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氏心头一凉，就听明朗继续道:“事到如今，我是护不住你了。”
“老爷！”王氏伸手就要去抓明朗的袖子，却被明朗一脚踹开。
“要怪就怪你自己蠢，一点小事都办砸了。”
王氏道:“老爷，妾身没有让方嬷嬷下钩吻那味药，我不会出差错的。”
“老爷不也希望那个贱人死吗？”
“那曼陀罗可是你让妾身下的，妾身也不知道怎会变成钩吻！”
“妾身定是被人算计了。”
恰这时，管家匆匆走了进来。
“相爷，方嬷嬷和春柳招了，这里是按手印的供词。”
明朗面色铁青，拿过供词扫视一眼。
看向王氏，冷冷道:“方嬷嬷和春柳说，毒药都是你让她们下的？”
“我只让你给赵氏下曼陀罗，没有让你给她下钩吻这种剧毒！”
明朗气急败坏，“你就这么迫不及待？”
王氏懵了，明明她只让方嬷嬷和春柳下曼陀罗，怎就多出钩吻出来？
她看向明朗，见明朗脸上神情复杂，一时之间一股凉意涌上心头。
“是不是你，是不是相爷要借我之手除了那赵氏？而后推到我身上？”
“还是说，方嬷嬷和春柳抓错了药？”
“我可是奉了相爷之命，相爷不能杀我！”
明朗懒得搭理王氏，他面无表情的从床沿上起来，冷冷扫视一眼王氏。
“让你办件事你都办不好，事到如今，也总要给那沈玉衡交待。否则官府的人来，事情闹大就麻烦大了！”
“老爷，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王氏狼狈的爬到明朗面前。
明朗冷笑道:“事到如今，你认命吧。”
男人冰冷的声音落下，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厢房。
王氏从地上爬起来，刚准备追出去。
就有三个管事嬷嬷，端着汤药进来。
“你们想做什么？”
“是老爷，是老爷要毒杀那赵氏，不是我！”
那三个嬷嬷一人端着药，两人将王氏紧紧押住，让她动弹不得。
王氏刚想继续开口，那碗苦涩的药直接灌入喉咙。
嬷嬷冷冷道:“要怪，就怪夫人多嘴！”
“要怪，就怪夫人办事不力！”
苦涩的药钻入喉咙，王氏用力咳嗽一声。
她拼命挣脱，可那些药让她身子动弹不得。
“明朗……你，不是人！”
最后一句话落下后，王氏倒在地上，再也没有一点气息。
太医院的吴太医来了，给赵氏把了脉，无奈的摇头。
“方丞相，节哀吧。”
夜幕，丞相府的前堂设了灵堂。
苏玉衡跪在灵堂前，看着面前的棺材，眼眸微暗。
终于等到这一天了。
棺材是祁令舟动过手脚，赵氏在里面能吸到新鲜空气。
丞相府外，下起淋淋漓漓的小雨。
明朗穿着一身丧服从外头进来，见苏玉衡跪在地上，眼睛哭得红肿。
他走上前，叹了口气。
“衡儿，是爹爹的错。没有护好你娘亲，让那王氏对你娘亲下毒。”
“府中方嬷嬷和春柳已经招了。”
“那王氏爹爹也让她自戕了，也算是给你娘亲陪葬了。”
苏玉衡面无表情，将手中的纸钱放在火盆里。
王氏厢房里的一切，暗卫都告诉给她了。
要想害自己娘亲不是王氏，就是明朗。
如今又在自己面前来演什么？
这明朗，真是人渣。
见她一言不发，明朗又道:“你是我明朗的女儿，你我父女不可能一辈子就这样僵持着，你不能对我这种态度。”
苏玉衡冷哼一声:“那丞相大人，想要我如何对你？是对你感恩戴德？”
“我娘亲在丞相府被害死，你对我没有养育之恩，我们二人没什么情分可言。”
不止是没有情分，还没有血缘呢。
她离开秦国前，定要给这明朗重重一击，让他看清现实。
明朗见她对自己这种态度，冷冷道:“你我终究是血亲，你娘亲走了，我让人给她风光大葬，让人给她寻了风水宝地。”
“更何况，我为了给她报仇，不也处死了自己的夫人吗？我付出已经够多了，你还要怎样？你别不知好歹！”
“你可是我明朗唯一的女儿。”
苏玉衡听笑了。
她没有回他，自顾自的烧纸钱。
两日后，明朗让人寻了高门道士给赵氏做法。
又让人在汴京的城郊寻了一块风水宝地。
第二日，上山入土。
祁令舟早早就带着千术楼的人，在城郊坟场附近守着。
丞相府的人将赵氏的棺材下葬后，又让道士给赵氏做法。
苏玉衡看着那些做法的道士，一颗心都吊起来，只希望他们快点离开。
傍晚，一切才尘埃落定。
苏玉衡带着朱雀和玲珑离开坟场时，祁令舟就带着千术楼的人开始挖坟。
“动作快点，待会有人来就麻烦了。”
几个黑衣侍卫动作很快，半个时辰就将棺材挖出来。
祁令舟迫不及待将棺材打开，就见赵氏安安静静的躺在棺材里。
他将一颗药丸塞进赵氏的嘴里，不到片刻，赵氏有了动静。
天色太暗，赵氏睁开眼睛，看不清面前的人，只试探性的伸手。
“是衡儿吗？”
“是我。”祁令舟道。
“是，舟儿。”
祁令舟伸手握住赵氏的手，将她从棺材里拉出来，又吩咐侍卫将坟墓恢复原样。
一切完毕后，祁令舟带着赵氏上了一辆马车，直往千术楼而去。
马车里，赵氏忐忑不安。
漆黑的夜色之中，她看不清面前的人，只听到马车外喧闹的声音。
“终于出来了。”
“我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丞相府。”
祁令舟笑了笑，拿着药给她擦手。
“渴不渴？”他低声问。
少年清冽的声音传来，赵氏微微一愣，看着那模糊的人影，她往前伸手。
“舟儿，让娘亲看看你好吗？”
祁令舟面无表情，目光落在赵氏脸上。
有一点生疏，还有一些心疼。
生疏是因为，他与赵氏相处甚少。
心疼是因为，赵氏是他娘亲。
赵氏伸手落在祁令舟的俊脸上，透过马车外照进来的一点光亮，看清楚祁令舟的面容。
“对，是你。”
“真的是我孩儿，你和衡儿生得有几分相像。”
祁令舟笑了笑，“我与她是亲姐弟，自然很像。”
马车里二人正说着，祁令舟撩开马车帘子。
快到千术楼时，他就感觉马车外一道目光直勾勾的往他们马车看来。
见到那人正是明朗，祁令舟心跳加速，立马放下马车帘子。
他对着马夫道:“速度快些，赶紧离开这里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