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枭林并不意外。
这件事情瞒不住她。
因为她自己也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的异常。
他也没打算一直瞒下去，导致他们之间产生不必要的误会。
“你都知道些什么了？”
“都是猜的。”她说：“我对丧尸和寄生体的反应没那么大了，以前遇到它们，我都会被病毒折磨，控制不住地有自残倾向，痛不欲生，非常难熬，但是现在……我能感觉到它们不管存在与否，对我的影响都逐渐变淡了。”
但她还是不太能彻底搞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，又会有什么副作用。
除了这点没想明白以外，其他的都大概能从他的行为里猜到几分。
“说不定对你来说是件好事？让你不再会因为尸斑，和人类格格不入。”
“如果真的是好事，你怎么又会这么手段强硬，丝毫不给总部所有人面子得抢夺晶核呢？”
段枭林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：“你什么都不用担心，我做的这一切后果，都由我自己承担，你不需要有任何负罪感。”
“你知道的，这是不可能的。”
就算他心甘情愿，但她不行。
她说：“你别去找晶核了，这么多已经够用了。”
“在事情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，我绝对不会放弃。”
裴西情叹了口气。
他根本软硬不吃。
也绝对不会妥协让步。
这件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。
所以，第二天，裴西情直接找到了裘朝。
裘朝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过来，已经等了她很久了。
摘下口罩和手套，从实验室里出来，带她到办公室里坐下。
倒了杯水给她后，他才说：“裴小姐，你来找我，是为了晶核的事情，还是为了你自己身体的事情？”
“都有。”
他低头暗笑。
早有猜到了。
“你想先知道什么？”
“段哥找晶核，是和我最近的身体情况有直接关系，对吗？”
“没错。”
裴西情又继续问：“我之前对丧尸的反应很强烈，现在为什么会越来越淡？”
裘朝斟酌片刻，才开口回答道：“因为你身体里的病毒正在消失。”
什么意思？
“之前你被丧尸咬到后不会感染，但只会长出尸斑，就说明其实丧尸病毒其实是感染了你的，但被你身体里的另外一种病毒压制住了，这种病毒比丧尸病毒还要威力翻倍，所以有这种病毒压制，你就不会被普通的病毒感染，寄生体的病毒也是同样的道理。”
“另外一种病毒？”
他说：“我暂时将这种病毒称为——x。”
裘朝起身，背对着裴西情，指尖把玩着一块晶核，解释道：“x覆盖了你身体里的其他病毒，现在它的威力开始减退，后果是什么，你应该能想得到吧。”
裴西情喃喃道：“……它消失了，我身体里的其他病毒就会不受控制，开始发挥它们挤压了很久的威力。”
“没错。”
裘朝将手中晶核抛在空中，又一把准确无误地抓在手心。
“到时候你会比死还难受，那些堆积已久的病毒会瞬间感染你全身，根本无力回天。”他的语气惋惜：“我昨天还差点觉得有机会，以为你怀孕了，那完全可以把病毒转移到孩子身上，那你就能没事了。”
可惜，她并没有怀孕。
裴西情摇头：“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。”
裘朝耸肩，“如果你真的怀孕，段哥恐怕会比任何人都果断决绝。”
裴西情脸色发白。
“现在裘朝哥也不知道x消失的原因吗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他唯一的遗憾就是这里，脸色也变得沉重起来，“这种东西原本在你身体里已经很稳固了，而且只有你一个人有，我还是第一次见，非常罕见，按理说应该早就已经和你的血液骨髓都融合到了一起，答案是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，它会开始消退。”
这种情况，在医学上一般不会发生。
一旦发生，很有可能是因为……她的身体被一夜之间改造重组，或者身体里的病毒细胞全部都被人抽走、强行夺走、
但这样的事情，根本就不可能发生。
她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。
更没有人能随意接近她，更别说上面的那些可能性了。
他和段枭林也因为这件事情讨论和研究了好长一段时间。
都无法找到正确的解法。
裘朝再次确认：“上次在第三基地的时候，我给你做身体检查，x一点问题也没有，和你的身体融合的也非常好，后来，离开第三基地后的这段时间，你真的没有无端昏睡，感觉身体异常疼痛的时候？”
裴西情完全可以确定。
“没有。”
“那就奇怪了。”
他陷入了困扰之中，不停地拿着钢笔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。
一笔一划里都是不解。
裴西情沉默良久。
刚穿过来的时候，是这个世界送给了她这样的能力，现在……是要收回了吗？
如果真的是这样。
那她最后的结局还是死。
裴西情从裘朝的办公室出来后，就一个人坐在老区这边的操练场周围，眺望铁网后的那群士兵训练，一个人待了很久。
之前一直都在担心萧越和裴嫣婷的死，会导致世界秩序有所坍塌。
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。
将他们逼到了绝路，才送他们上路。
现在世界坍塌的现象并没有出现，可这一切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原本的设定。
却又转过头来告诉她，绕了一圈回来，她的结局并没有改变……那段哥呢？他的结局，也会兜兜转转的最后回到原点，这一切都注定是徒劳无功吗？
不，她不信。
也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