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前孟夫子并不知晓晏鹤清口中所说的物件是什么。
可亲眼看到晏鹤清递过来的那一块玉佩时,孟夫子的脸色骤然间变得复杂起来,他颤颤巍巍地接过玉佩,一时间竟是有些哑然失措。
陆溟夜自然也注意到了孟夫子的神色反常。
他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,又特意开口问道。
“孟夫子,您这是怎么了?”
“这玉佩有什么特殊的来历吗?”
听见陆溟夜提出这种问话时,孟夫子的神色变了又变,他满脸皆是遮掩不住的激动情绪。
“这这——”
迟疑好半晌,孟夫子还是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晏鹤清亦是为此感觉到有些捉摸不透。
“孟夫子,您可否详细说一说,这玉佩到底是什么来头?”
孟夫子张了张嘴巴,却没敢贸然提起过去的那些事。
见孟夫子面色沉沉,晏鹤清隐约意识到了什么,她也逐步察觉到这玉佩可能和晏氏的身世有关系。
她微微抿着唇,再次上前两步。
“孟夫子,您现如今可否将母亲的身世告知于我?”
迟疑了好半晌,孟夫子将玉佩还回去。
他沉沉地叹息了好几声,又不停地摇头,“这些事,不该说。”
孟夫子越是遮掩,也就意味着这件事情背后可能藏着数不尽的秘辛。
重来一世,晏鹤清本是想要替母亲报仇雪恨。
解决了林家那些祸害,晏鹤清确实是无事一身轻。
可回想起自己将来的处境,晏鹤清也的确有些不知所措,她不知自己将来应该何去何从,现如今便只得想方设法地谋取新出路。
现如今,无意之间得知此事,晏鹤清自然盼着能够将晏氏的身世和多年前的秘辛彻查清楚。
“不得说?这又是为何?”
晏鹤清不知其中原委,只是迫切地想要了解从前的真相。
听闻此话,孟夫子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息着。
“言而总之,这些事确实是说不得的。”
见孟夫子不愿意再提起此事,晏鹤清只得无可奈何地放弃。
与陆溟夜回青坷镇的途中,晏鹤清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心不在焉,她紧攥着手中的玉佩,依然心事重重。
察觉到了晏鹤清的神色反常,陆溟夜思索片刻,还是伸出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,有所宽慰。
“你现在没有必要因为这些事情耿耿介怀,既然孟夫子特意指出这些事说不得,就意味着这件事情背后也许藏着无数危险重重的境况。”
“也许这样对你来说,反而是好的事。”
陆溟夜有意宽慰,无非是希望晏鹤清能够尽快重振旗鼓。
听闻此话,晏鹤清不住地摇了摇头,满脸皆是沉重的神色:“可我从一开始就只想知道母亲从前经历了什么。”
“她为何会出现在青坷镇镇?”
提起此事,晏鹤清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。
她自然知晓,晏氏向来是温婉大方的,像是她这般知书达礼的女子也绝对不可能出生于什么穷乡僻壤之地。
况且晏氏对于自己的从前只字不提。
“我只想知道母亲从前经历了什么,又遭遇了什么样的处境,她竟是愿意屈身于这般穷乡僻壤。”
晏鹤清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,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陆溟夜时,那双漆黑透亮的眼眸中尽是坚定不移的神色。
“若我不知晓这些事,便算了。”
“但现如今我已经知晓这种境况截然不同,我也没有办法继续装作熟视无睹的模样。”
听见晏鹤清真切地开口说出这种话,陆溟夜轻轻地咳嗽了一声。
他索性变相地提醒一句:“若本官记得不错的话,孟夫子来到白鹭书院之前便是留在京都城教书育人。”
“孟夫子知晓这些事,或许这一切都是……”
不等陆溟夜继续把话说下去,晏鹤清的眸色渐渐地暗下来。
她微微眯起眼眸的同时,当即开口:“我知晓了。”
“既然是这样的话,那我便会准备妥当,直接入京城查探清楚。”
在晏鹤清的眼中看来,若能够去京都城将晏氏的身世,以及过去的那些情况调查地一清二楚,这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。
可晏鹤清全然不知。
陆溟夜之所以提出京都城,无非也是希望能够将晏鹤清带回京城。
毕竟他从一开始便认准了晏鹤清。
非她不娶。
只不过现在的晏鹤清并未多想,她仅仅是惦记着晏氏的境况,也并未察觉到陆溟夜的神色有变。
马车一路沿着官道进了青坷镇。
晏鹤清欲要与陆溟夜道别,却被陆溟夜叫住了。
“你打算何时入京?”
突然听到陆溟夜提出这种问话时,晏鹤清的眼底闪过些许诧异又错愕的神色来,她显然没有明白陆溟夜的言外之意是什么。
“知州大人为何这么问?”
听到这番话,陆溟夜轻轻咳嗽一声,便如实说道:“本官之所以会特意前来青坷镇为的便是查探这一桩悬案。”
“现如今这案子既然已经查探清楚,罪魁祸首也已经被捉拿归案。”
“本官便应当动身归京复命。”
得知这境况,晏鹤清轻轻地点头:“原来如此。”
“那知州大人打算何时动身?”
在晏鹤清的眼中看来,前去京都城的路途遥远,这一路上指不定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境地。
她若是与晏氏只身前去,只怕会深陷囫囵。
如果能够和陆溟夜一并前去京都城,或许还能够有个照应,这一路上也能够安然无恙的。
听闻此话,陆溟夜清了清嗓子,只不疾不徐地开口说道。
“案子查探,还得再找一些证据。”
“若你已经将东西收拾妥当了,便去官府找本官。”
“届时咱们一路同行。”
晏鹤清等的就是这句话。
闻言,晏鹤清的嘴角微微上扬,娇俏又明媚的小脸上流露出些许遮掩不住的庆幸之色:“好,有劳知州大人。”
和晏鹤清道别后,陆溟夜坐回马车里。
马车继续向前行时,向来是不苟言笑的陆溟夜,眼底闪过些许喜色。
这一次,她也算得上是心甘情愿地随他入京了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