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坠入深海。
冰冷的海水灌入鼻腔，金属化的左臂在咸水中滋滋作响，冒出细密的气泡。意识模糊间，一条机械巨蛇缠绕住我的身体，拖着我向海面浮去。
它的电子眼闪烁着温和的金光，与px-Ω军团的冰冷截然不同。
“觉醒程序已完成。”
“您现在是‘Ω系统’的唯一管理者。”
我张了张嘴，却只吐出一串水泡。
——那颗心脏最后的话语，到底是什么？
——伊姆的意志，真的消失了吗？
“哗啦——！”
破水而出的瞬间，刺目的阳光让我眯起眼。海面漂浮着无数机械残骸，远处传来军舰的汽笛声。
“找到了！”萨博的声音从上方传来。
抬头看到革命军的飞鸟型舰船盘旋在上空，萨博抓着绳梯跃下，一把拽住我的手臂：“你还活着！”
他的喜悦凝固在看清我左臂的刹那——金属皮肤已经褪去，但淡金色的纹路仍像血管般在皮下隐隐发光。
“你……还是‘你’吗？”他警惕地问。
我咳嗽着吐出海水，沙哑道：“需要我背一遍革命军的密令来证明？”
萨博松了口气，笑着将我拉上绳梯：“欢迎回来。”
革命军总部，白土之岛巴尔迪哥。
龙站在全息地图前，画面显示着世界各地的骚动——海军大批舰队撤回红土大陆，玛丽乔亚进入戒严状态，而地下世界则流传着“天王陨落”的传闻。
“伊姆不会善罢甘休。”龙转向我，“那颗心脏只是备份，本体仍在花之间。”
我摩挲着左臂的金纹：“但‘Ω系统’现在听我的。”
萨博挑眉：“你能控制所有px-Ω？”
“不完全是。”我调出精神世界中的界面，投影在掌心，“只有‘觉醒’的那部分。”
画面显示全球地图，七个光点正在闪烁——除了已知的庞克哈萨德和艾格赫德，还有五个秘密基地散布在伟大航路。
贝加庞克推门而入，手里拿着检测报告：“最新情报，赤犬被紧急召回玛丽乔亚，黄猿和藤虎的舰队也停止追击我们。”
他看向我的左臂，欲言又止。
“直接说吧，博士。”我收起投影。
“你的血液样本显示……金属细胞正在与血肉永久融合。”他深吸一口气，“最多三个月，你将完全变成‘非人’存在。”
房间陷入死寂。
龙突然问：“有逆转方法吗？”
贝加庞克摇头：“但可以选择进化方向。”他调出两张设计图，“成为兵器，或者——”
“成为‘新人类’。”
玛丽乔亚，花之间。
伊姆站在虚空王座前，脚下跪着五老星。其中一位捧着电话虫，赤犬的怒吼从中传出：
“为什么停止围剿革命军？！现在正是——”
“闭嘴，萨卡斯基。”伊姆轻声道，声音却让整个大厅温度骤降。
电话虫瞬间僵直，赤犬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“天王备份被毁只是小麻烦。”伊姆抚摸着王座扶手上的凹槽，“真正有趣的，是那个‘异界灵魂’竟然能驾驭Ω系统。”
金发五老星抬头：“您的意思是……？”
“准备‘国宝’。”伊姆的指尖划过自己的脖颈，“是时候换一具新身体了。”
深夜，巴尔迪哥的医疗室内。
我盯着试管中自己发光的血液，金属颗粒像星河般缓缓旋转。门被推开，萨博拎着两瓶酒走进来。
“睡不着？”他扔给我一瓶。
我接住酒瓶，金属左臂精准控制着力道没让它碎裂：“在思考贝加庞克的提议。”
“进化成新人类？”萨博灌了口酒，“听起来不错。”
“代价是彻底改变dNA。”我晃了晃试管，“可能不再算‘人类’了。”
萨博突然笑了：“龙先生是鱼人混血，我是‘死而复生’的活死人，乌鸦能变成乌鸦——革命军里没几个正常人。”
他碰了碰我的酒瓶：“重要的是你站在哪边。”
窗外，黎明前的黑暗最深沉。
次日清晨，警报声惊醒整个基地。
“海军舰队逼近！”
我冲上了望台，看到一艘孤零零的军舰停在海平线上——没有炮击，甲板上只站着披着海军大衣的黄猿。
“真奇怪……”萨博架起望远镜，“他在打信号灯。”
摩斯密码的光点有规律地闪烁，我下意识翻译出来：
“谈判……关于‘d’的真相……”
龙下令戒备，但允许黄猿独自登岛。
令人意外的是，黄猿带来了一枚记忆贝壳——八百年前，d之一族与天王的真实关系。
“好可怕呢~”他歪着头，“但有些历史……连五老星都想抹去。”
记忆贝壳投影出的画面震撼了所有人——
空白的一百年期间，d之一族并非反抗军，而是“乌拉诺斯系统”的设计者！他们试图用古代兵器创造没有压迫的世界，但二十位王勾结伊姆篡改了系统。
“所以‘d’是‘designer’的缩写？”萨博震惊道。
黄猿难得严肃：“更准确地说，是‘dreamer’。”
我左臂的金纹突然灼热起来，Ω系统的提示在脑海浮现：
[终极指令激活：系统重置权限]
[条件：d之血脉+异界灵魂]
龙猛地看向我：“你能重启天王系统？！”
还未等我回答，警报再度响起！这次是紧急通讯——
“红土大陆出现巨型能量反应！玛丽乔亚上空……有什么东西正在降落！”
黄猿的脸色第一次变了：“糟糕……伊姆启动了‘国宝’本体。”
我们冲到海边，即使相隔万里，仍能看到红土大陆方向的天空被染成血色。云层旋转成直径数千米的漩涡，一个黑影缓缓降临。
贝加庞克的探测器传来画面——那是一座悬浮的钢铁王座，上面端坐着与伊姆一模一样的身影，但全身由液态金属构成，背后展开十二支机械羽翼。
“天王乌拉诺斯……完全体。”黄猿喃喃道，“伊姆把自己的意识上传到了国宝核心。”
萨博握紧钢管：“他要做什么？”
“清洗。”我左臂的金纹剧烈闪烁，Ω系统传来预警，“他要抹除所有‘不安定因素’——革命军、d之一族，以及……我。”
龙的电话虫突然响起，赤犬的声音传出：
“多拉格……这次不是海军与革命军的战争。”
“是全人类与‘神’的战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