糜竺见众人到齐,遂开口道:
“诸位,有些关乎我等命运之事,需商议。”
他神色平静,但在话语间透着几分锋芒。
“竟涉及我等命运?这般重要?”
众人闻言皆神情凝重,目光聚焦于糜竺。
徐州旧属齐聚一堂,个个曾是陶谦麾下的地方支柱。
“诸位听好,我已决意带领各自的部曲……归附邺城朝廷。”糜竺环顾四周,语气平静而坚定。
厅中瞬间骚动。
“什么?投向邺城朝廷?”
“那可是刘备创立的政权,在冀州。”
“我们身处徐州,距离遥远,这合适吗?”
议论纷纷之际,一人霍然起身,大声道:“此事我绝不赞同,你凭什么让我们去追随刘备?”
众人认出此人是孙康。
“孙康,说话注意分寸!”曹豹厉声喝止。
“管他是何意图,我就是不答应!”孙康毫不退让,“邺城远在冀州,与我等何干?糜竺不过是想借我们的力量达成私利罢了!”
无论如何,孙康都反对糜竺的提议。
“徐州现在动荡不安,战火四起。”糜竺沉声道,“诸位皆由陶使君一手扶植,难道要继续助纣为虐?”
厅中众人皆是陶谦提拔之人。
“我们可请求朝廷派兵南下,剿灭袁术,收复徐州,解救陶使君,恢复太平。”糜竺质问,“有何不可?”
这不仅是对孙康的回应,更是对所有人的发问。
\"这本就是你的决定,难道要用我的前程和未来冒险?\"
孙康依然坚持己见。
曹豹顿时厉声说道:\"孙康,你若执意反对,那便是你的选择!\"
\"即便我要归顺刘备又如何?\"
曹豹注视着孙康,等待他的答复。
出身低微的曹豹,凭借努力从一名普通士兵逐步升至高位,深受陶谦赏识。然而,他并非善类。
糜竺已私下与曹豹商议过共同投诚刘备之事。如今召集陶谦旧部,明确表态:同意者留,反对者除。
此事关乎重大,曹豹绝不容忍任何阻碍。
\"既然如此,那就分道扬镳吧。\"
孙康站起身,声音冷漠,\"我手下的兄弟绝不会臣服于刘备。\"
此言一出,曹豹彻底愤怒。
\"孙康,你究竟意欲何为?\"
此刻,曹豹周身弥漫出一股杀气,气氛骤然紧张。旁人面面相觑,满脸疑惑,目光在几人之间游移。
客观而言,众人更信任糜竺。
\"孙康,看来你是受孙坚蛊惑了!\"
糜竺毫不客气地指责。
\"糜子仲,莫要血口喷人!\"
孙康强压怒火反驳,\"刘备势弱,投靠对他并无益处。\"
\"我只是陈述事实。\"
尽管如此,糜竺仍冷笑道:\"孙康,你未免太过天真。\"
“仅是就事论事,何必调动麾下五百将士?”
糜竺直指孙康。
“你……”
孙康神情骤变,双目微缩,嘴角抽搐。
“孙康,率军前来究竟意欲何为?”
曹豹怒上加怒。
这次无人带兵,唯恐惊扰袁术。
谁料,孙康竟犯此错。
“孙康,太过分了!”
众人齐声责备。
“若让袁术知我等集会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面对众人杀气,孙康不再掩饰。
“哼,我若谋反又能奈我何?”
“扬州刺史孙坚已承诺,助我为内应,事成后,许我统领徐州兵权。”
“为何不应?”
至此,孙康吐露真言。
“孙康,这是东海,是郯城。”
糜竺提醒他。
“何以为凭做内应?”
此地乃东海糜氏根基所在。
糜竺信心满满。
“糜竺,未免太过自负。”
孙康直呼其名,此刻,他要崛起……
“以为藏兵便能高枕无忧?”
孙康轻蔑一笑。
“否则怎样?”
糜竺冷眼相对。
“哈哈哈!”
孙康大笑。
“好,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段!”
瞬时,他击掌。
大殿内回荡着沉重的脚步声。
三百名卫士跟随一名壮汉鱼贯而入。
“昌西?”
殿中众人齐刷刷望向来人,无不震惊失色,下意识抽出腰间佩剑。
然而糜竺神色如常,语气淡然:“昌西,原来你一直与孙康暗中勾结。”
糜竺的话令孙康愈发狂笑:“糜竺,你万万没想到吧?就连你亲手训练的亲兵,如今也背叛了你!”
孙康目光灼灼地看着糜竺:“可知他们为何反你?”
糜竺拱手:“请赐教。”
他的神情依旧从容,毫无怒意。
“因为我们都渴望更好的生活,都想攀上更高的位置。”
孙康眼中透着野心:“扬州刺史雄才大略,我早已归心于他!”
相比刘备,他更倾向于投靠同宗的孙坚。
或许五百年前,两家本是一家。
“昌西?”
糜竺注视着昌西,歉意道:“抱歉了,先生。”
昌西开口瞬间,曹豹勃然大怒:“子仲,让我替你除掉这逆贼!”
暴躁的曹豹当即欲冲上前去斩杀昌西,周围众人也握剑的手青筋暴起,准备拼死一搏。
“住手。”
糜竺上前一步,按住曹豹肩膀,转向孙康和昌西说道:“孙康,昌西……”
\"即便你今晚杀光这里所有人,你觉得就能控制城外的军队吗?\"
\"身后之事无需你们这些亡魂操心。\"
\"杀了你们,外面的将士自会归顺于我。\"
孙康放声大笑,得意之色溢于言表。
\"太过天真。\"
\"狂妄至极,全然不知死活。\"
糜竺冷笑。
\"你们真以为投靠孙坚就能步步高升?\"
此话出口,孙康心中微颤。
\"你这话何意?\"
一种不祥之感袭上心头,孙康略显迷茫。
而糜竺负手而立。
\"孙坚是何许人也?\"
\"他觊觎徐州,不过是利用你们罢了。\"
\"一旦得手,非但不会封赏,反而会立刻除掉你们……\"
糜竺话未说完,便被孙康粗暴打断。
\"糜子仲,莫要动摇我的意志!\"
孙康心中微乱。
这时,门外再度响起急促的脚步声。
\"哒哒哒……\"
数千兵马包围了整座府邸。
\"孙弘,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?\"
孙康怒喝。
孙弘是他的副将,与他同姓却无血缘关系。
\"末将迟到了,请责罚……\"
孙弘拱手行礼。
\"好了好了!\"
孙康一脸不耐烦。
“糜竺,看你还往哪里逃?”
一声剑鸣。
孙康抽剑直指糜竺。
“逃?”
糜竺轻摇其头。
“我为何要逃?”
“该死的人是你!”
话落之时,
一声轻响。
孙康身后的副将孙弘挥刀刺向他。
剑光一闪,
刺穿了他的身体。
鲜血飞溅!
大殿之内,众人大惊。
直至孙康离世,眼中仍满是不可置信。
“孙弘,你在干什么?”
旁边的昌西震惊无比。
“昌西,我在郯城能自如行动、调兵遣将,你知道原因吗?”
孙弘饶有兴致地问。
“为何?”
昌西下意识回应。
“这个问题,我来替你解答。”
糜竺捋须而语。
“因为孙弘,才是我的亲信!”
听闻此言,
昌西心生寒意。
原来这一切尽在糜竺掌控!
就在昌西愣神之际,
孙弘迅速出击。
又是兵器划破肉体的声音。
昌西也如孙康般,
倒卧于血泊。
“抱歉,为了大家的生存。”
“你们二人不得不牺牲。”
“死两人总比死一群强。”
糜竺说。
“你……”
昌西连吐两声“你”,便断了气息。
孙弘随后外出,接管了昌西的军队。
局势反转。
各方心绪稍定,会议继续进行。
孙康、昌西被带走后,现场气氛稍缓。
“从东海到邺城路途遥远,如何前往?”有人率先发问。
糜竺却淡然回应:“其实并不远。”他建议先向北至琅琊,再作打算。
直奔兖州西行显然不可行,徐州西、南部正被袁术与孙坚争夺,局势混乱。
“臧霸掌控的泰山郡可助我们脱困。”糜竺说道,“凭我们的力量,难以在这场纷争中自保。”
若选择依附袁术或孙坚,恐难逃成为牺牲品的命运。唯一出路,便是归顺刘备。
“可刘备值得信赖吗?”又有疑问浮现。
糜竺反问:“我会以诸位性命为赌注吗?我本是东海巨贾出身,家业鼎盛时无人能及,后入仕途,但商贾的本能未改。”
“商贾之道在于何处?”糜竺自问,“在于稳赢不输的投资。若无十足把握,我又怎敢冒险带诸位前行?”
此言一出,众人信服。
“好,各自返回召集兵马,在郯城集结,携带全部资产,随后北上。”
……
徐州。
广陵郡内,孙坚的部队与陈登所率军队对峙。
“这陈登,实属棘手。”孙坚不禁感叹。
江东军兵分两路,各展攻势。
孙坚统领一路兵马,在广陵南部与陈登交锋。
孙策则率另一路,在下邳与纪灵展开激战。
据探子回报,
孙策所部势如破竹,进展顺利。
然而,孙坚却被陈登牵制在广陵,进退维谷。
正焦虑间,一名士兵急匆匆入内禀报:
“主公!我军密探已成功策反孙康。”
“可惜孙康已被糜竺……”
“如今糜竺携东海势力、人口及资财北上。”
“准备投向刘备!”
孙坚听后大惊失色。
“什么?我一番努力,竟为刘备做了嫁衣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