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石板巷的晨光总带着药香。老槐树的影子斜斜铺在岐仁堂的朱漆门上时,铜葫芦里的艾草正悠悠冒热气——那是岐大夫每日卯时必做的事,用陈艾温葫芦,说能\"引阳气入宅\"。
\"岐大夫!等等!\"王婶的蓝布衫在巷口一闪,手里攥着个油纸包,\"昨儿给孙子做的山药糕,您尝尝。\"她踮脚往门里探,\"您家小张学徒呢?我那老寒腿,还等着他按您教的法儿贴暖脐膏。\"
岐大夫接过纸包,指腹蹭过王婶手背:\"您这手怎么又凉了?昨儿让您别去社区活动室跳广场舞,忘了?\"
\"哪能忘!\"王婶往门内挪了挪,压低声音,\"可李嫂子她们说,活动室开了空调,暖和。我想着就去坐会儿,哪成想......\"她搓着手笑,\"回来膝盖就又冒凉风,后半夜没睡着。\"
岐大夫掀开门帘让她进:\"空调那东西,看着是热,实则是'闭阳'的。《黄帝内经》说'阳气者,若天与日',您把自己关在空调房里,就像把太阳关在云里,阳气散不出来,寒气倒钻空子。\"他从药柜第三层摸出个陶罐,\"这是上周熬的姜枣膏,您回去每天早晚舀一勺,用温酒冲了喝。\"
正说着,巷口突然乱起来。\"快!快叫岐大夫!\"有人喊。岐大夫拎起药箱往外走,王婶也跟着跑——只见社区活动室门口,李婶瘫在石凳上,脸色煞白,嘴唇发紫,双手紧紧攥着胸口的衣襟。
\"这是咋了?\"王婶急得直拍大腿,\"刚才还好好的,说跳支舞暖暖身子,突然就倒了。\"
岐大夫蹲下身,先探李婶的手腕,又掀起她的眼皮看了看,末了捏开她的嘴——舌面淡得几乎没颜色,苔薄白得像层霜。\"别急。\"他从药箱里摸出三根银针,\"小张,拿艾条来。\"
银针在大椎穴落定,岐大夫拇指按在针尾轻轻捻转。\"李婶,觉着后背有热流没?\"他声音缓,手上却不停,另两根针稳稳扎在膻中、关元。小张举着艾条在针尾熏,淡青色的烟袅袅缠上针身,李婶喉间\"嗯\"了一声,原本绷紧的肩膀松了些。
\"您这是'寒遏阳气'。\"岐大夫一边捻针一边说,\"刚才在空调房,一热一冷,毛孔先张开再闭上,阳气困在里头出不来,就像烧火的灶被泼了冷水,火灭了,锅自然凉。\"他往李婶手心里塞了块生姜:\"攥着,姜气能引阳。\"
约莫一盏茶的功夫,李婶嘴唇渐渐有了血色,手指动了动:\"岐大夫......我后背......好像有股暖流往上爬。\"
\"这就对了。\"岐大夫拔了针,\"《伤寒论》说'寒邪客表,当温散之'。我用'烧山火'的手法捻针,就是把困在骨子里的阳气往外引。\"他从药箱里拿了袋药末,\"回去用生姜汁调了,敷在大椎穴上,连敷三天。记住,这三天别沾空调,晚上睡觉把后腰盖严实了。\"
众人扶着李婶走了,王婶还在一旁嘀咕:\"都说空调好,咋还能冻着人?\"
岐大夫收拾着针具笑:\"不是空调不好,是咱用错了。阳气就像田里的苗,得见太阳,也得防霜冻。现在人贪凉,夏天空调开得穿外套,冬天暖气开得穿单衣,阳气哪有不受伤的?\"他往堂屋里走,\"走,您那暖脐膏还没贴呢。\"
堂屋的药柜占了整面墙,抽屉上的小楷标签被摸得发亮。小张正蹲在地上翻药篓,见岐大夫进来,举着个黑乎乎的疙瘩:\"师父,这附子咋处理?昨天药商送的,说是江油来的,您看看成色。\"
那附子圆滚滚的,表皮褐中带紫,岐大夫拿起来掂了掂,又用指甲掐了掐断面——断面黄白,没黑心。\"是好货。\"他递给小张,\"你闻闻,有股子辛香,不是呛人的冲味,这就是没坏的。\"
小张凑过去闻了闻,皱鼻子:\"师父,我总怕这东西。上周看您给张大爷用,一下子开了45克,我夜里都睡不着,就怕......\"
\"怕中毒?\"岐大夫笑了,往药炉边坐,\"你去把砂锅架上,我教你炮制。\"
小张赶紧架起砂锅,岐大夫抓了把河砂倒进锅里,小火慢慢炒。\"附子是'阳药之祖',《神农本草经》说它'主风寒咳逆,破症坚积聚',但它性子烈,就像没驯化的野马,得好好治治才能用。\"他用竹铲翻着砂,\"砂炒是为了去'燥性',你看,炒到表皮发焦,里头变黄,就差不多了。\"
砂粒簌簌落进筛子,炒好的附子泛着焦香。岐大夫拿起一块,掰成两半:\"你看这纹路,像不像老树根?这是它的'气脉',炒透了,气脉通了,药效才能匀。\"他往砂锅里添了清水,\"再教你个诀窍:附子要先煎,至少一个时辰。你记着,水开了后用小火咕嘟,咕嘟到什么程度?拿根筷子戳戳,能轻松戳透,就没毒了。\"
\"那为啥张大爷要用45克?\"小张蹲在炉边问,\"我听隔壁药铺的刘大夫说,附子最多用10克,多了就出事。\"
\"那是他没辨证。\"岐大夫往锅里丢了块生姜,\"张大爷是什么情况?去年冬天在工地上冻着了,回来就一直喘,脚肿得穿不上鞋,舌边全是齿痕,脉沉得像按在棉花上——这是'阳虚水泛',《伤寒论》里的真武汤证。真武汤里就得用附子,量小了顶不住。\"
他想起张大爷初来的样子:裹着件旧棉袄,哆哆嗦嗦往里挪,说\"夜里躺不下,一躺就喘,脚肿得像发面馒头\"。岐大夫当时摸他的脚,凉得像冰,掀开裤腿,一按一个坑,半天起不来。\"你想想,他那阳气虚得就剩个火星子,不用大剂量附子,怎么把火星子吹成火苗?\"
\"可刘大夫说'扶阳必耗阴',用这么多附子,会不会把张大爷的津液烧干?\"
岐大夫拿起《黄帝内经》翻到\"阴阳应象大论\":\"你看这句——'阳生阴长,阳杀阴藏'。阳气足了,才能生阴津,就像春天暖和了,河里的冰化了,草木才能发芽。张大爷那是'阳不化阴',水都积在皮下,成了死水,附子温了阳,水才能变成津液,被身体用。\"他合上书,\"他喝了半个月真武汤,脚肿消了,能躺平睡觉了,舌上也长出苔了,这不是耗阴,是生阴。\"
正说着,门口传来车铃声,一个穿白衬衫的年轻人推着自行车进来,车筐里放着个保温桶。\"岐大夫,\"年轻人抹了把汗,\"我妈让我来取药,说您上周开的那个'桂附地黄丸',她吃了夜里起夜少了。\"
是老主顾陈叔的儿子小陈。岐大夫让他坐:\"你妈怎么样?还说腰冷吗?\"
\"好多了!\"小陈笑着说,\"就是我......最近有点不舒服,想让您看看。\"他搓了搓手,\"总觉得口干,喝多少水都没用,晚上睡不着,手心脚心热,但脚底板又凉。\"
岐大夫让他伸舌头——舌红得发亮,一点苔都没有,但舌边有圈淡淡的齿痕。\"你这舌头,像刚摘的荔枝,看着水润,实则没根。\"他又摸了摸小陈的脉,\"脉浮数,但沉下去就弱,是'阳不化阴'。\"
\"阳不化阴?\"小陈愣了,\"我还以为是上火,自己买了牛黄解毒片吃,越吃越觉得冷。\"
\"瞎吃!\"岐大夫瞪他一眼,\"牛黄解毒片是寒凉药,你这不是实火,是'虚阳浮越',就像灶膛里的火快灭了,窜出几个火星子,看着热闹,实则没劲儿。\"他起身往药柜走,\"你是不是总待在空调房?还爱喝冰镇饮料?\"
小陈点头:\"办公室空调从早开到晚,我怕热,每天都喝冰咖啡。\"
\"这就对了。\"岐大夫抓了把桂枝放在秤上,\"你这身体就像高层水箱——水箱里有水(阴),但水泵没劲儿(阳),水送不到楼上,楼上就干得慌。你天天喝水,就像往水箱里加水,可水泵没劲儿,水还是上不去,口干自然好不了。\"
他一边抓药一边说:\"给你开个附桂理中汤加减。附子15克,先煎;桂枝9克,温通阳气;白术12克,健脾化湿;炙甘草6克,调和药性。\"他把药包好,\"回去煎药,附子先煮一个小时,再加其他药,煮两次,混在一起,早晚温着喝。记住,别喝冰的了,渴了就喝温米汤,空调房里搭件薄外套,别让后背对着风口。\"
小陈拿着药要走,小张突然问:\"陈哥,你舌上没苔,师父咋不给你用滋阴的药?\"
\"他这不是单纯阴虚。\"岐大夫替他答,\"你看他舌边有齿痕,脚底板凉,这是阳虚的底子。要是光用滋阴药,就像往快灭的灶膛里泼水,火彻底灭了,水更化不了。得先把水泵修好(温阳),水才能往上送(化阴)。\"
小陈似懂非懂点头:\"那我喝几天能好?\"
\"先喝七天。\"岐大夫送他到门口,\"七天后再来,我看看你舌上能不能长出苔。\"
七天后的傍晚,小陈果然来了,手里还提着个西瓜。\"岐大夫!您太神了!\"他一进门就伸舌头——舌上果然覆了层薄白苔,不像之前那样红得刺眼了。\"我现在口干好多了,晚上也能睡着觉了,脚底板也不凉了。\"
岐大夫让他坐下,又摸了摸脉:\"脉沉下去有力了,不错。\"他没接西瓜,\"西瓜性寒,你现在阳气刚缓过来,少吃点。\"
正说着,门外进来个老太太,由女儿扶着,走得慢悠悠。老太太脸瘦得脱了形,嘴唇干得起皮,女儿把她扶到椅子上,眼圈红了:\"岐大夫,您给我妈看看吧。四年前她得了'鼻渊恶疾',做了放疗化疗,之后就一直不好,饭也吃不下,舌头上光溜溜的,夜里总起夜,一晚上要起来三四次,每次就尿一点点。\"
老太太慢慢张开嘴——舌面红得像块玛瑙,一点苔都没有,连舌乳头都看不清,正是岐大夫常说的\"镜面舌\"。
\"您平时爱吃热的还是凉的?\"岐大夫轻声问。
老太太声音细弱:\"就爱喝热粥,凉一点都咽不下去,冬天手脚总冻得疼。\"
岐大夫摸了摸她的手,指节干瘦,却冰凉。\"这是'阴阳两虚'。\"他对老太太女儿说,\"放疗就像用大太阳晒,把阴津晒干了;化疗就像用冰水浇,把阳气浇伤了。《金匮要略》说'虚劳诸不足,风气百疾,薯蓣丸主之',您妈这就是虚劳,阴也亏,阳也虚。\"
女儿急了:\"那该咋办?之前看了好几个大夫,有的说要滋阴,开了麦冬生地,喝了更没胃口;有的说要补阳,开了人参黄芪,喝了又上火。\"
\"那是没找准阴阳的根。\"岐大夫拿起笔写方子,\"她这'镜面舌'看着是阴虚, but 喜温怕冷,又是阳虚的底子,就像冬天的地——表面冻得硬邦邦(阴寒),底下的土却干得裂了缝(阴虚)。得一边化冻(温阳),一边润土(滋阴)。\"
他写着方子,嘴里念:\"附子15克,先煎;熟地24克,山茱萸12克,山药12克,茯苓9克,泽泻9克,丹皮9克——这是肾气丸的底子,加了点桂枝6克,当归9克。\"
\"师父,\"小张在一旁记笔记,\"肾气丸不是治'腰痛脚软,身半以下常有冷感'的吗?加当归干啥?\"
\"当归能养血。\"岐大夫放下笔,\"老太太放疗伤了血,当归既能滋阴,又不寒凉,配附子正好。你看这方子:附子、桂枝温肾阳,像给地里烧柴取暖;熟地、山茱萸补阴,像给地里浇水;山药、茯苓健脾,像给地里施肥。阳生了,阴才能长;阴足了,阳才有地方待。\"
他把方子递给老太太女儿:\"回去煎药,附子先煮一个小时,煮好后放温了喝,别烫着。每天吃两顿,早上九点、晚上七点喝,这两个时辰阳气最盛,最容易吸收。饮食上,让老太太喝小米山药粥,煮的时候加两颗红枣,别吃硬的、凉的。\"
女儿拿着方子要走,老太太突然拉住岐大夫的手:\"大夫,我这病......还能好吗?\"
岐大夫拍了拍她的手:\"能好。您这不是身子坏了,是阴阳乱了。就像钟摆,摆歪了,慢慢调,总能调正。您放宽心,心一静,阳气就容易生。\"
老太太走后,小张收拾着桌子,突然想起什么:\"师父,前两年新冠的时候,您不也用了好多附子吗?当时好多人说'病毒怕热',您却说'是阳气能驱邪'。\"
岐大夫往药炉里添了块炭:\"可不是嘛。那会儿社区封着,我在帐篷里熬药,四逆汤、附子理中汤,一锅接一锅地煮。有个小李,发热恶寒,咳嗽有白痰,西医让他输液,他怕,跑来找我。我看他舌淡苔白腻,脉浮紧,就知道是'寒湿郁表',《伤寒论》里的'麻黄汤证',但他手脚凉,是阳虚,就加了附子。\"
\"麻黄附子细辛汤?\"小张眼睛亮了。
\"对。\"岐大夫点头,\"麻黄9克,附子15克先煎,细辛3克。告诉他'药熬好了趁热喝,喝完盖被子捂汗'。第二天他就来谢我,说'夜里汗一出,热就退了,咳嗽也轻了'。\"他叹了口气,\"隔壁小区有个老太太,也是这证,非要去医院输液,输了三天,越输越重,最后......\"
\"为啥输液不行?\"小张追问。
\"输液的药大多是寒凉的,就像往寒湿里泼冷水。\"岐大夫拿起《伤寒论》,\"仲景说'病有发热恶寒者,发于阳也;无热恶寒者,发于阴也'。新冠那病,大多是'发于阴',得用温药。阳气就像盾牌,盾牌硬了,邪就进不来;盾牌软了,邪就趁虚而入。\"
正说着,药商老周扛着个麻袋进来,一进门就喊:\"岐大夫!您要的附子我给您拉来了!江油特产,个个饱满!\"
麻袋一打开,附子的辛香散了满屋子。老周擦着汗笑:\"我跟您说,现在年轻人都不爱用附子,说'上火',我这货都压着了,也就您敢要这么多。\"
岐大夫拿起个附子掂量:\"不是他们不爱用,是他们不敢用,也不会用。\"他往堂屋走,\"你跟我来,给你看样东西。\"
堂屋墙上挂着个账本,记着密密麻麻的病例。岐大夫翻到一页:\"你看这个,去年的,甲状腺结节,舌暗苔白,脉沉涩,是寒凝血瘀。我用阳和汤加附子,附子45克,先煎两小时,加蜂蜜去味。喝了一个月,结节软了;三个月,没了。\"
老周凑过去看:\"真神!可我听说有个中医专家说'扶阳必耗阴',您用这么多附子,就不怕......\"
\"那是他没懂'阴阳互根'。\"岐大夫合上账本,\"《黄帝内经》说'阴在内,阳之守也;阳在外,阴之使也'。就像夫妻,丈夫(阳)在外挣钱,妻子(阴)在家持家,少了谁都不行。阳虚的时候扶阳,就像帮丈夫把活儿干了,家里才能安稳;要是丈夫本来就有力气,你还硬给他加活儿,那才会耗着妻子。\"
他指着院子里的菜畦:\"你看那韭菜,冬天得盖层粪,粪是温的(阳),能把土里的寒气化了,来年春天才能长得旺。要是冬天不给它盖粪,光浇水(阴),它就冻死了。人也一样,阳气足了,阴津才能生。\"
老周点头:\"还是您懂行!我这就把附子卸下来,您过秤。\"
\"不用秤了,你办事我放心。\"岐大夫笑着说,\"对了,给我留几斤生附子,我要泡药酒,给王婶她们擦膝盖。\"
月亮升起来时,岐仁堂的灯还亮着。小张跟着岐大夫在院子里晒药,当归、黄芪、桂枝摊在竹匾里,借着月光泛着柔和的光。
\"师父,\"小张拿起一块附子,\"您说,怎么才能算会用附子?\"
岐大夫坐在石凳上,手里转着个阴阳鱼玉佩:\"先辨阴阳。比如有人说口干,你先看他舌象——舌淡苔白,是阳不化阴,用附子;舌红苔黄,是实热,就得用麦冬生地。再看脉象——脉沉迟,是阳虚,用附子;脉洪数,是实热,不能用。\"
他指着天上的月亮:\"月亮(阴)靠太阳(阳)才发光,太阳(阳)没了,月亮也就暗了。人也一样,阳没了,阴也就存不住了。但也不能光有阳,没阴,就像沙漠里的太阳,太烈了,啥也长不了。\"
小张似懂非懂:\"那您给陈哥开附桂理中汤,给张阿姨开肾气丸,都是因为他们阳虚?\"
\"对,但程度不一样。\"岐大夫点头,\"陈哥是'阳微',附子用15克就够;张阿姨是'阴阳两虚',附子配熟地,阳中求阴;张大爷是'阳虚水泛',就得用大剂量附子,45克才能顶得住。就像烧火,小火苗用小柴,大火堆用大柴,得对着来。\"
他起身往屋里走:\"走,把今天的附子炮了,明天王婶她们要来拿药。\"
竹匾里的药草在月光下轻轻晃,铜葫芦里的艾草还在冒热气,药香混着月光,漫过青石板巷,漫过老槐树的影子,像一首温温的歌——歌里说,阳气是根,阴津是叶,根扎得深,叶才能长得茂;歌里说,医道是辨,药道是和,辨得准,和得匀,病才能去得净。
岐仁堂的灯,亮了一夜。第二天清晨,铜葫芦下又站满了人,王婶举着山药糕笑,李婶拎着新摘的青菜,小陈扶着他妈来复诊——老太太舌上的苔厚了些,能吃下半碗粥了。
岐大夫站在门内,白胡子在晨光里飘,手里拿着根附子,正给小张讲:\"你看这附子的纹路,多像人的筋脉......\"
药香袅袅,日子慢慢,就像那锅里煎着的附子,得慢慢熬,才能熬出最暖的阳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