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目道长毫不在意，反而兴奋地大笑道：“好小子！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，一代更比一代强啊！石坚那老东西，一身修为深不可测，就算是我和你师父联手，若他拼起命来，胜负都未可知！你小子居然能单枪匹马把他给料理了，厉害！实在是太厉害了！”
他像看怪物一样绕着何杨转了两三圈，嘴里啧啧称奇，眼中满是欣赏与……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。
想当年他们年轻时，何曾有过这等惊才绝艳的后辈？
九叔见他越说越不像话，忍不住咳嗽一声，打断了四目道长的过度兴奋：“师弟，眼下不是说这些闲话的时候。”
四目道长闻言，这才从震惊与兴奋中稍稍平复下来：“师兄说的是，是我失态了。”
看了一眼石坚那凄惨的尸身，神色变得郑重起来：“石坚虽然咎由自取，但他毕竟是我茅山弟子。他的尸身，还有那……那石少坚的……呃，零碎，都得按照门规妥善处理，并且必须尽快禀明掌门定夺才行啊。”
九叔点了点头，眼中闪过一丝决然：“我正是此意！”
“此事非同小可，石坚身死，茅山必定震动，说不定修行界也要颤上一颤。”
“我打算今日休整之后，便立即启程。亲自带上何杨，运送石坚的尸体和石少坚的残骸返回茅山派，向师父他老人家当面请罪，并将此事的前因后果，一五一十地详细禀明，再请师尊定夺。”
同门相残，无论缘由如何，终究是茅山派百年不遇的一大丑闻。
不仅会对门派声誉造成极大打击，弄不好还会成为修行界经久不衰的笑柄。
此事，必须给茅山上下一个明确的交代。
而何杨，作为亲手击杀石坚之人，自然也需要一同前往。
话到这里，九叔看了何杨一眼，下定决心对四目说道：“至于之后会面临何种责难，我将一力担之！”
九叔与四目的对话，何杨自然听得清楚。
对于九叔的关爱，他很是感动。
不过感动归感动，眼下还有残局需要收拾。
昨晚一战，义庄被损坏了大半。
特别是何杨最后一击，洞穿石坚胸膛的同时，来不及收力又把后院轰塌了不少。
收敛石坚父子的棺材，需要秋生和文才去买。至于被损坏的义庄，何杨回了趟任府，又得麻烦自己的好岳父任发帮忙找人修缮。
还好这段时间的生意不错，此前到香江又开拓了一条新商路，光是午餐肉罐头赚到的钱，已经足够把义庄推平几次重建。
第二天一早，何杨从任府大床上醒来。
一听何杨要走许久，两女缠了他一夜，好不容易将她们喂饱，趁着天还没亮睡了一会。
带着林婉儿和义庄的劳工再次来到义庄，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。
反正九叔从秋生口中，知道何杨有类似弥须芥子的功法，索性就让他将两副棺材收入空间。
四目道长这次过来，没有帮上什么忙。索性把家乐打发回去，主动请缨留在义庄帮忙监工。
九叔与何杨启程。
在任家镇码头，两人登上了运送罐头的货船前往省城。
海风习习，拂过面颊，吹散了九叔连日来笼罩在心头的阴霾。
抵达省城后，二人没有片刻停留，马不停蹄地换乘了轰隆作响的火车。
车厢内人声嘈杂，烟尘弥漫，但比起徒步或马车，这已是此时最快的交通工具。
一路颠簸，倒也还算顺利。
五日后，火车终于抵达了江省地界。
下来火车换乘其他交通工具，又花了一天时间，两人终于抵达了茅山派地界。此地距离茅山派尚有段山路，但已能感受到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灵气，与凡俗尘世截然不同。
望着远处云雾缭绕、气势恢宏的山脉，九叔神情肃穆，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。
这里是他的师门，也是他道法的根源。
何杨则好奇地打量着，这便是传说中的茅山派，果然有几分仙家气运。
两人来到茅山山门前，石阶蜿蜒而上，直入云端。
九叔示意何杨将两副棺材从取出，随即整了整衣冠，面色凝重地嘱咐道：“何杨，你且在此等候，为师先进去禀明掌门。”
“好嘞，师父。”
何杨点头应下，找了块山石坐下，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，仿佛只是来游山玩水。
九叔独自一人，步履沉重地踏入山门，沿着熟悉的青石小径，直奔掌门所在的议事大殿。
茅山掌门玄通道长，须发皆白，颇有仙风道骨之姿。
他素来沉稳，不轻易动怒，是茅山派的定海神针。
听闻九叔求见，玄通道长略感意外，但也随即召见。
当九叔将石坚父子之事，原原本本道出后，大殿内气氛骤然凝固。
玄通道长猛地从蒲团上站起，手中茶杯“啪”地一声摔在地上，碎裂开来，九叔还未说完，他就直接打断道：“荒唐！林凤娇，你可知你在说什么？！”
掌门怒发冲冠，声若洪钟，震得大殿嗡嗡作响。
“石坚！他乃我茅山掌门座下最出色的弟子，我茅山派的擎天之柱！修为高深，道心坚定，怎可能炼制尸妖？简直是一派胡言！”
九叔躬身垂首，语气却异常坚定：“弟子不敢妄言。石坚师兄……他确已伏诛。尸身就在山门之外，掌门若不信，可派人前去查验。”
玄通道长胸膛剧烈起伏，显然气得不轻。
他盯着九叔看了半晌，见其神色不似作伪，方才强压怒火，沉声道：“好！我倒要看看，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！来人，去山门将那两口棺材抬上来！”
数名年轻的茅山弟子领命而去。
不多时，几名茅山弟子面带惊疑之色，合力将两副棺木抬进了议事大殿前的广场上。
何杨跟在他们身后，第一次踏入了这传说中的茅山派。
放眼望去，只见殿宇楼阁鳞次栉比，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，仙鹤翔空，灵气氤氲，果然不愧为道门正宗，气派非凡。
比之义庄那小打小闹，简直是云泥之别。
广场地面皆由巨大的青石铺就，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香炉，三支儿臂粗细的巨香青烟袅袅直冲云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