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玲和孙科把身上的钱掏了出来，也才十块钱不到。
最后实在没办法，只能让张瑶和唐红丽也一块掏钱。
好不容易凑够了钱，几人顶着大厅里其他人讥讽的眼神，捂着脸快步离开了国营饭店，至少今年他们是不敢再往这儿过了。
出了饭店没多远，朱玲和孙科就跟武天亮吵了起来。
一个说他不像男人，被一个女人拿捏。
一个说他不是兄弟，吃个饭还要兄弟凑钱？
武天亮也憋了一肚子气，把手里的饭菜狠狠砸向朱玲。
“别说了，要不是你撺掇我给陆惊蛰立什么规矩，我也不会犯糊涂跟着你们来这一出，现在好，钱没了，这事儿怕是还会闹到我们商场去。到时候，上头领导怎么看我？”
最关键的是，他把陆惊蛰彻底得罪了。其实，他也不是完全看不上陆惊蛰。
至少在相亲这么多次里头，陆惊蛰是唯一他想继续发展的对象。人漂亮，工作也稳定，关键是，人家上过报纸，往外说起来，都给他长脸。
可就是因为朱玲的瞎话，事儿闹成这样，以后陆惊蛰肯定不会再跟他相处。这叫啥？赔了夫人又折兵。
朱玲也知道自己闹过了火，悻悻的擦了把身上的油。
“天亮啊，我那还不是为你好？想着你以后能压住陆惊蛰？别生气了，回头我赔你一个媳妇就是……”
“哼，你能认识什么好对象？真有那本事，早把你自己嫁出去了……”
武天亮怒气冲冲走远，朱玲快步追了上去。
孙科见状，也想跟过去，他得跟武天亮说清楚，今天这饭钱算他借的，改明儿得还给他呢！
没走几步，就被唐红丽给拦住了。
“孙科同志，今天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劝动瑶瑶跟你吃饭，结果不光丢了脸还没了钱，这饭不是我们要来吃的，这饭钱也不该咱们来给。你要是还想跟瑶瑶继续往下发展，回头这钱得还给我们。”
孙科看了一眼气得一脸铁青的张瑶，局促的搓了搓裤腿。
“等武天亮把钱给我，我立马给你们，瑶瑶，你别生气……”
“哼……最好是。”
张瑶懒得跟孙科多说，本来今天过来吃饭，就是想看陆惊蛰的笑话，结果自己却成了笑话。
她才发的工资，本来想着买一件好看点的衣服，到时候穿给秦云锐看，现在好，衣服没买，还憋了一肚子气。
“瑶瑶，你等等我。”
唐红丽快步追上张瑶，还不忘叮嘱孙科记得给她们还钱。
武天亮他们走了，饭店里重新恢复了热闹。
大家只当看了一场热闹，并没有影响到他们吃饭的胃口。
陆惊蛰跟李丹还有林春霞一块去包间打扫卫生，林春霞看着满桌的剩菜，不由皱眉。
“他们可真是浪费，合着就是故意来给惊蛰找不痛快的？惊蛰，还好你早有准备，请了警察同志在那坐着，不然他们没准胡搅蛮缠就跑了。”
李丹想到刚才几人掏钱凑饭钱那怂样就好像：“活该，我本来还好心提醒他们别点多了，吃不了，他们还说我多管闲事呢！惊蛰姐，得亏你没跟那人处对象，不然得被坑死。对了，惊蛰姐，我先前看那张明远在楼上晃悠来着，他是转了性子想帮你出头了？”
陆惊蛰皱了皱眉：“别提那人，恶心！”
先前跟有病似的，忽然冲进包间说些有的没的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两藕断丝连呢！
林春霞收拾完包间从楼上下来，就见张五娇在一楼的意见本那写写画画，见到林春霞，张五娇故意做了个鬼脸。
晚上下班后，林春霞还跟陆惊蛰提了一嘴这事儿，怕张五娇又动什么歪脑筋，让陆惊蛰去看看意见本上到底写了啥。
陆惊蛰去翻了翻，果然，在意见本最后一页看到了投诉陆惊蛰几个字。
“哎哟，惊蛰，我就知道那张五娇不干好事儿，你，你要不把这一页撕了吧？反正你是副经理，客人咋投诉都投诉不到你头上啊？”
陆惊蛰非但没有撕掉那页投诉，反而原样把意见本放好。
“没事儿，咱们看看她们到底想干什么？”
第二天早上开会时，张三梅把意见本拿了出来。
着重点名，批评了陆惊蛰一番。
“陆惊蛰，你身为饭店的副经理，不以身作则，反而带头跟客人闹事，连警察都叫来了，要是传出去，以后谁还来咱们湘云国营饭店吃饭？鉴于你这表现，我以及省城餐饮公司对你十分的失望。本来这次有去省城开会学习的机会，可你这工作态度有问题，这次的机会就让给别人了。”
林春霞听到这儿，满脸担心的看着陆惊蛰，想要替她解释。
“张经理，昨天那事真不怪小陆经理……”
张三梅把意见本拍得啪啪作响，不耐烦看着林春霞。
“林春霞，你是觉得自己表现好。还有脸帮别人说话是吗？有这闲工夫，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！”
“我！”
林春霞被臊得一脸通红，陆惊蛰拉了她一把，微微摇头。
李建设皱着眉，看了看陆惊蛰，缓声开口。
“那，依张经理的意思，这次去省城开会，该派谁去呢？”
张三梅轻咳一声，指向张五娇。
“咱们饭店马上要扩大经营，是时候以全新面貌面对湘市人民开放，既然是新面貌，自然就得是新面孔，我看，张五娇同志就很适合，一来，她年纪小，学东西快，二来，她形象也不错，去省城开会不会跌了咱们饭店的面子，三来呢，她跟陆惊蛰也学过些培训的知识，到时候去了省城领导问起来，也不会一问三不知。我觉得，张五娇就是最合适的人选。”
这话说完，除了老张家几个人，其他人都闷不吭声。
原来是为了张五娇这盘菜，才包了这一锅饺子呢？早说啊？还整那些理由干啥？
李建设第一个不同意：“张经理，去省城开会代表的是咱们饭店的名声，你就算不派小陆经理去，派林春霞李丹也行啊？再不济，就连刘来娣也比张五娇靠谱。”
张五娇才来两天，问啥啥不懂，这样的人去省城开会，那不是丢他们饭店的人吗？
张三梅冷冷看着李建设，没好气道。
“李经理，饭店是我说了算，我定好了人选，就不会轻易更改，你不服？那就憋着！”
不等李建设再说啥，陆惊蛰忽然抽泣了一声。
“张经理，你这也太欺负人了！凭啥这样的机会，给一个才来饭店两天，甚至都不是饭店正式员工的人？我不服气，我要去找领导反映。”
张三梅早料到陆惊蛰会有情绪，也先跟上头的领导打过通知。
“陆惊蛰，你反映也没用，孙经理最近不在省餐饮公司，你找不到他，就算找到了，他也不会为了你得罪我。”
当然，张三梅也不会把路走绝，毕竟陆惊蛰在省城也露过脸，真把这事儿闹大，她也不好收场。
“你放心，下次有这样的机会，我肯定给你……”
陆惊蛰捂着脸，呜咽一声，双腿一软昏死过去。
张明远见状，急忙挤上前。
“惊蛰，你咋了？别怕，我送你去医院……”
还没等他碰到陆惊蛰的衣角，就被唐政和李建设一把推开。
“闪开，咱们送她去医院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