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氏一愣。
这虞大夫前几日来，根本没有说蛊虫一事，如今怎么突然提起蛊虫？
难不成，是苏玉衡让他来的？
“虞大夫，你也是从燕京来的吗？”
祁令舟眼眸一暗，低声道:“是。”
他回答得很干脆，赵氏手都在抖。
“沈家你可知晓，沈家男丁真的被屠了？”
“是何人做的，燕京府衙可有查出来？”
祁令舟淡淡道:“沈家确实遭难了，大理寺和燕京府衙查了两年，至今没有找到幕后之人。”
“不过，此事与当年偷女一事有所瓜葛。”
赵氏身子止不住的颤抖，当年偷女一事她是后面才知晓的。
难不成是苏家人？
是定北侯府的人屠灭了沈家？
她痛苦闭上眼睛。
当年的孩子，一男一女。
那男孩至今没有下落。
她说道:“虞大夫与衡儿是什么关系？”
“你也是燕京人，她在燕京过得好吗？听说她嫁给大燕的璃王成了璃王妃。”
“如今真好，她来寻娘亲了。”
祁令舟眼眸微暗，低垂下头去不说话。
对于祁令舟来说，认亲这种东西要合时宜。
他自小在祁家长大，养母虞氏对他十分疼爱，直到他十六岁才将身世告诉他的。
那时候，沈家男丁已经被屠。
他从祁家出来后，便想着见见自己的血脉至亲。
没想到，沈家遭难。
沈庭洲被关地下牢狱，娘亲被囚在秦国。
祁令舟笑了笑，说:“我与璃王妃，关系很好。”
“虞大夫，水来了。”丫鬟推门进来，将温热的水端到祁令舟面前。
祁令舟看向那小丫鬟，说道:“在门口守着。”
明月不懂祁令舟的意思，可见祁令舟一双桃花眼看着自己，一时之间羞红了脸。
“行，奴婢守着。”
丫鬟走到门前，往厢房里看。
祁令舟对着赵氏道:“夫人，将手递给我吧，我给你放血解蛊。”
赵氏见面前的年轻大夫是苏玉衡的人，便伸出了手。
祁令舟手握匕首，将她手腕割破，霎时之间，黑红的血从刀尖滴落。
门口的丫鬟明月看呆了，有些不可置信。
她快步上前，见赵氏手腕里流出的都是黑血，震惊得瞪大眼睛。
“夫人的血怎么会是黑色的？”
“不行，我要去告诉相爷。”
明月说着就要往外走，人还没走一步，祁令舟猛然伸手掐住明月脖子。
明月刚想惊呼一声，一颗褐色药丸瞬间钻入喉咙。
祁令舟冷冷道:“你再闹一句，你吃下的药就会要了你的命。”
“给我好好在这看着，别惹得其他人来。”
吞了药丸的明月刚想开口说话，才发现喉咙嘶哑得难受。
祁令舟道:“你放心，我会给你解药的。”
明月捂住喉咙，跌跌撞撞往旁边椅子上去。
赵氏道:“我这蛊，已经有十年了。”
“我从未想过，放黑血能解蛊。”
祁令舟道:“夫人，解蛊一事不准让人知道，也不能让相爷知道，否则他会用其他东西控制你。”
“我和玉衡姐姐会想办法救你出相府，带你回沈家，与沈家家人团圆。”
赵氏红了眼眶，低头啜泣起来。
“谢谢你。”
“应该的。”祁令舟说得很自然。
黑血滴入盆中，渐渐的血液由黑变成鲜红色。
几只蛰伏在血液中的黑虫流进盆中。
祁令舟眼眸一暗，猛然伸手，那些黑色小虫瞬间被他捏爆。
赵氏本就身子骨弱，又放了血，整个人虚弱无力的倒在床榻上。
祁令舟给她包扎后，又看向椅子上的明月。
“将这血水倒掉，别让人察觉了。”
明月点头，从椅子上起来，端着水就往外走。
祁令舟给赵氏重新开了补血的药方，递给明月。
“按这个方子抓药。”
赵氏十分虚弱，躺在榻上听着少年的声音。
祁令舟道:“若是改日夫人的眼睛好了，继续装成瞎子，否则相爷知晓定然会再为难你的。”
赵氏点头，“谢谢你。”
“虞大夫，你还没有告诉我，你和我的女儿是什么关系？”
祁令舟沉默许久。
“等夫人回了燕京城，我会亲自将自己的身份告知给夫人。”
“事到如今，夫人还是养好身体为主。”
“如今天色已晚，我先离开了。”
祁令舟说完，转身就离开厢房。
紫荆院内。
苏玉衡正阖着眼睛在椅子上等祁令舟。
不多会，西面窗户下出现布谷鸟的声音。
玲珑立马去开窗户，就见祁令舟翻身进来了。
“阿姐。”
一声阿姐，让苏玉衡心猛得揪紧，她睁开眼就见祁令舟站在自己面前。
祁令舟道:“蛊解了。”
“如今得想办法，将人弄出去。”
苏玉衡:“可有让明丞相的人发现？”
祁令舟摇头:“没有。”
“那她可有问你身份？”
祁令舟沉默片刻。
他笑了笑，“认亲不急这一时，血脉这种东西是无法斩断的。”
“等她回了燕京后，我在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她。”
“不过如今的情况，娘亲身子弱恐怕不能长途跋涉，所以还得养几个月才能回燕京。”
苏玉衡道:“我知道了，这几日我会想办法让娘亲出丞相府。”
“只是出了这丞相府去何处？”
祁令舟笑了笑:“你别忘了，我如今姓祁。”
“我养父可是第一首富。”
“在秦国有的是我们祁家产业，不愁没地方去，放心吧此事交给我。”
“好。”
姐弟二人商议好后，祁令舟便翻身从窗户出去。
翌日。
苏玉衡出了紫荆苑，带着玲珑直接去了娘亲所在的铭水阁。
她前脚刚踏进铭水阁，就听到一声惨叫从里面传出来。
一种不安涌上心头。
苏玉衡提着裙摆，往铭水阁厢房去。
还未到厢房，就见赵氏身旁的丫鬟明月眼泪模糊的跑来。
明月见到苏玉衡时像见到了救星。
“小姐，你快进去劝劝夫人吧，让她不要再打我家主子了。”
心揪成了一团，苏玉衡跨步往厢房内走，就见王氏正揪着娘亲的头发，粗暴的将她从床榻拖拽下来。
苏玉衡气得全身颤抖，猛的冲过狠狠将王氏推开。
“玲珑，给我打，往死里打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