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便利店外。
陈思并没有急着进去。
她带着陈笑笑,绕到了便利店的后方。
这里,有一个被堵死的,通往地下室的通风口。
陈思观察了一下,从背包里拿出那对从掘地者身上撬下来的利爪,将其卡在通风口的铁栏上,用力一撬。
“嘎吱——”
生锈的铁栏,应声而断。
一个只容一人通过的狭小入口,出现在她们面前。
陈思对着陈笑笑,做了一个“噤声”的手势,然后自己率先,像一只灵猫,悄无声息地滑了进去。
地下室里一片死寂,只有灰尘在手电筒的光柱中缓缓浮动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和土腥气,混合着从楼上传来的,淡淡的焦糊味和怪物特有的酸臭。
陈笑笑跟在后面,大气都不敢喘一口,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,生怕弄出一点声响,惊动了楼上那恐怖的巢穴。
这地下室不大,堆满了废弃的杂物和烂掉的木板。
陈思没有理会这些,她的目光,始终锁定在布满裂纹和水渍的,水泥天花板上。
她一边走,一边用那对掘地者的利爪,轻轻地敲击着天花板。
“咚……咚……”
沉闷的声音,在死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陈笑笑紧张地攥着衣角,不明白她在干什么。
终于,陈思在一处角落停了下来。
她再次敲了敲头顶的水泥板。
“叩叩。”
声音,比其他地方要清脆一些。
就是这里!
图鉴上关于灾鼠母皇的描述,在她脑海里飞速闪过——“喜好在干燥、稳固的地面筑巢,但其庞大的体型和分泌物的腐蚀性,会使其巢穴正下方的结构变得脆弱。”
她抬头,用手电筒仔细照射着那片区域。
水泥板的颜色,比周围更深,甚至隐隐透出一种被液体长期浸泡过的暗黄色。
陈思从背包里,拿出了十块固态酒精块。
她没有说话,只是用行动示意,让陈笑笑将这些酒精块,整齐地码放在这片脆弱的水泥板下方。
陈笑笑虽然吓得腿软,但还是强忍着恐惧,照着陈思的指示去做。
她不明白,这点酒精块,能有什么用?
难道要从下面把楼板烧穿?这怎么可能?
陈思看出了她的疑惑,但没有解释。
她只是冷静地,将那支F级体能增幅药剂,别在了自己最顺手的位置。
然后,她又检查了一遍那两支强光手电筒的电量。
一切准备就绪。
她蹲下身,看着那堆码好的酒精块,手里捏着打火机,却没有立刻点燃。
她在等。
等一个时机。
……
与此同时,便利店的正门。
王奎一行六人,已经抵达了。
之前陈思点燃的那道火墙,此刻已经基本熄灭,只剩下一些烧得焦黑的货架和满地的灰烬,空气中还残留着刺鼻的焦糊味。
“妈的,看来已经有人来过了。”李虎啐了一口,握紧了手里的消防斧。
赵文博推了推眼镜,走到那扇被撕扯下来的仓库铁门前,蹲下身,仔细查看。
门板上布满了狰狞的爪痕和凹陷,地上,还有十几只被拍成肉泥的灾鼠尸体。
“是那个叫陈思的女人干的。”赵文博站起身,语气凝重,“她用火攻阻断了鼠群,然后自己逃了。”
“逃了?”李虎一愣,随即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,“算她跑得快!那现在,这头功,不就是我们兄弟的了?”
“别大意。”王奎沉声说道,他的目光,警惕地扫视着那黑洞洞的仓库入口。
虽然买了图鉴,知道了这些东西叫“灾鼠”,也知道了它们畏火。
但那铺天盖地的数量,光是想一想,就让他头皮发麻。
“博哥,怎么说?”王奎看向团队的智囊。
赵文博沉吟了片刻,指着仓库的入口。
“入口狭窄,这是我们的优势,也是劣势。”
“优势是,它们不能一拥而上,我们可以逐个击破。”
“劣势是,我们的火力不够,一旦被堵在里面,连后退的余地都没有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道:“图鉴上说,母皇在巢穴深处,拥有远程酸液喷吐能力。我们必须速战速决,不能给它发挥的机会。”
“我的计划是,”赵文博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,“奎哥,你和李虎,还有阿明,你们三个力量最强,装备了作战背心,在前面顶住第一波冲击。”
“我负责策应,用手枪优先点杀那些漏网的。”
“剩下两个人,在后面随时准备支援,一旦我们体力不支,立刻换防。”
“我们的目标,不是杀光这些小老鼠,而是用最快的速度,冲进仓库,找到那头d级的母皇,集火干掉它!”
“只要母皇一死,这些东西就是一盘散沙!”
这个战术,简单,粗暴,但很实用。
完全符合他们这支队伍的风格。
“好!”王奎点了点头,脸上重新燃起了斗志。
被一个女人抢了风头,这口气,他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!
今天,他就要用绝对的实力,向整个堡垒证明,谁才是真正的强者!
“都听明白了?”王奎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弟兄。
“明白了!”众人齐声应道,气势如虹。
“耗子的仇,今天我们一起报!”
“干死这帮狗娘养的怪物!”
“行动!”
王奎一声令下,自己一马当先,举着一面用货架铁板临时改装的盾牌,第一个冲向了那片黑暗!
李虎和另一个叫阿明的队员紧随其后,手中的消防斧和钢管,闪着寒光。
王座厅内。
牧辰饶有兴致地看着光幕上,王奎团队那气势汹汹的样子,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。
“愚蠢。”
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。
用蛮力去对抗一个不知数量的族群,这是最下乘的打法。
“主人,他们……看起来很有信心。”陈嘉禾小声说道。
“信心,是这末日里最不值钱的东西。”牧辰的目光,转向了另一块分屏。
屏幕里,陈思依旧安静地蹲在地下室的角落,像一尊蓄势待发的雕像。
她和外面那支喧闹的队伍,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一个在明,一个在暗。
一个声势浩大,一个悄无声息。
好戏,就要开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