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冰凝眸中光泽微转，像是下了决心。
“明日，就是宗门每年一次的正式弟子考核。”
“你若能在考核里拔得头筹，成了正式弟子，到那时候，师姐我再仔细想想你我之间的事情，你看如何？”
这话说得周全。
既没点头，也没把话说死。
而是设下了一道门槛，一个试探。
她心里盘算，林远的身手确实不凡，但宗门选拔正式弟子。
可不单看打斗的本事，根骨资质那一项，就不是那么容易过关的。
她不清楚林远的根骨如何，若是根骨不行，即便他修为再高，也难以通过考核。
如此一来。
便能名正言顺地将此事拖延下去，日后也好徐徐图之。
若是林远当真能够通过考核。
那也证明了他确实有过人之处，值得她进一步拉拢和投资。
林远听完韩冰凝的话。
眼中精光一闪而逝，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。
正式弟子考核？
这女人，倒也打得一手好算盘。
不过，这对他而言，又算得了什么？
“好！”
林远应得干脆，嗓音里透着股劲儿。
“一言为定！”
“区区正式弟子，不在话下！”
韩冰凝瞧他答应得这么爽快。
那股子笃定劲儿，好像晋升正式弟子跟玩儿似的。
她心里倒有些犯嘀咕了。
这林远，比她想的还要藏得深，底气也足。
他到底藏着什么？
“那…师姐就等你好消息了。”
韩冰凝点点头，没再多讲，转身就往林子外头走。
只是那脚步，不知怎的。
比来时快了些，透着点儿急。
林远看着韩冰凝那好看的背影，直到她没入林子深处，眼神才沉了下来。
正式弟子考核么？
也好。
不过，考核免不了要露些本事。
他得琢磨琢磨，怎么才能不显山不露水地当上正式弟子。
至于韩冰凝……
林远嘴角咧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。
这女人，有点意思。
不过，想把我林远当鱼养？
那就得看你有没有那本事，担不担得起那后果！
……
第二天，太阳刚爬上来，合欢宗外门演武场上已经挤满了人，闹哄哄的。
一年一次的正式弟子考核，就在这儿办。
凡是练气后期的杂役弟子，有资格考的，都聚在这儿了。
一个个脸上都绷着，有的紧张，有的期盼。
只要考过了，成了正式弟子，身份地位就不一样了，能拿到更多好东西修炼，学更厉害的功法武技，往后的路也好走多了。
这对那些在底下苦熬的杂役弟子来说，就是一步登天的好机会。
还有个要紧的，成了正式弟子，就能有自己的洞府。
洞府都有禁制，能挡住混沌之气。
这样一来，就算日子还是不好过，自己的洞府总算是个能安心待着的地方。
演武场正中间，立着块几丈高的石头，黑黢黢的，透着股老旧劲儿。
这石头叫“合欢石”，是合欢宗开山祖师爷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宝贝，不光能准准地测出弟子的修为，还能看出根骨好坏。
今天考核，就看这块石头了。
高台上，早摆好了几张椅子。
可让底下弟子们没想到的是，今天坐在高台主位上。
主持考核的，不是以前那些威风的内门执事。
也不是哪个有名的内门长老。
却是个身子有点驼，穿着身新执事袍子，长相平常，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的老头儿。
这人，不就是灵植园那个平时不怎么起眼，只管登记任务、发发东西的山羊胡老头。
李乘风！
“怎么会是他？”
“李老头？他不是管灵植园的吗？怎么跑来主持正式弟子考核了？”
“嚯……难不成这李老头藏得深，也是个大人物？”
台下弟子们一下子炸开了锅，嘀嘀咕咕的，瞅着李乘风。
都挺吃惊，也闹不明白。
他们怎么也想不到，平日里那个对谁都乐呵呵。
甚至有些邋遢的糟老头子，今日竟会摇身一变。
成为执掌他们命运的考核官！
李乘风对台下的议论声置若罔闻。
他神色淡然地坐在高台之上，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。
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万众瞩目的场面。
他缓缓抬起手，往下虚按了一下。
喧闹的演武场，顿时安静了不少。
只听他清了清嗓子，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位弟子的耳中。
“肃静！”
“今日，乃是我合欢宗一年一度的正式弟子考核之期。”
“想要晋升为正式弟子，需满足两个条件。”
李乘风沉声开口，声音不大，却让每个人都听得真切。
“入内门，两个坎。”
“修为，练气后期打底。”
“根骨，须是上品。”
“根骨这东西，下、中、上、极品，四个档次。”
“手往合欢石上一放，是骡子是马，一清二楚。”
“开始！”
他一摆手，旁边几个外门执事立刻招呼弟子们排队。
队伍慢慢往前挪，空气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紧张。
弟子们轮流走到那块磨盘大的合欢石跟前，伸出手，贴上冰凉的石面。
“嗡！”
合欢石光华流转，色彩变幻。
一个执事扬声念道。
“王媚，练气后期，中品根骨，不行！”
林远眼皮跳了一下，平日里挺能干的王姐，竟然也卡在了这里。
“石猛，练气中期，上品根骨，不行！”
“萧燕，练气后期，上品根骨，通过！去那边登个记！”
每当有人通过，人群里便是一阵小小的骚动。
夹杂着羡慕的议论。
那些被刷下来的，则一个个低着脑袋，脚步有些发飘地离开，脸上那股子不甘心，藏都藏不住。
修仙路窄，天赋这东西，确实能把人远远甩在后头。
韩冰凝立在人群稍后的地方。
她不必参加这考核，早就是内门弟子了。
今天过来，就是为了林远。
她那双眸子，时不时会飘向不远处那个一脸平静的林远。
带着点琢磨。
她倒要看看，这个总让她摸不透的杂役，凭什么敢说内门弟子不算什么。
他的根骨，到底是个什么成色？
人一个个上去，又一个个下来。
能留下来的，屈指可数。
多数人不是修为不够，就是根骨只摸到中品、下品的边儿。
被直接挡在了门外。
终于，该林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