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西情一把反握住男人的手，稍微用力，将他的力量化解了不少。
从他脸上看到了几丝略微的诧异，满意地反问：“我是段太太，那你是什么？”
男人眉峰微挑。
凑近她耳朵：“你想我是什么？”
话题从她的动作起，就已经有些偏移。
他也瞬间明白，她想要的回答压根不是表面的。
裴西情抵着他靠过来的胸膛，轻笑道：“你自己猜吧。”
她既然是段太太，这是个独属于他的称呼，那他呢？
没有他只属于她的代号么？
裴西情垂下眼，暂时将内心的坏心思压制，转头将帽子戴上，略微压低了声音询问道：“黑市在这里面？”
段枭林说：“有很多条路可以通往黑市，这只是其中一条通道。”
“黑市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？”她问：“它的存在，是被法兰伦所允许的吗？”
“法兰伦只能管规矩，管不了人心。”男人莞尔，解释道：“无穷无尽的欲望和走投无路，会让无数人先后进入黑市，它的存在，应该相当于末世前的边界线。”
有的东西只能打击预防，无法真正做到彻底拔除。
人心不可能一直一成不变。
裴西情大概知道了是什么情况。
深吸口气：“我准备好了。”
她从未真正去过这种地方。
哪怕是穿书前，她接触的最黑暗地方还是几个导演的宾馆，从未和这些真正的坏与恶面对面。
需要做的心理准备，远比和那些丧尸碰面还要多。
周围又有一批人开始往前走。
不难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到某种偏执的欲望与算计。
有的想去黑市里大捞一笔，有的单纯为去黑市苟命，有的目的不纯，看不出来……但身上的煞气阴森森的，一看就能感觉到其中不少都是手上沾了不少鲜血的亡命之徒。
末世前期为了活命，大家多少都能齐心协力对抗外敌，现在末世逐渐安稳，为了除身外之物，是可以牺牲人命的。
男人捏了捏她的手心。
裴西情整理好状态，就跟着男人往前走。
影在前面带路。
街道两侧缓缓开始变暗。
周围的建筑都有些看不太清楚。
雾气渐渐弥漫上来。
前面的那群人已经渐渐没了踪影，朦胧又阴暗，明明还是白天，裴西情却有种身处黑夜的错觉，背后嗖嗖地冒凉气。
影压低声音说：“穿过前面的走道，再坐一个小时的车，就会到黑市，黑市里段哥的身份是有医院资源的段老板，切记不要暴露真实姓名，也不要离开段哥和我的视线。”
“懂了。”裴西情明白他的意思，“那我叫段情，没问题吧。”
影：“啊？”
“前几天用过的一个名字。”
“可以的。”
段枭林笑：“好名字。”
裴西情冲他眨眼：“还好吧，叫着顺口，也正好能当段太太。”
他说：“你可不是正好能当的。”
只有她能当。
当着影的面，裴西情还是很矜持的，轻咳一声说道：“我当然知道了。”
她又问：“影呢？要改名字吗？该叫你什么呢？”
男人说：“叫他王粤。”
“嗯？”
她不可置信地扭头。
这是什么毫无逻辑的名字？
“这有点不适合咱们影子哥的身份和实力啊，有点儿奇怪。”
影幽幽道：“这是我的本名。”
……
裴西情愣了两秒。
段枭林适当解释：“这和法兰伦的规则有关。”
裴西情点头。
知道这时候不是说这些的好时机，轻声道：“了解。”
穿过潮湿又肮脏逼仄的通道后，众人陆续上了一辆破旧的黑车。
车上的设施差得有些离谱，裴西情抓着男人的手才能勉强踩着摇摇欲坠的踏板上去。
像个大型的公交车，但里外都被烧成了黑炭一样的颜色，座位勉强能坐，就是里面的栏杆有些脏，碰一下就能被染黑。
车开始发动，摇摇晃晃，像是梦回穿书前，她为了拍一部乡村题材的电影，和导演一块在乡里坐三蹦子，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颠簸的时候。
不过这里的路况还勉强可以，就是感觉车快要散架了。
随时都会有掉零件的可能性。
她坐在段枭林身边，察觉到周围不断有陌生的视线投来，稍微压了压帽子，不和他们有任何交流。
不过，渐渐的，她发现旁边人的注意力似乎不在她身上，而是她身边的男人。
裴西情心有疑惑，没有表现的很明显，一直到车停下，车上的人陆陆续续下车，她也跟着男人下车，耳边响起几道陌生的男声时，才微微抬头。
眼前的景象并没有惊呆她。
而是让她感受到了彻底的本末倒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