一直不做声,完全犹如局外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