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点半,大厅里灯火通明,领导站在话筒前做了简短发言后,舞会正式开始了。
《青年友谊圆舞曲》的音乐声响彻了整个大厅,前方特意腾出来的空地处,周围已经围了一圈,准备进场跳舞的男男女女。
李鹤洲和唐思琪自然是全场的焦点,两人出身优越,男的英俊挺拔,女的娇丽动人,在旁人眼中堪称天造地设的一对。
几个年轻人围在旁边,笑嘻嘻地推搡着:“鹤哥、唐姐,快去跳一个!”
“就是,大家都等着看你们开舞呢!”
两个和李鹤洲相熟的男同志更是挤眉弄眼地调侃,“鹤哥可不能辜负美人心意啊!”
唐思琪被起哄得脸颊发红,却忍不住露出甜蜜的笑容,眼里满是期待地望着身旁的李鹤洲。
感受到周围其他女孩们投来的羡慕的目光,心里更是像喝了蜜一样甜。
她轻轻拽了拽李鹤洲的袖口,声音软得能掐出水:“鹤洲哥哥,咱们去跳舞吧。”
李鹤洲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,连敷衍的笑都懒得给一个,他向来不喜欢唐思琪这款的,看起来娇媚,实则骄纵又任性。
但想到父亲严厉的叮嘱,再加上唐家对李家的政治价值,只得勉强应付。既然来了,总要给她留些面子,于是淡淡道:\"走吧。”
两人跳了开场舞,其他人才相继入场,舞池里大家正跳着“慢三”交谊舞,年轻的男女们随着音乐的旋律翩翩起舞。
一些腼腆的同志则坐在场外聊天说笑,气氛也算是热烈融洽。
李鹤洲的舞步标准漂亮,却毫无感情,这两个星期他过得挺糟心的,心心念念的美人没找到不说,几个堂兄们还一个接一个的给他使绊子。
而唐思琪却跳得格外投入,绯红的脸几乎要贴到他胸膛上了,就连李鹤洲的冷脸,都觉得有男子气概。
还为他开脱,鹤洲哥哥就这样的性格,日久天长总会发现她的好。
当主持人宣布交换舞伴,音乐变成了《红旗颂》后,唐思琪立即死死的挽住李鹤洲的手臂,对周围娇嗔道:“我们就不换啦!”语气甜腻却强势。
李鹤洲任由着她拉着自己往座位走,余光瞥见几个女同志在窃窃私语,心里愈发烦躁了。
回到座位后,唐思琪故意提高声量:“鹤洲哥哥,我给你倒茶。”她殷勤地捧起茶壶,白瓷壶身映出她得意洋洋的神情。
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见,李鹤洲是她的。
李鹤洲垂眸瞥见她有些发颤的指尖,显然不像表面那么镇定,心里只觉得可笑,还真是够讨厌的。
这世上的人和事都是如此,越是主动凑上来的,越是叫人看不上眼,特别是那些刻意展现的亲昵,都让他看的厌烦。
舞池里的音乐还在继续,欢快的旋律与他此刻的心情形成了鲜明对比,两人坐了一会,唐思琪便又痴缠着李鹤洲跳了一曲。
正当李鹤洲机械地带着唐思琪旋转时,一个不经意的转身,目光骤然定格在场外的陈雪身上。
他面上不动声色,心里却涌起一阵不快:这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
对不远处的一个兄弟使了个眼色,对方带着舞伴缓缓的靠近,当乐曲进行到换位节拍时,他顺势将舞伴轻轻一推,与凑近的兄弟交换了位置。
“唐同志,”那位兄弟笑嘻嘻地拦住正要追过去的唐思琪,“就赏脸跟我跳支舞呗!”唐思琪认得这是李鹤洲的好兄弟,只得勉强挤出笑容把手放在对方手心。
李鹤洲趁机带着新舞伴往场边移动,一到角落就松开了手,径直朝陈雪走来,他的眼神阴鸷,这女人也敢忤逆他的意思,真是活腻了。
陈雪被吓得脸色惨白,手指死死绞着衣角,但见李鹤洲只是冷冷瞥了她一眼就自顾自往后面去了。
她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上,还始终保持着几米左右的距离。
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旁边一间堆满杂物的房间,陈雪胆战心惊地望着李鹤洲,眼里噙着泪花,急忙解释:
“鹤少,我不是故意要来烦你的......那个李哥,是你吩咐撤下的吗?”
李鹤洲冷眼打量着她,声音冷得像淬了的冰,“对。现在立刻离开,在我发火之前。”
陈雪不愿放弃,却也不敢违逆。她仰起脸,露出李鹤洲平时最喜欢的那种倔强神情,眼泪从眼眶里慢慢的滑落:
“鹤少,我是真心喜欢你的......我什么都不要,只求留下这个孩子当个念想。你让我嫁谁就嫁谁,明天结婚都行......”她哽咽着,“我真的忘不了你......”
对于陈雪的苦苦哀求和眼泪攻势,李鹤洲是越来越烦躁,这女人来今天这一出是威胁他?
李春荣确实聪明,知道他一个人肯定有些搞不定,当天晚上回去就寻了大堂哥李春辉,这位是李家二爷的长子,更是李家的长孙。
同样与李鹤洲不合,而且还年长着他们十多岁,手中可是握着实权的,行事缜密又老辣,远非其他李家子弟能比。
他精心设局,找了个数月前与李鹤洲有过关系的女人,声称怀了身孕。这招真真假假先发制人,打得李鹤洲措手不及。
李鹤洲这些日子就是为此事焦头烂额,为了防着杨雪的事被其他堂兄弟察觉,还特意将人撤了。
原想着等风头过去了再作打算,甚至在此之前他都决定留下陈雪腹中的孩子。
可此刻见对方竟敢找上门来,顿时觉得这女人贪得无厌。说什么真心相爱、留个念想,全是虚情假意,不过是为了攀附富贵而已。
既然如此,这孩子断不能留。
李鹤洲的声音更冷了:“看在你跟过我的份上,最后给你一次机会。孩子绝不能留,听话还有得聊。”他眯起眼睛,“否则......别怪我无情。”
陈雪的心就像被丢进冰桶里一般,恨意、恐惧还有其他各种复杂的情感交织着。
当初是这个男人甜言蜜语来追求她的,也是他搅黄了自己的工作。
要是没有遇到他,她也是清清白白的正经姑娘,可如今……
但想到李鹤洲的权势,她又贪图那点荣华富贵,最终那些恨意都消散了,就算撞得头破血流也得往前走。
选择了继续哀求,不断地说着各种软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