J市进入雨季，接连好几天的大雨让应辞他们只能挤在一张床上睡，这也让应辞发现了某人的怪癖。
夏天不会因为下雨就变得凉快，又一个晚上被热醒，应辞熟练地一个手肘过去，“操，放手！”
身后的人动了动，缠着他的东西松开了他的身体，收了回去。
应辞拿过纸皮扇风，非常不解地问：“你难道就不觉得热吗？越热你他妈缠的越紧，你是吸人的妖精吧，把我身上的凉气都吸过去了。”
而且这货比他还多穿了一件衣服，他都已经热得出一身汗了，对方却还是这么淡定。
“你就不能再弄张床出来吗，这样睡还得睡到什么时候？你抱着我倒是睡得香，我都不知道被热醒几次了！”
小瘸子不知道有什么毛病，一睡着就自动把他当成抱枕，就算推开了下一秒就又会缠过来，跟他身上装了磁铁似的。
“新床放不下了，你可以去烂尾楼那边睡。”小瘸子说。
铁皮房本来就不大，已经塞的满满当当了，再弄一张床都不知道要放哪。
“我才不去。”应辞嫌弃地说。
自从有一晚去烂尾楼那边睡，第二天睁开眼睛就看到大蜗牛在身上爬，把他恶心的够呛，之后他就再也没去过那边睡了。
“不去就忍着。”小瘸子说，“或者你也可以回家。”
小瘸子真诚地建议他回家，大少爷回家可以吃得好住得好，他一个人也不用跟他再挤一张床，皆大欢喜。
本来他是一个受不了和别人一起睡的人，这几天被迫和对方睡在一起，从刚开始的难以入眠到现在的秒睡，身体上和精神上都被对方强势入侵了。
“回去干什么，家里除了保姆还是保姆，无聊死了。”应辞说。
小瘸子问：“你爸妈不在家？”
“诶，这个问题问的好。”应辞说，“那俩人能在任何地方出现，就是不会在家出现，连骂我都要隔着网线，好笑的是还没骂完就去开会了。”
小瘸子想了想，问：“所以你才没有去考试？”为了引起父母的注意。
“这倒不是。”应辞说，“没有考试是因为我学习差，去考试也是浪费时间，另外就算我没考试，学还是得继续上。”
“他们不会让自己的儿子连初中都没毕业的，反正他们有钱，到时候让我读个高中，再花钱买个大学上或者出国留学，我就是一个字没学也能名牌大学毕业。”
“只不过我差劲的太明目张胆了，让他们没了面子，而且家族里除了我其他人都很优秀，他们自然就看不惯我了。”
“怎么样？是不是觉得我在炫富？”应辞揶揄地问。
“没有。”小瘸子说，“比起我你已经很优秀了。”
应辞：“哦？比如？”
小瘸子：“你会开车，下楼的姿势也很帅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。”应辞笑得床板都在震，“你说的没错，确实很帅。”
笑了半天之后，应辞问他：“你呢？一个人人来人往，也不上网，不觉得无聊吗？”
小瘸子想了想之前的日子，觉得还好，他已经习惯了。
应辞又问：“那是以前的生活好，还是我来了之后好？”
小瘸子勾起嘴角，“如果你能把床让给我一个人睡，就是你来了之后更好。”
“想得美。”应辞立刻驳回，“诶，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？”
小瘸子：“想问什么？”
应辞：“你为什么不去亲戚家或者福利院呢？你不想说的话也可以不说。”
小瘸子的生活状况一眼就能看出他没人管，他说过他已经在这里生活过好多年了，应辞猜他自己生活的时候才十岁左右。
十岁左右的孩子不太可能跟父母闹翻跑出来自己生活，所以小瘸子大概率是孤儿。
这么小的孤儿一般都由亲戚收养或者去福利院，应辞想知道他为什么自己一个人生活，难道是亲戚收养他之后又把他赶出来了？
这个有可能，亲戚因为贪图遗产收养小瘸子，遗产到手就把人赶走了，所以小瘸子才没有房子，只能住在这个铁皮房里。
小瘸子知道他迟早会问这个问题，甚至没想到他能憋到现在才问，说：“没有亲戚，不想去福利院。”
应辞：“那你是几岁就自己生活的啊？”
小瘸子：“很小。”
应辞：“很小是多少岁？”
小瘸子：“记不清了，五六岁吧。”
“五六岁？！”应辞直接震惊，他以为至少有十岁的，“不是，五六岁你自己能生活？你都还没有灶台高呢，能做饭养活自己？”
小瘸子听着他的话回想了一下那时候的自己有没有灶台高，发现对比不出来就放弃了，说：“不做饭，吃馒头。”
应辞心想还好，手里有钱，嘴上还得不确定地问一句：“你有钱？”
小瘸子：“刚开始没有，后来就有了。”
应辞皱眉，所以还是没钱，“那刚开始你吃什么？”
小瘸子顿住，说：“反正没饿死。”
说完他心情有点复杂，那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，他为什么不直接说呢？
黑得什么都看不到的夜里，他看向旁边的位置，或许是想在唯一的朋友面前保留一点尊严吧。
他不说应辞也不会逼着他说，问：“后来你就去捡废品了？”
“嗯。”
“你这种情况没人管吗？”
“不想被管。”
不是大哥，五六岁啊，都快饿死了还不想被管？跟受伤了不去医院有什么区别？
应辞真诚地问：“小瘸子，你小时候脑子是不是被门夹过？”
小瘸子：“......”
“你为什么住在这里？你家的房子呢？”应辞问，就算城市里没房，老家也会有房吧。
“小时候脑子被门夹了，一气之下就把房子给砸了。”小瘸子说了个冷笑话。
“怪不得智商变成了一地废墟。”
“再说的话就让你住水里。”
“破防了？”
“滚。”
“行，不讨论你没有的东西了，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啊？”趁着他松口，应辞毫不客气地继续刨根问底。
小瘸子毫不犹豫道：“孤身一人。”
应辞在心里叹了口气，想到小瘸子很惨，但没想到会这么惨，“别怕兄弟，以后你还有我。”
小瘸子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，不过他想说的是：“......其实没有会更好。”
“嗯？”应辞发出不解的一声。
“没有你的话我有钱。”小瘸子说。
啧。
钱竟然比他还重要。
“有了我你只会更有钱，我旺你，你看自从我们认识之后，你遇到的困难是不是都迎刃而解了，这都是谁的功劳？是我的。”应辞试图给他洗脑。
小瘸子坚定不移地向钱看齐，“钱不会消失，只会转移，你猜转移到了谁身上？”
油盐不进啊。
应辞继续洗：“俗话说得好，谈钱伤感情，反过来就是谈感情伤钱，虽然你没有了钱，但是你有了我对你的爱啊。”
小瘸子反问：“你的爱对我有什么用？”
应辞立刻接道：“没有用你晚上抱着我干嘛？扒都扒不下来，我的清白都被你毁了。”
小瘸子：“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