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佘难得顿了一下，嘴巴僵硬：“……我尽量。”
“什么？”裴西情听他说话越听越迷茫，“裘朝哥，你说什么侄子侄女？”
“我随口编的，和他开个玩笑，哈哈哈，他这种人就得和他开点玩笑，不让他全程都跟个死人一样无聊。”裘朝打着哈哈，转移话题：“你猜我用了多久晶核才把你捞回来的？”
“多少？”
“整整一百七十二颗！！！”裘朝在那边感叹，“你现在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，不过后续可能还需要晶核维持，而且那些晶核在你身体里融合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七十，这是连我都没想到的奇迹，啧啧啧……”
“百分之七十？”
这说明其中至少一百二十颗晶核都是她能吸收的。
裴西情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掌。
虬蛇在身体里有种前所未有的强大。
她问：“之前担心的……”
“你说你身体里那种命名为x的物质吗？”
“对。”
“还在，但效果没之前那么明显了，这里面还是有……算了，等你过来以后我再和你详细说吧，你想知道的话，不如来了直接去问段哥。”
说到这里，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完美研究成果里。
他话说一半，看来恢复也是有条件的，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了。
裴西情拢了拢身上宽大的军装外套，将纽扣一颗颗地系好。
这件衣服竟然是段枭林的。
她还从来没见过男人穿军装。
他压根就不属于任何军队管辖，也不听从任何势力的命令。
军装军衔对他而言，怕都是摆设。
裴西情整理了一下头发，跟着三佘上车。
影子也上来了。
马梦香跟在后面挥手：“哎哎！等一下啊！裴姑娘，你就穿拖鞋去啊，早就降温了！”
裴西情开窗：“没事，车里不冷，你回去吧，天色也不早了，早点休息，我们去去就回。”
她穿着那件军大衣，几乎把她从头到脚都裹住了，根本不冷。
马梦香把一团布料丢过来，“影子！接住！”
影子开窗单手接住。
打开一看，是围巾和帽子。
马梦香对着她做手势：“围好了！”
裴西情点头。
等车开走，又狐疑地看了眼身边的影子。
影：“……你看什么？”
“没什么。”她笑笑，眉眼忍不住弯起来。
影坐立不安，“你不要这样看着我，我总觉得……不太对劲。”
裴西情拍拍他的肩膀：“你帮大家修补屋顶怎么了？”
“屋子漏水，稍微补补就好了，也不算什么太麻烦的事情。”
裴西情捣蒜似的点点脑袋。
影咳嗽一声，转头看向窗外。
她把围巾戴上，帽子也盖在脑袋上，窗外吹进来的风确实有些冷，她看着外面的景色，车离开村子后，她脑子里还是有些乱。
裘朝解释了一部分，但她还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。
至少要见到段枭林以后，亲耳听他说，她才会彻底相信。
车继续往前开，路程大概有点久，她刚准备眯会儿，余光里一闪而过的黑色建筑让她愣了一下。
裴西情立即开窗去看。
村外百来米的位置，竟然赫然设立了一个水牢！
她瞳孔都瞪大了。
仔细辨认那座建筑。
和第三基地看到的类似，又更恐怖庞大。
周围一层死气环绕，仔细听，甚至还能听到地下室里传来的痛苦嘶吼。
单单是经过这里，她都被震得起了身鸡皮疙瘩。
三佘从后视镜里看到那座建筑，问：“认识？”
影子的脸色稍微有些僵硬，没有说话。
裴西情问：“是水牢吗？”
“是。”三佘：“你原来知道。”
“村子外为什么会有水牢？”这里不是与世隔绝的村子吗？
三佘意识到什么，并没有开口。
影子说：“可能是巧合吧。”
裴西情胸口倏地一痛。
不，应该说是她身体里的晶核有些不对劲。
她往回看了一眼。
又看看影子。
眼底几丝了然。
就也不再询问了。
车开的不算快，但也不慢，没有想象中的漫长路程，他们直接去了鬼市。
里面有直达的路。
两个小时，她就回到了总部。
刚要打开车门下去，三佘就拦了一下。
他抬起头，面具下无情的黑色瞳孔对着后视镜里她的眼睛。
“口罩戴上吧。”
他递过来一个黑色口罩。
裴西情戴上后，一把推开车门。
总部还是和之前一样，机械又一丝不苟，像个活在幻想里的赛博世界，建筑高耸入云，灯光璀璨，而路上的行人依旧呆愣，一板一眼地执行他们自己的任务。
前不久的那场暴乱，对他们来说，似乎只是一场梦。
裴西情往后面的平房区域去。
刚靠近铁丝网，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血腥味。
里面的打开门。
裴西情和影一起走进去。
脚下踩着的位置还算勉强干净，但越往里走，勉强算是干净的地面却越充斥着触目惊心的血痕。
短短十步，她已经看到了不下十滩几乎要把地板砖都染红的血迹。
里面的血腥味很重，难怪三佘要她戴上口罩。
裴西情捂紧了口罩，直奔水牢所在位置。
影一直阻拦她，“水牢那边杀气太重，去了你怕是会难受呕吐。”
“裘朝都说没问题了，去水牢找段哥而已，我不会去看那些不该看的东西的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没事，既然我的身体没事了，就算被刺激到吐，也不算什么大事。”裴西情说：“我想去看看，也想知道水牢到底长什么样，竟然会设立在村子的附近。”
她从未真正去过水牢。
之前只在画面里看到过里面的部分场景。
但是没有一次真正踏进过那个地方。
越靠近水牢，她的呼吸声越重，戴着口罩尤为明显，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不断在变得急促。
影子早就把这边的情况汇报给了段哥，那边知道后，淡声回应：“下来吧，我在里面等你。”
裴西情：“好。”
影子让人打开水牢的门锁。
裴西情一脸淡定。
影子难得有几分慌乱。
她不免好笑道：“我心理承受能力还可以的，你不要小看我，怎么比我还僵硬。”
影犹犹豫豫半天。
“你要不再戴个眼罩吧？不对，你穿个防护衣下去也行啊……”一回头，裴西情早就自己下去了，他快步追上去：“等等我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