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子很快抵达酒店,三人回房间换了衣服,然后直接让王大力开车,在许渊这个“人形导航”的指挥下,七拐八绕,来到了一条烟火气十足的临海小街。
这里远离游客聚集的精致商业区,充满了本地生活的喧嚣。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、混合着海水咸鲜、烧烤烟火和热带水果甜香的复杂气息,勾得人食指大动。
他们选了一家看起来人气最旺、门口摆满了养着活蹦乱跳海鲜的巨大水箱的大排档。老板是个皮肤黝黑、嗓门洪亮的海岛汉子,看到许渊他们,热情地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招呼:“老板!里面坐!刚到的靓货!保证新鲜!”
三人找了个靠近海边的露天位置坐下,海风带着微腥的凉意吹散了白天的燥热。头顶是简易的塑料棚,挂着几盏明亮的白炽灯,映照着桌面油腻腻的塑料桌布,却丝毫不影响食欲。
许渊毫不客气,大手一挥,开始点单:
“老板!最大的青龙虾来两只!清蒸一只,椒盐一只!”
“那个手臂粗的皮皮虾,椒盐!”
“这个花蟹,挑最肥的,姜葱炒!”
“石斑鱼,清蒸!要一斤多的!”
“还有这个象拔蚌,白灼!”
“海胆!要新鲜的!直接开,生吃!”
“再来个蒜蓉炒四角豆,解腻!”
“冰镇椰子!先来六个!不够再加!”
他一口气报完,豪气干云,引得旁边几桌食客都侧目看来。老板乐得合不拢嘴,连声应着:“好嘞!老板阔气!马上安排!保证都是顶顶新鲜的!”
等待上菜的间隙,齐云和王大力还沉浸在刚才的“余震”里,小声讨论着热搜的爆炸程度和薛灵的结局。许渊却像个没事人一样,悠闲地剥着店家送的花生米,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周围喧嚣热闹的市井烟火气,仿佛那些腥风血雨从未发生过。
很快,一道道硬菜如同小山般堆上了他们的桌子!
清蒸大青龙虾:虾壳红艳欲滴,虾肉洁白饱满,像玉石般晶莹剔透。仅仅淋了葱油和豉油,热气蒸腾间,最原始的海之鲜甜霸道地弥漫开来。
椒盐皮皮虾:每一只都有成年男子小臂那么粗!外壳炸得金黄酥脆,撒满了喷香的椒盐。剥开坚硬的外壳,里面是饱满弹牙、鲜味十足的虾肉,一口下去,咸香酥脆与鲜甜嫩滑在口中交织爆炸!
姜葱炒花蟹:硕大的花蟹被斩成块,裹着薄薄的生粉过油,再与大量的姜片、葱段爆炒。蟹壳金黄,蟹肉雪白紧实,吸饱了姜葱的辛香,鲜得让人恨不得连壳都嚼碎!
清蒸石斑鱼:鱼身完整,鱼皮闪着诱人的光泽,铺满了细细的姜丝和葱丝。火候恰到好处,鱼肉细腻如蒜瓣,筷子轻轻一夹便脱骨,蘸一点特制的海鲜酱油,入口即化,鲜甜无比!
白灼象拔蚌:处理得干干净净的象拔蚌刺身,被片成薄如蝉翼的片状,冰镇着端上来。口感脆嫩爽滑到了极致,带着海水特有的清冽微甜,只需蘸一点点芥末酱油,便是人间至味!
生猛海胆:橙黄色的海胆肉如同凝固的阳光,盛在粗糙的壳里,新鲜得仿佛还带着海水的活力。用小勺挖起,冰凉滑腻,入口即化,那股浓郁到极致的、带着奶油质感的海洋甘甜瞬间席卷味蕾,让人灵魂都为之颤抖!
六只插着吸管的冰镇青椰也及时送到,清甜的椰子水带着天然的凉意,完美地中和了海鲜的浓郁和椒盐的咸香。
“开动!”许渊一声令下,三人如同饿虎扑食,瞬间抛弃了所有矜持!
许渊直接上手,抓起一只椒盐皮皮虾,熟练地掰开坚硬的外壳,露出里面肥厚的虾肉,一口咬下去,酥脆的外皮和弹牙的虾肉在口中奏响交响乐,他满足地眯起了眼:“唔!就是这个味儿!够劲!”
齐云则是对着清蒸大龙虾发起了进攻。他用筷子小心地剥开虾壳,挑起一大块雪白紧致的虾肉,蘸上一点混合了姜末的醋汁,送入口中,鲜甜的滋味瞬间在舌尖炸开,他幸福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:“太鲜了!渊哥,这个绝了!”
王大力更是展现了他的“实力”,一手一只椒盐皮皮虾,左右开弓,剥壳的速度快得惊人,虾肉塞进嘴里,腮帮子鼓鼓囊囊,还不忘竖起大拇指,瓮声瓮气地赞道:“好吃!比申市的好吃十倍!”
三人埋头苦干,风卷残云。桌子上很快堆起了高高的虾壳蟹壳,沾满了椒盐和油渍的手指也顾不得擦。
冰凉的椰子水成了最好的救赎,吸一口,清甜冰凉,瞬间浇灭了口腔里的火热和油腻。
“这个海胆!快尝尝!太鲜了!”许渊挖起一大勺橙黄的胆黄,直接递到齐云嘴边。齐云也不客气,一口吞下,冰凉滑腻的极致鲜甜让他浑身一激灵,瞪大了眼睛:“哇!这个……像冰淇淋!不,比冰淇淋好吃一万倍!”
“大力哥,别光吃虾,试试这个石斑鱼腩!最嫩了!”齐云也投桃报李,夹了一大块最肥美的鱼腩给王大力。
王大力来者不拒,一口塞下,烫得直哈气,却舍不得吐出来,含糊不清地说:“嫩!真嫩!”
气氛热烈到了顶点。白天紧绷的神经、压抑的情绪,在这最原始、最生猛的海鲜盛宴和兄弟般的抢食中,彻底得到了释放和宣泄。
他们大笑着,互相“指责”对方吃得太快,又争抢着盘子里最后一块蟹肉、最后一只虾。油乎乎的手指,沾着椒盐的嘴角,堆成小山的壳,还有那满足得毫无形象可言的吃相,构成了最真实、最痛快淋漓的烟火人间图景。
就在三人为最后一只椒盐皮皮虾的归属权展开“筷子大战”时,许渊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。屏幕亮起,来电显示:刘妍。
许渊正一手抓着半只龙虾钳子,一手拿着筷子跟齐云“搏斗”,看到来电,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。
他示意两人暂停“战争”,用还算干净的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油渍,拿起手机,深吸一口气,按下了接听键,语气瞬间切换成带着点意外的轻松:“喂?妍姐?”
电话那头,刘妍的声音没有任何寒暄,单刀直入,带着一丝探究和了然:“你干的?”
许渊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无比“无辜”和“委屈”,声音都拔高了一点,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“冤枉”:“妍姐!冤枉啊!我哪有这么大本事!您也太看得起我了!”
他一边说,一边对着正眼巴巴看着他的齐云和王大力做了个“嘘”的手势,继续他的表演:“我这才刚知道昨天那档子破事多久啊?这么短时间,我能干啥?除非我是神仙,能掐会算,或者……我早就捏着她把柄了?”他巧妙地引导着对方的思路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刘妍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假。许渊甚至能想象到她皱着眉思考的样子。终于,她的声音再次传来,带着点释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:“我想也不是你。时间上确实太仓促了。除非是之前就握在手里的黑料,否则不可能这么快、这么精准地引爆。”
刘妍顿了一下,语气变得严肃,“不过,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。金主那边反应极大,震怒!已经连夜发声明,取消了薛灵‘赤霞王冠’的代言人身份!而且……明确表示要撤资!”
“啊?!”许渊这回的惊讶倒是带了几分真情实感,声音都透着急切,“撤资?!那……那节目还能拍下去吗?这么大的投资缺口?”他脸上却对着齐云和王大力做了个“安心”的口型。
“拍!当然要拍!”刘妍的声音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劲头,“只能启动plan b了。本来这季独家冠名,凯旋酒业一家投了3个亿。现在他们撤了,缺口太大。我们只能化整为零,多找几家赞助商来填。计划找6-7家,每家分担5000万左右。代价就是……节目里的植入广告会多一些,品牌露出会更密集,没办法,生存所迫。”
许渊立刻换上一副忧心忡忡又无比理解的口吻,叹息道:“唉……也只能这样了。真是……飞来横祸啊。辛苦妍姐和赵导还有李制片了,要重新协调这么多事情。” 他语气里的“惋惜”恰到好处。
刘妍似乎对他的态度很满意,语气缓和了些:“对了,你家齐云的档期……”
许渊立刻接话,语气斩钉截铁:“没问题!妍姐放心!齐云这段时间就专心配合节目组,没有安排任何其他项目,档期绝对空着!”他再次对齐云比了个oK的手势。
“好!”刘妍似乎松了口气,“节目组这边已经紧急联系了苏晓晓,请她回来江湖救急,顶替薛灵的位置。不过她那边需要协调时间,最快也要三天后才能到岛上。这几天,你们就安心在岛上休息,调整状态,就当放个小假。住宿费用,节目组全包。”
许渊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:“好咧!谢谢妍姐!一切听您和节目组安排!我们随时待命!”
挂了电话,许渊把手机往油腻腻的桌上一丢,脸上那点“忧心忡忡”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,取而代之的是大获全胜后的轻松和狡黠。他拿起刚才争夺的那只椒盐皮皮虾,得意地在齐云和王大力眼前晃了晃,然后狠狠一口咬下,含糊不清地说:
“哈哈,还有一只!”
齐云和王大力虽然没完全听清电话内容,但看许渊的表情就知道是好消息。齐云好奇地问:“渊哥,妍姐说什么了?节目还能拍吗?”
许渊咽下嘴里的虾肉,豪气地一挥手,对着不远处正忙活的老板喊道:“老板!刚才那大青龙虾,再给我们加两只!”
他这才转过头,对着眼巴巴望着他的齐云和王大力,笑得像个刚得了糖果的孩子:
“啥事?天大的好事!那就是——”
他故意拖长了音调,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,宣布了今晚最振奋人心的决定:
“今晚!龙虾管够!给我放开肚皮!吃—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