期末考试前两周的清晨，李枫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。他揉了揉太阳穴，昨晚熬夜复习到凌晨三点，现在脑袋里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。
“谁啊？”他哑着嗓子问道。
门外没有回答，敲门声却更加急促了。李枫皱着眉头拉开宿舍门，映入眼帘的是苏虹那张苍白的脸。她眼睛红肿，显然哭过，手里紧紧攥着一张医院的检查单。
“苏虹？你怎么——”
“我怀孕了。”苏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，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李枫胸口。
李枫双眼一震，双手扶住了对方的双肩：“什么？”
“我说我怀孕了！”苏虹突然提高了音量，眼泪再次涌出，“都怪你...都怪你那天...”
李枫的大脑飞速运转，回忆起三个月前那个夜晚。苏虹因为妹妹的手术费二十万，来找他借钱。两人在情绪激动下发生了关系，当时确实没有任何保护措施。
“先进来再说。”李枫警惕地看了看走廊，将苏虹拉进宿舍，迅速关上门。
苏虹坐在床边，肩膀不停颤抖。李枫递给她一杯水，她却没有接，只是死死盯着地板。
“确定吗？会不会是误诊？”李枫小心翼翼地问。
苏虹猛地抬起头，将检查单拍在他胸口：“你自己看！hcG值这么高，医生说是怀孕八周了！”
李枫展开那张皱巴巴的纸，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医生的诊断意见确实证实了苏虹的话。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，纸的边缘被捏出了褶皱。
“我...我会负责的。”李枫深吸一口气，“我们可以——”
“负责？”苏虹冷笑一声，“怎么负责？你都才十九岁！我父母要是知道了会打死我的！”她的声音又带上了哭腔。
李枫蹲下身，平视着苏虹的眼睛：“听我说，首先这件事我们都有责任。其次，现在医学很发达，我们可以——”
“打掉吗？”苏虹打断他，眼神突然变得锐利，“你以为我没想过？但医生说我的子宫壁太薄，如果做手术，可能以后都...”
她说不下去了，捂住脸痛哭起来。李枫僵在原地，伸出的手悬在半空，不知该如何安慰。
就在这时，宿舍门突然被推开。李枫猛地回头，看到严芳站在门口，脸色煞白。
“严芳？你——”李枫的话卡在喉咙里。严芳的目光从苏虹哭红的眼睛移到她手中的检查单，再到李枫慌乱的表情，一切都明白了。
“我...我只是来拿我落在这里的耳环。”严芳的声音异常平静，但李枫注意到她的手指在微微发抖。她快步走到床头，从抽屉里取出一副珍珠耳环，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宿舍。
门关上的瞬间，李枫听到走廊上传来一声压抑的啜泣。
“那是严芳？”苏虹抬起头，脸上还挂着泪痕，“你们...也...”
李枫没有回答，但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。苏虹的表情从震惊转为愤怒：“原来如此...难怪最近校园里都在传你和严芳的事...李枫，你真是个混蛋！”
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李枫试图解释，但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。
苏虹站起身，擦干眼泪：“我不需要你的解释了。这件事我会自己处理，就当...就当从来没认识过你。”
“苏虹，等等——”
但女孩已经夺门而出，留下李枫一个人站在宿舍中央，手中还捏着那张该死的检查单。
严芳几乎是跑着回到家的。她砰地一声关上卧室门，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，终于让憋了一路的眼泪决堤而出。
“芳芳？怎么了？”严母听到动静，推门进来，看到女儿这副模样立刻紧张地蹲下身，“谁欺负你了？”
“妈...”严芳抬起泪眼，“苏虹...苏虹怀孕了...是李枫的...”
严母的表情瞬间凝固。她沉默了几秒，然后起身锁上卧室门，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未拆封的验孕棒。
“去测一下。”她的声音异常冷静。
严芳睁大眼睛：“妈！你在说什么？我和李枫......”
“去测。”严母的语气不容置疑。
十分钟后，严芳颤抖着从卫生间出来，手中的验孕棒上清晰显示着两道红线。
严母看了一眼结果，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的表情——既像是胜利的喜悦，又像是深深的忧虑。
“果然如此...”她喃喃自语。
“妈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严芳抓住母亲的手臂，“你为什么会有验孕棒？你早就预料到会这样？”
严母拉着女儿坐在床边，轻轻抚摸她的头发：“芳芳，有些事情是时候告诉你了。”
她从床头柜里取出一份文件，递给严芳：“看看这个。”
严芳翻开文件，上面是淘金网的股权结构图和一份资产评估报告。她迅速扫过那些数字，当看到“李枫持有10%股份，估值约2000万”时，倒吸一口冷气。
“这...这是真的？”
“千真万确。”严母点头，“三个月前，李枫从一个叫马飞的人手中购得这些股份。而就在上个月，倭国的金银集团出价一亿想要收购马飞手中51%的股份。”
严芳的大脑飞速运转：“所以李枫那10%...”
“价值至少翻了三倍。”严母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，“而且这只是开始。淘金网未来上市，这些股份的价值还会暴涨。”
“但这和我...和我们有什么关系？”严芳仍然不解。
严母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：“你爸爸的政治对手正在搜集他的黑材料，准备在下个月的人代会上发难。如果成功，你爸爸不仅会丢掉副市长位置，还可能...面临牢狱之灾。”
严芳的脸色刷地变白：“什么？怎么会...”
“所以我们家需要退路。”严母握紧女儿的手，“这些股份就是我们的保险。如果最坏的情况发生，我们可以靠这些资产在国外重新开始。”
“所以那天晚上...父亲骂我...你又让我去找李枫...”严芳终于明白了母亲的用意，胃里泛起一阵恶心，“你们利用我？”
“不是利用，是保护。”严母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，“芳芳，你是我们唯一的女儿。我们做的这一切，都是为了你的未来。”
严芳挣脱母亲的手，站起身走到窗边。窗外的校园里，学生们正无忧无虑地嬉戏打闹，而她的世界却在瞬间天翻地覆。
“那现在怎么办？”她低声问，“我和苏虹都...”
“这正是我们的机会。”严母走到女儿身后，双手搭在她肩上，“李枫现在一定很慌乱。你要做的是支持他，理解他，让他依赖你。”
严芳转过身，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：“你是要我假装大度，接受他和别的女人的孩子？”
“暂时的妥协是为了长远的胜利。”严母的眼神变得锐利，“记住，那些股份比你所谓的自尊重要得多。”
严芳沉默了。她想起李枫那双总是藏着秘密的眼睛，想起他面对王浩时的从容不迫，想起雨夜他温暖的怀抱...现在她终于明白，自己从一开始就是父母棋局上的一枚棋子。
“期末考试后，我会安排你去香港做检查。”严母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，“如果确定怀孕，我们就开始下一步计划。”
“什么计划？”严芳警觉地问。
严母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：“让你和李枫...合法地在一起。”
期末考试前一天，李枫同时收到了两条短信。
第一条来自苏虹：「明天考试后，教学楼天台见。我有话对你说。」
第二条来自严芳：「枫，无论发生什么，我都会站在你这边。考完试我们谈谈好吗？爱你。」
李枫放下手机，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。过去两周，他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。白天要应付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，晚上则要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应对两个怀孕的女人。
“淘金网的股份...”李枫喃喃自语，从书桌暗格中取出那份股权证明。自从三个月前从马飞手中购得这些股份后，他的生活就开始失控。
手机再次震动，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：「李枫同学，明天的考试请务必参加。考完后请到家里吃饭，有重要事情相商。——严松」
李枫的瞳孔骤然收缩。严副市长亲自联系他？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。
窗外，暮色渐沉。李枫站在窗前，望着校园里来来往往的学生。他们中的大多数还在为期末考试和暗恋对象烦恼，而他却已经卷入了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权力游戏。
“不管你们在计划什么...”李枫轻声自语，将股权证明小心收好，“反正，算了，兵来将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