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锦书尖锐刺耳的声音落入齐王耳朵里，齐王嘴角抽了抽。
他今日还准备在画舫毁了苏玉衡，可不想面前这个蠢货坏了他好事。
“分明就是你想推玉衡妹妹下水！”
人群中忽而出现一个清冷的女声，众人抬头往声音方向看去，就见两个身着华服的少女出现在视线内。
其中一人是户部侍郎家的千金，另一人是永宁侯府的嫡女云歌。
云歌走到柳锦书面前，说道：“我们在画舫二楼，亲眼看到这位姑娘让玉衡妹妹给她写诗说是拿去给云公子看，玉衡妹妹将诗写给她后，她便转身想推玉衡妹妹下水，结果自己却跌入湖中。”
柳锦书面色煞白，她推苏玉衡下水时，特地环顾了四周，并未看到人影。
可她当时并未注意到画舫的二楼。
“你胡说！”她急得连忙反驳。
云歌冷笑道：“你若是觉得我说错了，你就问问江姐姐，江姐姐与我一同在二楼下棋亲眼看到的。”
云歌身旁的江颜说道：“云妹妹说的没错，我们二人亲眼所见。”
一时之间，周遭那些看热闹的贵女们拿着团扇低声议论起来。
“这柳姑娘真是个神人，自己没有才华到处靠偷，偷太上皇的诗就算了，如今还让苏姑娘给她写诗。”
“还想将苏姑娘推入水中，真是狠毒至极。”
“这柳姑娘处处模仿苏姑娘，估摸着就是羡慕嫉妒苏姑娘美貌，想杀人灭口吧。”
铺天盖地的嘲讽声钻入耳朵里，柳锦书脸顿时憋得通红。
一旁的齐王只觉得她太丢脸了。
他走到柳锦书面前，低声说道：“丢人现眼的东西，还不快去换衣裳。”
“你们两个，将柳姑娘送去厢房换身衣裳。”
“是，殿下。”两个婢女将柳锦书扶着就往厢房而去。
那些世家公子，贵女们看着柳锦书和齐王远去的背窃窃私语起来。
另一边，苏玉衡离开画舫西北面后，便去画舫一楼寻沈婉下落。
方才她来画舫大堂时，一直在找沈婉的身影，却没有见到。
她依稀记得，前世沈婉在这画舫被人毁了清白，却不得不下嫁给周侍郎家的公子。
那周侍郎患有花柳病就算了，还喜欢打女人。
沈婉嫁过去后，又因为患有咳疾，没过多久就病逝了。
苏玉衡在一楼寻了片刻没看到沈婉身影。
便直接前往前世沈婉被害的之处。
上了画舫二楼后，绕过长廊，往那间厢房而去。
刚上长廊就看到一身粉黛，身材纤细的少女带着一个丫鬟正准备往厢房而去。
苏玉衡见状，立马走过去抓住少女的胳膊。
“沈婉姐姐。”
听到声音的沈婉骤然回头，就见苏玉衡面色紧张的看着自己。
“玉衡妹妹，你也在。”
“你这是怎么了？为何如此紧张？”
苏玉衡一只手拽住沈婉胳膊，拉着她往厢房西面走。
“怎么了？”
苏玉衡伸手比了一个嘘的手势，拉着沈婉就进了另一间厢房，二人到了厢房后，便将西面的窗户纸捅开，观察里面的动静。
“沈婉姐姐不是想知道谁会害你吗？今日我们看看究竟是谁？”
“你说有人想在画舫害我？”
“嘘！”苏玉衡给沈婉比了一个手势，沈婉只能闭上嘴巴。
不多会儿，隔壁厢房里有了动静。
二人顺着小孔看去，就见一个约摸十七八岁的丫鬟推门进来，那丫鬟手里拿着一支香。
苏玉衡轻轻嗅了嗅，是催情香无疑。
她低声道：“沈婉姐姐可认识这个小丫鬟？”
沈婉沉着眉眼，往那小丫鬟身上看去。
“好像是工部尚书府千金张楠衣身旁的丫鬟碧柳。”
“张楠衣？”苏玉衡皱了皱眉。
这张楠衣为何要害沈婉姐姐，难不成是因为瑞王。
苏玉衡脑海中搜寻着前世记忆，似乎能察觉到一点细枝末叶。
前世，工部尚书府的千金张楠衣似乎爱慕瑞王，而瑞王却心仪沈婉。
那张楠衣虽有美貌，却一直游走在几个皇子身边，连齐王似乎都与她有一丝半点的关系。
前世，她似乎记得齐王好像还让人送堕胎药到工部尚书府去，难不成这张楠衣怀有身孕了？
若是这样，按照前世时间线推算，张楠衣现在就有了齐王的骨肉。
苏玉衡正想着，厢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，二人通过小孔往隔壁厢房里看去，就见一身华服，银冠束发的男人从门外进来。
当看清楚那男人面容时，沈婉险些惊呼出声。
来人不是别人，正是瑞王。
“王爷…饶命！”
里面传来丫鬟求饶的声音。
二人看去就见瑞王将香灭掉，而后将小丫鬟打晕直接拖上床榻。
一切完毕后，瑞王才转身离开。
苏玉衡看着瑞王做完这一切，有些不可思议。
瑞王怎知沈婉今日会遭此劫难？难不成他与她一样都是……
苏玉衡不敢细想。
若是瑞王跟她一样也是重生的，那么他也知道今生发生什么。
“沈婉姐姐，我们走吧。”苏玉衡将沈婉从地上扶起来，不想再看这一场戏。
毕竟，沈婉已经知道是谁要害她了。
而且她也有瑞王在帮她。
二人离开厢房西面后，刚走了一段距离，身后就传来一个温润的嗓音。
“婉儿。”
沈婉和苏玉衡回眸看去，就见矜贵典雅的男人站在他们对面，正是瑞王。
“苏姑娘也在。”
苏玉衡抿唇笑了笑：“今日在画舫遇到了沈婉姐姐就与她多聊了两句。”
“既然瑞王殿下和沈婉姐姐有话要说，臣女就不打扰了。”
苏玉衡说着轻轻扯了扯沈婉的衣袖。
“沈婉姐姐，我们改日再聊。”
“嗯。”
苏玉衡离开后，瑞王迈着步子走到沈婉面前。
“婉儿，今日你哪里都不能去，留在本王身边。”
沈婉点头道：“婉儿听王爷的。”
瑞王温柔的将沈婉拉进怀里，带着她离开了画舫。
苏玉衡下了画舫二楼后，一颗吊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。
还好，这一世不止有自己守护亲姐姐，还有瑞王。
前世瑞王惨死，到死也没能和沈婉结百年之好。
今生她倒是希望沈婉不再重走前世的路，毕竟前世她太苦了。
苏玉衡下了画舫二楼后，迎面就碰到了一位婢女。
那奴婢走到苏玉衡身侧，故意往她身上一撞，将一张纸条递给了她。
看着那婢女远去的背影，苏玉衡将纸条打开，映入眼帘的便是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。
‘要想知道秘密，画舫三楼最南面，本王等着你。’
这是齐王的字。
她伸手摸着袖口下的匕首。
该来的终究来了。
她上了画舫三楼后，整个画舫三楼都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。
看样子，齐王当真是想不留痕迹的毁了她。
也罢，那就看看今日鹿死谁手。
苏玉衡将厢房的门缓缓推开，入目便是一身锭紫色华服的男人端坐在椅子上。
男人唇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，那阴冷要吃人的目光紧紧盯着她。
“美人果然来了。”
苏玉衡进了厢房后，环顾四周。
整个厢房被布置得如同婚房，床边点上不少烛台，侧面的架子上还放着一件大红色的喜服。
不过那件喜服却不同寻常。
胸口和裙摆镂空，若是穿在身上，女子身体隐蔽之处一览无余。
这齐王真是玩得花。
她反手将厢房的门关上，抬起头看向齐王。
“齐王殿下，臣女来赴约了，”
齐王咧嘴一笑，目光上下打量着她，。
“本王为了苏姑娘，可费了不少的心血。”
他从椅子上站起来，将侧面架子上的那件大红色衣裳拿起来，走到苏玉衡面前。
“这件婚服是本王亲自为苏姑娘挑选的，苏姑娘不如亲自穿给本王看看？”
他说着，修长的手指就覆上苏玉衡白皙的脸颊。
苏玉衡侧身躲开，那坚定的目光紧紧盯着他。
“殿下还没告诉臣女，当初在苏家花园所说的话是何意？”
“殿下不是说，想告诉臣女一个秘密吗？到底是什么秘密，不惜让殿下将臣女叫到此处来。”
齐王见苏玉衡侧身躲开自己的手，心中有些不满，
“不如苏姑娘把衣服脱了，本王亲自告诉你。”
他俯身贴近她耳畔低声道：“本王最喜欢看着你这样美人在我身下承欢，被本王弄得失声尖叫的感觉。”
“既然殿下不想告诉臣女秘密，臣女便不打扰。”
苏玉衡说完转身离开，刚走了一步，身后传来齐王邪恶的声音。
“本王告诉你也无妨，毕竟你今日进了本王的房间，就别想一生清白的走出去，今日之后你便只能是本王胯下求饶的女人。”
那些污言秽语，让苏玉衡拳头微微攥紧。
她早就料到了结果。
今日即便是死，齐王也不会轻易放过她。
“你不是苏家人，你还有哥哥叫沈庭洲，本王知道沈庭洲的下落。”
苏玉衡微微一顿，随后转身勾唇看向齐王，冷讽道：“我凭什么信你，你说我不是苏家人，我就不是了吗？”
“至于沈庭洲的下落，你应当给沈姐姐说而非臣女。”
她深知，齐王这人的城府，又怎会将沈庭洲下落告诉给她，
若是他告诉她了，沈家男丁被灭的惨案就会落到齐王身上，齐王很有可能会被处斩平民愤，他没那么傻。
他就是在诈她，试探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。
“你居然不信？”齐王冷笑。
“苏玉衡，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是苏家人吧。”
男人说着再次往她身旁走去。
苏玉衡仰着头，目光落在齐王身上，声音幽幽道：“齐王殿下说我不是苏家人，那齐王殿下可就想过自己到底是不是皇室正统？”
“齐王殿下活了这么久，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清楚么？……哈哈哈”
“你什么意思？”齐王脸色骤然一变伸手就要掐苏玉衡的脖子。
苏玉衡侧身一躲，齐王扑了个空。
他眼眶猩红，不可思议的看着她，
“你还知道什么？说！”
苏玉衡：“臣女知道的，可比殿下知道的多。”
她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：“臣女知道殿下此生都不可能坐上储君之位，还知道殿下将来会断子绝孙，永坠地狱。”
“还有……殿下会被万箭穿心，尸首挂于城楼以儆效尤……哈哈哈，齐王殿下还想知道什么？臣女亲自告诉你。”
“你这个疯子！”齐王彻底怒了。
他面色铁青，伸手一把掐住苏玉衡的脖子。
“信不信本王今日弄死你。”
“不，本王不会弄死你，本王要折磨死你。”
他猛的挥手将苏玉衡的身子扔在地上，而后扑过去就开始撕扯她的衣裳。
“本王让你知道，惹怒本王的后果！”
看着伸过来的那只手，前世那些在樊楼的记忆一点点的浮现在脑海中。
男人嘶吼声，怒骂声在耳旁响起。
苏玉衡面色变冷。
混乱之中，她手握匕首，狠狠往男人胯间扎去。
血肉被刺破的声音在耳旁炸开，伴随着男人的惨叫声。
“我说了，你这一辈子都会断子绝孙！”
齐王惨叫连连，鲜血将他整个裤裆都染成血红色。
“贱人，你敢杀本王！”他忍着疼，紧咬着牙就往苏玉衡身上扑。
苏玉衡翻身一躲齐王扑了个空，疼得直接倒在地上。
那双阴狠的眼睛死死盯着苏玉衡：“苏玉衡……你疯了！你敢杀本王，本王会让你生不如死！”
“我是疯了，是被你们逼疯的，为什么你要来招惹我，你既然想毁了我，我们一个活不成！”
“你要干什么，啊！”齐王刚想起身，苏玉衡眼疾手快的扑过去，她手握匕首，狠狠往男人扎去。
“想毁了我？大不了一起下地狱！”
齐王躺在地上，疼得近乎麻木，他看到少女眼眶通红，那张倾城绝色的脸上布满血浆。
一时之间，一股恐惧油然而生。
“殿下！”门外忽而传来侍卫的声音。
苏玉衡将满是鲜血的匕首收起来，环顾四周快步走到烛台前，将那些烛台全部弄倒。
顷刻之间，浓烟渐起，火光染红红帐。
外面的人推门进来，苏玉衡毫不犹豫，从窗户跳下去。
‘噗通’ 冰凉的湖水瞬间灌入她五脏六腑，将她整个身体掩埋。
她意识模糊时，一只宽厚的大掌伸了过来，将她拖着一步步往前走，
“衡儿。”
是霍荇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