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古朽凡，把他的手打断。”
萧砚在大堂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来回踱了两步，锃亮的皮鞋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，每一步都像踩在蔡勇紧绷的神经上。
他的声音不高，却带着刺骨般的寒意。
古朽凡应声时没有丝毫犹豫，大步走向瘫在地上的蔡勇。
他靴底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，像催命的鼓点，敲得蔡勇心脏狂跳。
“不要……萧砚……不！萧大师！”
蔡勇的瞳孔骤然收缩，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裤腿蜿蜒而下，在地面晕开一小片带着骚味的水渍。
他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，牙齿打颤的声音清晰可闻。
“我知道江小月在哪里！求您放了我，我把知道的全告诉您！”
萧砚停下脚步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
“你以为我是为了知道她的下落？”
他冷笑一声，沉着脸说道：“你撕毁的或许只是一封情书，但造成的结果，可能是毁掉两个人的人生。”
“你这种恶，比拿刀捅人的坏人更坏！”
明枪易躲，暗箭难防。
拿刀伤人的是明面上的恶，最多留下身体的伤疤；可蔡勇这种藏在暗处的卑劣，毁掉的可能是两个人一生的缘分与幸福，是刻在心底的遗憾，永远无法磨灭。
“她的下落，你必须说。”
萧砚的语气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，目光扫过蔡勇瑟瑟发抖的手，“但你的手，今天也必须留下。”
他侧头看向古朽凡，补充道：“让暗堂的人把他带走，问出江小月的下落。”
“是，萧大师！”
古朽凡躬身应道，心中却暗暗凛然。
他从未见过萧砚如此动怒，难道这位江小月姑娘，在萧大师心中有着非同一般的分量？
这一次，古朽凡却是猜错了萧砚的怒意来源。
对于江小月，萧砚心中更多的是惋惜。
当年两人明明都对彼此有好感，却因为蔡勇的卑劣手段，最终落得个有缘无分的结局。
如今他身边已有云毓棠，早已不可能再给江小月任何承诺，所以不去打扰她的生活，便是最好的选择。
若将来她遇到难处，能暗中帮衬一把，便已是仁至义尽。
他真正愤怒的，是蔡勇这种躲在暗处作祟的小人行径，是自己与江小月本可能修成正果的缘分，被这颗老鼠屎彻底搅黄。
如今他已与云毓棠确定关系，再追究过去的对错已无意义，可那份被生生掐断的遗憾，像根细针，密密麻麻地扎在心头。
古朽凡再次恭敬应声，把暗中暗堂的人员叫了过来，示意他们上前拖拽蔡勇。
蔡勇像条离水的鱼，在地上徒劳地挣扎，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求饶声，最终还是被硬生生拖了出去，留下一道蜿蜒的水渍。
萧砚不再看大堂里噤若寒蝉的众人，转身径直向二楼走去。
赵大伟望着蔡勇消失的方向，眼神复杂得像打翻了调色盘。
他心里不是没有过一丝想救小舅子的念头，可理智很快压过了那点微薄的亲情。
他太清楚自己几斤几两，真要插手，只会引火烧身。
最终，他选择了最聪明也最自私的做法：明哲保身！
酒店老板站在原地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，略一犹豫，干脆转身小跑着回了二楼。
这种时候，还是继续去伺候楼上的贵客最稳妥。
萧砚刚踏上二楼的最后一级台阶，原本喧闹的二楼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。
正在交谈的众人纷纷停下话头，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，紧接着不约而同地站起身，动作整齐得像受过训练，脸上带着敬畏的笑容，仿佛在迎接一位真正的王者。
萧砚对这种场面早已习惯。
这就是现实的社会，当你落魄时，这些有钱人懒得多看你一眼；可当你站在高处时，那些曾经遥不可及的人，会争先恐后地向你示好，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看。
他脑海里莫名闪过一句老话：穷在闹市无人问，富在深山有远亲。
此刻想来，真是半点不假。
宴会厅最中间的主桌旁，云家人、张鸿图、戴承乾和一位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太太围坐桌旁，看到萧砚过来，都笑着打招呼。
萧砚径直走向主桌，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最上方的位置。
虽说云老爷子是他未来的爷爷，但今天是聚砚阁开业的日子，他是绝对的主角，这个位置，他当仁不让。
“毓棠，坐我旁边。”
萧砚侧头对云毓棠招了招手，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。
云毓棠的美目瞬间弯成了两道月牙，眼底的喜悦像揉碎的星光，亮得惊人。
她快步走过来坐下，只觉得心里甜蜜蜜的！
萧砚在这么多大人物面前让她坐在身边，这分明是在向所有人宣告她的身份，这份认可，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她开心。
“萧砚，我给你介绍一下。”
云老爷子指了指身旁的老太太，笑着说道，“这位是苏瑶映月，苏瑶映月珠宝集团的创始人，也是昭瑜那丫头的奶奶。”
萧砚这才注意到这位老太太，她穿着一身墨绿色的旗袍，领口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，举手投足间带着大家闺秀的从容气度。
以苏瑶映月的身份，本不该坐在这张主桌上，却是云毓棠特意安排的。
云毓棠觉得是自己逼着苏昭瑜远走魔都的，心里过意不去，想借着今天的机会，让苏瑶映月和古朽凡搭上关系，算是一种补偿。
“苏奶奶好。”
得知是苏昭瑜的奶奶，萧砚立刻站起身，微微躬身问好，态度恭敬。
“好，好啊！”
苏瑶映月笑着打量他，眼神里满是欣赏，“早就听昭瑜提起过你，说你年纪轻轻，本事却大得很。”
“我们集团近期高端翡翠的供应，可多亏了萧大师你，等会儿我可要好好敬你一杯。”
“苏奶奶您太客气了。”
萧砚抿了抿嘴，语气谦逊，“我和昭瑜是朋友，您叫我萧砚就行，您是长辈，该我敬您才对。”
“哈哈，这孩子，真是会说话。”
苏瑶映月被他哄得眉开眼笑，转头对云老爷子打趣道，“云老头，要不是毓棠这丫头下手快，我都想让我们家昭瑜来追这小子了。
“又有本事又有礼貌，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！”
众人都笑了起来，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