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都大学的食堂，中午总是人声鼎沸。
柳如烟，或者说“王小雨”，正和孙晓萌相对而坐，小口吃着餐盘里的精致菜肴。
“小雨，你现在可真是我们学校的活招牌了！”孙晓萌一边扒拉着饭，一边兴奋地刷着手机，“你看论坛上，全是你演唱会的视频和照片！‘国民初恋’这个名头，戴得稳稳的！”
柳如烟在识海里对着柳无道翻了个白眼：【哥，你看这傻妞，‘国民初恋’？本小姐的目标可是‘国民妖女’！】
柳无道冷淡回应：【流量也是资源。低调，但别浪费。】
表面上，王小雨只是羞涩地笑了笑，颊边泛起可爱的红晕：“晓萌，你就别取笑我了，都是大家抬爱。”
那副纯情又带着点小窃喜的模样，引得周围不少男生偷偷行注目礼。
不远处的角落，一个身影悄然隐没在用餐的人群中。
叶倾城。
她戴着一顶鸭舌帽，帽檐压得很低，脸上架着一副无度数的黑框眼镜，遮掩了那双曾让无数人心悸的凤眸。
她甚至动用了家族秘法，收敛了全身的气息，改变了些许容貌特征，让她看起来只是一个五官清秀、气质略显冷淡的女大学生。
可此刻，她那颗在飞机上就狂跳不止的心脏，依旧没有平复半分。
她的注意力，完全锁定在那个名叫“王小雨”的女孩身上。
像，又不像。
那张脸，是陌生的。
那种刻意营造出的清纯无辜的气质，也与她记忆中那个刁蛮任性、偶尔会露出狡黠笑容的柳如烟，大相径庭。
可是……
叶倾城的手指，在餐桌下微微收紧。
为什么，当她看到那个女孩端起水杯，小指不自觉地微微勾起时，她的呼吸会骤然一窒？
为什么，当那个女孩因为孙晓萌的玩笑而偏头，嘴角扬起一抹浅淡弧度时，她会觉得那个细微的表情，熟悉到刺痛她的神经？
【骗子！都是骗子！】
【如果不是你，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巧合！】
叶倾城深吸一口气，强压下心头的翻涌。
她必须靠近点，再靠近点。
她端起餐盘，若无其事地朝着柳如烟她们那桌走去。
“同学，这里有人吗？”
清冷，略带沙哑的嗓音，在柳如烟和孙晓萌头顶响起。
孙晓萌抬头，看到一个戴眼镜的女生，长得还挺好看，就是感觉冷冰冰的。
“没人没人，你坐吧！”孙晓萌热情地招呼。
柳如烟也礼貌性地抬了抬头，对着来人点了下头。
【这女的，有点怪怪的。】柳如烟在识海里嘀咕，【长得还行，就是一副全世界都欠她钱的表情。】
柳无道：【不必理会。】
叶倾城在柳如烟旁边的空位坐下，距离近到她能清晰闻到“王小雨”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馨香。
不是柳如烟惯用的那款香水。
一切，都指向“不是她”。
叶倾城的心，一点点往下沉。
她低头，默默吃着餐盘里的食物，余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“王小雨”。
看着她细嚼慢咽的姿态，看着她偶尔因为孙晓萌的话而露出浅笑，看着她用纸巾擦拭唇角的动作……
每一个细小的动作，都被叶倾城贪婪地捕捉，然后在脑海中与柳如烟的身影进行疯狂比对。
【指甲修剪的形状……一样。】
【喝水时，喉咙吞咽的细微起伏……一样。】
【就连她听到不好笑的笑话时，那种礼貌又不失疏离的假笑弧度……都一模一样！】
叶倾城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炸开。
这些细节，太细微了，细微到如果不是日夜相对、深入骨髓的熟悉，根本不可能察觉！
可如果真的是如烟……她为什么要用另一张脸？为什么要叫另一个名字？
京城那具冰冷的“尸体”，又是怎么回事？
无数的疑问，如同毒蛇般啃噬着她的理智。
她几乎要控制不住，伸出手，去触碰那个女孩的脸，去质问她，去撕开她所有的伪装！
“咳。”
柳无道在识海中轻轻咳了一声。
柳如烟立刻会意，她感觉到旁边这个陌生女人投来的视线，带着一种让她不太舒服的审视。
“晓萌，我吃饱了，我们去图书馆吧？”王小雨放下筷子，声音依旧甜美。
“好呀好呀！”孙晓萌也吃得差不多了。
两人起身，准备离开。
叶倾城猛地抬头，那双隐藏在镜片后的眸子，紧紧盯着“王小雨”离去的背影。
纤细，却莫名挺拔。
【不能让她走！】
这个念头，如同疯长的野草，瞬间占据了她的全部心神。
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，理智告诉她这很荒唐，可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。
她也站起身，快步跟了上去。
“那个……王小雨同学，是吗？”
叶倾城的声音，因为紧张，比平时更加沙哑。
柳如烟和孙晓萌同时停下脚步，回头看向她。
孙晓萌一脸疑惑：“同学，你有什么事吗？”
叶倾城没有看孙晓萌，她的全部注意力，都在“王小雨”那张与柳如烟截然不同，却又处处透着诡异熟悉的脸上。
“我……我只是觉得，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。”叶倾城艰难地开口，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。
柳如烟心头一跳。
【哥，她不会是认出我了吧？】
柳无道声音平静：【233没有警报。她可能只是单纯觉得你像某个人。稳住，按王小雨的人设回应。】
“是吗？”王小雨眨了眨那双清澈的桃花眸，露出一副天真又好奇的表情，“那一定也是个很漂亮的人吧？”
她甚至还俏皮地歪了歪头，带着几分小女生的得意。
这个动作……
叶倾城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。
如烟，生气或者撒娇的时候，也喜欢这样歪着头看她！
是她！
一定是她！
就算全世界都告诉她不是，她也认定了！
强烈的执念，几乎要冲垮她的理智。
她想冲上去，抱住她，感受她的温度，告诉她自己有多想她！
但仅存的一丝理智，死死拉住了她。
她不能吓到她。
如果真的是如烟，那她这么做，一定有她的苦衷。
叶倾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镜片后的眸光闪烁不定。
或许……她只是魔怔了。
或许，她只是太想念如烟，所以看谁都像她。
找一个替代品……也好。
至少，可以让她那颗空荡荡的心，找到一点点慰藉。
叶倾城自嘲地弯了弯唇角，声音恢复了几分平日的清冷：“可能是我认错人了。抱歉，打扰了。”
说完，她不再停留，转身快步离开。
孙晓萌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，摸不着头脑：“这人好奇怪哦。”
柳如烟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，但也没多想，拉着孙晓萌继续往图书馆走去。
【哥，你说那女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？】
识海里，柳无道沉默了片刻。
“今天感觉有点不对劲。”他的声音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，“是不是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