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色的雾气，如同决堤的深渊之海，瞬间吞噬了整个地牢。
那几尊不可一世的，准圣级别的恐怖存在，在接触到黑雾的刹那，脸上那戏谑的表情，瞬间凝固！
取而代之的，是发自神魂最深处的，极致的惊恐！
“这……这是什么力量？！”
“快退！”
他们想逃。
可，晚了。
那黑色的雾气，仿佛拥有生命，化作了亿万条无形的触手，死死地缠绕住了他们，将他们拖向了那风暴的中心——那个缓缓从地上站起的，黑发飞舞的少女。
柳如烟的脸上，再无半分麻木。
只有一种，冰冷到极致的，漠然。
她那双空洞的眸子，此刻，却倒映着整个宇宙的生灭。
“你们……”
她的声音，不再是少女的清脆。
而是一种，雌雄莫辨，仿佛由无数生灵的意志汇聚而成的，宏大而又漠然的道音。
“……都该死。”
话音落下。
她甚至没有动手。
那几尊在外界足以搅动一方风云，让仙王都为之忌惮的恐怖存在，他们的身体，他们的神魂，他们的道，都在那黑色雾气的包裹下，无声无息地，被分解，被吞噬，化作了最精纯的能量，涌入了柳如烟的体内。
连一声惨叫，都未能发出。
紫霄宫内，所有圣人，集体失声。
他们一个个脸色煞白，浑身冰冷，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鸡。
刚才那几尊准圣巅峰的存在，就这么……没了？
被秒杀了？
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？
“这……这不可能！”
帝俊的身体，在不受控制地颤抖。
他引以为傲的圣人之躯，在那股黑色的毁灭气息面前，竟感到了……渺小！
“那不是她的力量！”
鸿钧道祖那凝重的声音，在死寂的大殿中响起。
“是那滴血！是柳无道留给她的那滴血！”
“那滴血，被她此刻的愤怒与绝望，彻底激活了！”
就在鸿钧话音落下的瞬间！
水镜之中，那滔天的黑色雾气，开始疯狂地收缩，凝聚！
在柳如烟的身后，缓缓地，凝聚成了一道顶天立地的，巨大无比的法相！
那法相，身着一袭白衣，面容俊朗，眼神温柔。
正是……柳无道！
当这尊法相出现的刹那，一股比之前那几尊准圣加起来还要恐怖千万倍的威压，轰然降临！
整个星球，都在这股威压下，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！
“是……是他！”
“柳无道！”
帝俊骇然地指着画面，声音都在颤抖。
他不是已经化作光点消散了吗？
为什么……还会以这种形式出现？！
而且……
这尊法相的力量……
“圣人！”
“这绝对是圣人级别的力量！”
通天教主那张一向桀骜不驯的脸上，此刻也写满了凝重与战意！
“不！不止！”
太清老子缓缓摇头，他那双无为的眼眸中，第一次，出现了名为“忌惮”的情绪。
“这尊法相的力量，还在攀升！”
“已经……超越了寻常圣人！”
轰！
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。
画面中，那尊柳无道的法相，缓缓抬起了手。
他看着下方那个娇小的，黑发狂舞的少女，那双由能量构成的眼眸中，充满了无尽的温柔与……心疼。
然后，他抬起头，目光，穿透了地牢，穿透了大气层，望向了星空之外。
在那里，有更多，更强大的气息，正在急速赶来。
显然，这里的动静，已经惊动了这片宇宙中，所有隐藏的老怪物。
柳无道法相的脸上，没有任何表情。
他只是伸出那只由光芒构成的，巨大无比的手掌，朝着星空，轻轻一握。
咔嚓——！
一声轻响。
却让紫霄宫内所有圣人，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！
他们看到了什么？
他们看到，那颗蔚蓝色的星球之外，那颗为整个星系提供光和热的，巨大无比的恒星……
就那么，被那只手，轻轻一握。
然后……
像个脆弱的鸡蛋一样，碎了！
无尽的光和热，化作了最狂暴的毁灭风暴，席卷了整个星系！
无数的行星，在这场风暴中，被瞬间气化！
那些正在赶来的，气息强大的恐怖存在，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，便被这突如其来的灭世之灾，彻底吞噬，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！
一握，碎星！
一怒，湮灭整个星系！
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！
这是何等霸道的手段！
紫霄宫内，鸦雀无声。
如果说，之前看到那滴血，他们只是震惊与骇然。
那么现在，他们感受到的，是发自灵魂最深处的……恐惧！
绝对的，无法抗拒的恐惧！
帝俊失魂落魄地跌坐在蒲团上，他看着画面中那尊顶天立地的白衣法相，又想了想自己刚刚证道成圣时，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。
他忽然觉得，自己这个新晋圣人，简直就是个笑话。
在人家面前，自己怕是连一根手指头都挡不住！
“这……这才是她想复活的人？”
女娲的声音，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。
“这等存在……真的……陨落了吗？”
一个足以一念之间，湮灭星系的恐怖存在。
怎么可能会死？
如果他没死，那柳如烟所做的一切，又是为了什么？
如果他真的死了……
那杀死他的，又该是何等无法想象的，更加恐怖的存在？！
一个个问题，像一柄柄重锤，狠狠地砸在所有圣人的心头，让他们的大脑，一片混乱。
水镜中。
那尊柳无道的法相，在做完这一切之后，身上的光芒，开始变得暗淡。
显然，刚才那一击，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。
他缓缓低下头，最后看了一眼那个依旧处于暴走状态的少女。
那双温柔的眼眸中，闪过一丝深深的不舍与无奈。
然后，他的身影，便如同之前的柳无道本体一样，化作了漫天的光点，缓缓消散。
这一次，他是真的，消失了。
而随着法相的消失。
柳如烟身上那股滔天的毁灭气息，也缓缓收敛。
她那双被疯狂吞噬的眸子，重新恢复了一丝清明。
她看着空无一物的四周，看着那片已经化为死寂的星空。
她愣住了。
许久。
“啊——！！！”
一声比之前任何时候，都要凄厉，都要绝望的嘶吼，从她口中发出！
她疯了。
这一次，是真正的，彻底的，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