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于李耳的介绍仍在继续,不过余朝阳也好,还是一众观众也罢,显然心思都不在这里。
仍然沉浸在周幽王的烽火戏诸侯中。
回想起褒姒那诡异至极的笑声,余朝阳眉头紧蹙道:“我记得丞相跟我讲过,姒字不是上古时期的八大姓吗?”
“褒姒能以姒作姓,母系氏族定然强大,怎么会是寻常百姓家呢?”
“难道是丞相记错了?不,哪怕是老贼错了丞相都不会错,所以这褒姒绝对不像表面这么简单,其中一定有问题!”
此话一出,弹幕瞬间激烈回应。
【那我问你,难道周幽王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吗?】
【褒姒只是一根引线罢了,真正原因还是出在周幽王身上,负责警戒的烽火台竟用来戏耍诸侯,这是多蠢的人才能想出这操作啊…】
【这痴情种,就是霸王见了都得递烟喊大哥,着实夸张。】
【其实这些都不是问题,真正导致西周覆灭的,还得是废长立幼,不过也算死得其所,活该!】
【刘氏皇帝的含金量还在提高,哪怕汉献帝刘协被囚禁都能搞出衣带诏,看见周幽王估计得气死。】
【还是那句话,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。】
弹幕讨论不休,但很快就又被画面中的旁白声吸引。
“周灵王二十一年,李耳入周王室任守藏室史,整日埋首王室典籍,观尽兴衰治乱。智慧如渊,名动四方。”
“后有一位先贤曾不远千里入周,虚心向其问理求道。李耳语出玄奥:吾闻之,良贾深藏若虚,君子盛德若愚,去子骄气与多欲……这位先贤闻之闻之心神震撼,三日不语,叹曰:吾今见之,其犹龙邪!”
旁白落下帷幕,画面开始浮现。
只见一老一中年端坐在一座山崖上,四周白云飘飘,仙鹤成群,极具仙风道骨之风。
见此情景,王德昌不由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,他明白…
两人这是要论道了!
甭管这两人是不是cG中说出那六句话的人,但能名动天下,必然有其过人之处。
可让他失望的是,画面并没有呈现出两人的对话过程,只能看到两人嘴唇轻抬,斗转星移。
当阳光拍打在两人身上时,那名中年人骤然起身,语气极为复杂道:“闻诸道路,皆云君乃太上降世,堕地则霜眉雪髯,玄言括寰宇之枢,洞微穷造化之机。仰观君学,如临无涯之渊,莫测其深也。”
“今蒙赐教,犹启聋聩!片语得闻,胜彼十载穷经,百代求索矣!”
李耳轻抚白须,“善!”
在两人分道扬镳的画面中,熟悉的旁白声再起。
“周室衰微,诸侯征伐,天下大乱。见不可为,遂辞官归隐。骑一青牛,孤身西行。至函谷关,守关令尹喜夜观天象,见东方紫气浩荡如龙奔腾,知有圣人将至。翌日果迎白发老者。尹喜恳求:大道将隐,先生岂忍无辞?李耳感其诚,驻留关内。”
“李耳静坐斗室,凝思宇宙玄机。提笔挥毫,一气呵成。不过九日,五千余字已成。以‘道’为名,言宇宙本源、万物规律:道可道非常道;反者道之动,弱者道之用。一部《道德经》,如石破天惊,字字珠玑,蕴藏无穷智慧。”
“书成,付与尹喜。李耳跨上青牛,飘然出关,步入茫茫流沙。自此,世间再无其确切踪影,唯留五千真言光照千秋。有说他化仙而去,有说他归隐山林。只余那骑牛西去的背影,化作炎黄思想永恒的象征,在历史长河中渐行渐远,其思想却如不灭星辰,恒久闪耀。”
话落,三枚龙飞凤舞的鎏金大字骤然升空。
【道德经!】
微风拂面,草木摇曳,仿佛连天地都在为这部旷世巨作的诞生而庆祝。
紧接着,在余朝阳错愕的目光中,两本泛黄古朴的竹简缓缓升空,分列左右两边。
左边那竹简名为《道经》,一侧有行小字:论寰宇本源与自然规律。
右边那竹简名为《德经》,小字标注为:论处世智慧与社会治理。
看着静静屹立在空中两截竹简,余朝阳原本平缓的心突然紧绷起来。
倒不是说他不相信周游老贼,实在是…
实在是这位名叫李耳的老人,太过传奇!
一个处于农耕时代的封建社会,连电力、能源、动能等等最基本的民生都没搞清楚,结果你现在告诉他,这人摸索出了寰宇本源与自然规律?
惊世骇俗,不敢置信!
这个牛皮吹得实在太大了,但凡里边的内容不符合,现在所有的吹嘘都会化作利剑反噬自身。
尽管老贼是出了名的才子,金句、典故层出不穷,可这些都和编纂成册有着本质上的区别。
如果可以,余朝阳宁愿不出现这两截竹简,一笔带过,至少还能少些争议。
毕竟连被誉为再无辞赋的洛神赋都饱受争议,更何况是眼前的《道德经》。
固然《道德经》十分优秀,可想让所有人都满意,又谈何容易?
‘老贼啊老贼,你到底想干什么?’
‘仅凭cG中的那六句金句就足以奠定《春秋战国》的成功,你又何故多此一举…惹人争议?’
余朝阳内心忧愁,显然是真把周游当成好兄弟来处,不然也不会站在他的角度考虑。
想到这里,余朝阳深吸口气,沉声道:“兄弟们,如果待会老贼写得不尽如意,还请嘴下留情。”
“如果真要发泄,那就…去找方神,他脸皮厚不在乎。”
与此同时,老学究王德昌注视着画面中《道德经》,瞬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,身子因激动而颤抖不止。
比起忧愁的余朝阳,他显然更相信周游。
因为只有在文学思想领域沉浸多年的人,才知道那六句话究竟代表着什么!
一两句或许是灵感使然,但绝不可能六句都是灵感使然!
现在的他,是激动的,是兴奋的,是沉默的,是不甘的。
种种情绪交织心头,终化作了一声重叹,心结骤结。
承认自己愚笨也好,承认被后人追赶也罢,毕生夙愿在前,他又如何能望而止步?
怀着忐忑心情,王德昌指尖轻触《道经》,竹简缓缓铺开,一枚枚散发华光的字符像是插上了翅膀一样从竹简中脱离,呈现于眼。
【道,可道,非常道。名,可名,非常名。无名,天地之始;有名,万物之母。故常无欲,以观其妙;常有欲,以观其微。此两者同出而异名,同谓之玄。玄之又玄,众妙之门。】
【……】
【道冲,而用之或不盈。渊兮,似万物之宗:挫其锐,解其纷;和其光,同其尘。湛兮,似或存。君不知谁之子,象帝之先。】
【……】
【天地不仁,以万物为刍狗;圣人不仁,以百姓为刍狗…】
望着眼前道尽寰宇本质的文字,王德昌老泪纵横,哽咽道:
“数十年夙愿,今日解矣。”
“周游之才,吾不及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