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高炽连忙跪下。
“起来吧！”
“别跪着了，找个地儿坐下，陪朕聊聊！”
朱棣缓缓道：“朕睡不着，唤你来，只想聊聊天。”
言及此，他眼神闪烁，再次打量朱高炽。
朱高炽的身体已大有好转，老爷子一眼便瞧出，他与往昔大不相同。
“你身体康复了？”
朱棣突然问道，目光紧紧锁定儿子。
“是的，多亏了老四的丹药，否则我现在还病着呢！”
朱高炽微微点头，不再隐瞒。
“如此甚好，如此甚好啊……”
朱棣轻轻点头，脸上露出些许欣慰。
他一直担心老大的病。
如今老大病愈，日后登基，定能开创不朽盛世。
尽管在模拟器中，朱棣的四儿子展现出大帝之姿。
但问题在于，他也是排行老四。
倘若后世子孙皆效仿此举，随意立二子、三子为帝，皇室岂不乱了套？
若朱高炽知晓他心中所想，定会感激不尽。
毕竟，身为大明太子，肩负重任，甚是辛劳。
他暗自期盼，待父皇百年之后，自己身在京城，即可顺势登基为帝。
他无意做太子，只想成为皇帝。
当然，除非朱棣主动让位，成为太上皇，而后由朱高炽继位。
有句话说得好，朱家人皆怀 ** 梦。
这些不过是后话罢了。
……
“我翻阅了你一年的奏折，处理得相当不错！”
朱棣思索片刻，开口言道：“爹想赏你些东西，尽管开口，爹无不允！”
朱棣面带微笑，和颜悦色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朱高炽欲言又止。
他望向父亲，迟疑片刻，终是重重跪倒在地。
“儿臣……儿臣想……”
他结结巴巴，难以启齿。
“你倒是快说啊！”
“我又不欠你的……”
朱棣瞥了儿子一眼。
“你们整日躲着朕，朕这皇帝当得还有何趣？”
朱棣又瞄了他一眼。
朱高炽犹豫再三，终是下定决心。
“儿臣想辞去太子之位，恳请父皇恩准！”
朱高炽鼓起勇气，缓缓道出。
他缓缓望向朱棣，随即连忙叩首在地。
“你不想做太子了？”
朱棣紧盯着他，疑惑问道：“那你欲往何处？！”
闻言，朱高炽亦是张口欲言。
但他深知，事已至此，不得不发。
只见他硬着头皮答道：“儿臣想回顺天，儿臣生于顺天，故想回归故里！”
“好了，我知道了！”
谁知朱棣淡淡说道：“我明白你的意思了，你是想离开朕，在顺天培养势力，你就那么盼着朕死吗？！”
朱棣似已动怒！
他猛地一挥手，将手中的奏折掷于地上。
朱高炽惊恐万分，立刻跪倒在地。
“父皇，儿臣不愿回顺天，甘愿在您身边，做个平庸之辈。”朱高炽恳求道。
老爷子的脸色渐渐缓和。
但随即，他冷冷地发问：“那我再问你，你若不当太子，谁来继任？”
他本以为朱高炽会迟疑，甚至猜想朱高炽会提议老四为太子。
然而，这次他猜错了。
朱高炽略作思索后，答道：“老二……”
“他曾在靖难之役中舍命保护父皇，若他能成为太子，定是大明之福！”朱高炽此言，实则暗讽老二。
此举无疑给老二挖了个坑。
若直接推举老四，反倒是害了他。
因此，朱高炽权衡再三，决定搬出老二。
朱棣脸色铁青：“住口！”
朱高炽急忙辩解：“父皇，且听我言，当年您是否曾拍着老二的肩膀，对他说，大哥体弱，你要加倍努力？”
靖难之役时，老爷子确实对朱高煦说过这话。
世子多病，汝当勉力之！
但那只是随口一言，老二却当了真。
朱高炽这话，如同利刃，直刺朱棣心间。
此事若闹大，或心结解开，汉王便再无继位可能。
朱高炽这一招，直击要害。
朱棣怒不可遏，深吸一口气。
恰在此时，小太监的声音传来。
“皇上，汉王与**在外求见！”
朱棣微微一愣，冷笑一声：“来得正好，让他们进来！”
一刀挥下，他们首级落地之景未现！
两位王爷步入奉天殿。
因朱高着之后来者尚未抵达，两人步入大殿时，心中隐隐不安。
转眼，他们望见朱棣屹立殿中，面色阴沉。朱高炽则跪在一旁，颤抖不已。
两位王爷心头剧震，不明所以。
“跪下！”朱棣冷声道。
“这……”朱高煦与朱高燧面面相觑，皆感困惑，不明皇帝之意。
“我让你们跪下，没听见吗？”朱棣语气渐怒。
二人随即跪下。
朱棣深吸一口气，质问道：“你因老二之事，便辞去太子之位？”
“你这是故意嘲笑我吗？我们家的笑话还不够多吗？”朱棣喘息着说。
朱高煦闻言，情绪激动：“哪家没有不争气的儿子？老大不要的江山，我要！”
朱高燧在一旁跪着，浑身颤抖，默不作声，额头却渗出冷汗。
朱高煦此言无疑触怒了朱棣。
“住口！”朱棣怒喝，一气之下将手中鞋掷向朱高燧，力度之大，使其脸颊瞬间青肿。
朱高煦未躲未闪，硬生生承受了这一击。
“你这个逆子！”朱棣怒斥，“你们都想我死吗？”
“既然如此，很好，非常好！”言罢，他拔出永乐剑，径直递给朱高炽。
朱高炽愣住了，朱高煦等人同样愕然。
这是何种情形？
究竟发生了什么？！
他们满头雾水，无法理解。
“拿好！”
“爹……”
“我叫你拿好，听见没？？”
朱棣怒喝，朱高炽慌忙握紧剑柄。
朱棣猛地抽出剑鞘，永乐剑稳稳落入朱高炽手中，他已吓得冷汗涔涔。
此刻的朱高炽面色苍白，哑口无言。
“你就是因为老二对不对？！”
“还有那个老三！”
“既然如此，我倒有个妙策，能助你稳坐太子之位！”
“杀了他！”
朱棣冷声道。
话音未落，他的手指向了朱高煦。
朱高煦：“…………”
朱高煦满心委屈。
朱高炽欲言又止，看看朱高煦，又望向父亲，难道父亲不是在开玩笑？
“一剑下去，老二的脑袋可就再也安不回去了！”
“再也没人跟你抢太子之位了！”
“好，真是太好了！”
“有谋逆之父，必有谋逆之子！”
“我也不惧史笔如刀！”
“我不信，我不怕！！”
朱棣眼中似有泪光，红眼望向长子，一字一顿，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。
“杀，杀，杀！”
这三个字，他用尽了全力。
“皇上息怒，皇上息怒！”
小太监和身后所有宫女太监，吓得跪了一地。
今晚，老爷子是真的动怒了。
朱棣面色阴晴不定！
“何事如此喧哗？！”
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。
听到这声音，朱棣一愣，朱高炽等人亦是如此。
他们竟把老四忘了，而老四已经走了进来。
朱高着来解围了。
他望着眼前的场景，不禁啧啧称奇！
朱棣见儿子这般模样，气上心头。
“你这小子，来此何干？？”
朱棣怒目而视。
朱高着沉默不语，只将手中画卷缓缓展开。
“父皇命我所作诗句，已成，望父皇审阅！”
朱高着说道。
他瞥了一眼旁边的小鼻涕。
小鼻涕亦知，此画或许能解困境。
于是，小鼻涕与一太监缓缓展开画卷。
朱棣默默注视画卷片刻。
几眼过后，他眼神 ** ，不由自主地吟诵起来：
“虎为白首尊！谁敢触及怒！唯有亲子亲！一步一回顾！”
朱棣眼眶微湿，前所未有地感动。
他喃喃自语：
“唯有亲子亲，一步一回顾……”
此刻，朱棣眼中泛红。
往昔岁月，年轻时在兄长庇护下的种种，涌上心头。
这首诗，勾起他无数回忆。
在场众人皆跪，唯朱高着直视朱棣。
朱棣凝视画卷近一分钟。
不久，其他儿子离去。
唯老四被留下。
奉天殿外。
太子爷、汉王等人面面相觑。
“好了，都散了，回去休息吧。”
“此事本就与我无关，偏要将我牵扯进来，害我心惊胆战！”
朱高燧嘟囔着嘴，摇了摇头，离去。
太子爷与汉王对视一眼，默默无言。
…………
奉天殿内。
朱棣望着画卷，又看向朱高着。
“你想当太子吗……”
朱棣忽然问道。
听到朱棣的话，朱高着愣了一下，心中暗想：这是在考验我吗？
朱高着一时语塞。朱棣静静地看着他，问道：“你还没有回答，想不想做太子？”
“不想。”朱高着回答，心中却暗自思量：虽然不想做太子，但想做皇上。然而，这话他自然不能明说。
朱棣的目光开始闪烁，紧紧盯着朱高着：“太子之位 ** 极大，朱家子孙谁不想当皇帝？难道你心中没有这个念头？”
朱高着略作思索，感受到朱棣紧盯的目光，知道今日必须坦诚以对。
“其实老爹，我想做皇上。”朱高着笑着摊摊手。
这话如同王炸，若非亲耳所闻，简直难以置信。朱棣闻所未闻，儿子竟有称帝之心。朱棣脸色铁青，看着朱高着嬉皮笑脸的样子，恨不得一脚将他踹出去。
“滚出去！”朱棣怒喝。
“好嘞！”朱高着笑着离开，迅速逃离了奉天殿。
走出殿门，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。刚走出几步，他眼神闪烁：“总算逃出来了，不然老爷子不知还要问些什么！”
朱高着揉了揉眉头，心想大哥的身体已经康复，自己作为太子之位稳固。而他只需享受人生，若日后遇到像朱祁镇这样的孙子，便可以好好教训一番。实在不行，就等老爷子哪天归西，他再……
而朱棣则一夜未眠。
他未眠，径直前往鸡鸣寺。
此时，他正凝视着墙上悬挂的那幅画。
姚广孝在旁诵经不止。
朱棣瞥向他，问：“皇位传给谁最合适？”
姚广孝笑答：“皇上心中已有定数，何必问臣？”
朱棣沉默片刻，手紧握成拳，目光再次落在墙上的画上。
那几首诗触动了他的心弦，神色复杂。
随即，他轻轻拍手，徐滨与孙∞微两名建文余党缓缓现身。
两人倔强至极，至今未吐一字真言。
对他们而言，朱棣即是篡位者。
朱棣冷冷地盯着他们：“现在你们落入我手，说出建文下落，可饶你们不死。”
二人依旧沉默。
朱棣手持扇，轻拍手心：“你们可以不说，但若被投入诏狱，恐怕就没那么幸运了。”
孙∞微怒斥：“你这窃 ** ，怎有脸说此话？”
“我们宁死，也不会背叛皇上！”
“大胆！”
一名锦衣卫猛地踢来，孙∞微正是那发声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