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帆趁着夜色返回到了玄菟郡之中。
第二日,杨帆召集了郡丞里面的主要官职,郡丞李进,郡都尉公孙度,长史柳毅等人商讨出征三韩之事。
深秋的玄菟郡笼罩在一片肃杀的寒意之中。郡守府邸的议事堂内,烛火摇曳,将众人的身影拉得颀长,映在斑驳的墙壁上,仿佛一场无声的角力正在上演。
杨帆身着玄色锦袍,腰悬玉带,端坐于主位之上。他面容刚毅,眉宇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力,只是此刻,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带着几分凝重。案几上摊开的竹简地图,密密麻麻地标注着玄菟郡与三韩的山川地貌、关隘要道,墨迹在烛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。
“诸位,” 杨帆的声音打破了堂内的沉寂,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,“三韩之地,近年来屡犯我边境,烧杀抢掠,无恶不作。前月,更是袭扰了我郡东部的几个村落,致使数十名百姓惨死,数百人流离失所。此等奇耻大辱,我玄菟郡岂能坐视不理?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在座的几位同僚,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昂:“我意,即刻点兵,出征三韩,扬我大汉国威,护我郡百姓周全!”
话音刚落,堂内便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。坐在左手第一位的郡丞李进率先站了起来,他身着青色官袍,头发已有些花白,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,此刻却眉头紧锁,显得忧心忡忡。
“郡守大人,” 李进拱手作揖,声音带着几分沙哑,“属下以为,此事万万不可啊!”
杨帆微微挑眉,示意他继续说下去。
李进深吸一口气,缓缓说道:“大人,三韩之地虽小,但部落林立,民风彪悍,且地形复杂,多山林沼泽。我军若贸然深入,怕是会陷入困境。更何况,我玄菟郡地处边陲,常年需防备鲜卑、乌桓等异族侵扰,兵力本就紧张。若是抽调大量兵力出征三韩,恐后方空虚,给了那些异族可乘之机啊!”
他顿了顿,语气愈发沉重:“再者,如今国库空虚,百姓困苦。若再起战事,粮草辎重从何而来?恐怕只会加重百姓的负担,引发民怨啊!大人,还请三思啊!”
李进的话如同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,激起了层层涟漪。坐在他身旁的郡都尉公孙度也随之起身,他身材魁梧,虎背熊腰,脸上带着一道浅浅的疤痕,那是早年在战场上留下的印记。
“李郡丞所言极是,” 公孙度瓮声瓮气地说道,“大人,末将也反对出征三韩。三韩那些部落虽然猖獗,但他们行踪不定,如同散沙。我军若大举进攻,他们定会化整为零,躲入山林。到时候,我军想打打不着,想退又怕被追击,岂不是进退两难?”
他走到地图前,用手指着三韩的区域,继续说道:“大人您看,这三韩之地多山多水,道路崎岖。我军的骑兵优势根本无法发挥,反而会因为地形的限制而行动迟缓。而且,我军对那里的地形不熟,很容易中了他们的埋伏。末将曾与三韩人交过手,他们虽然装备简陋,但打起仗来悍不畏死,实在是难缠得很!”
公孙度的话让堂内的气氛更加凝重。长史柳毅也站起身来,他是个文弱书生模样,戴着一顶方巾,手里拿着一把折扇,只是此刻折扇并未展开,而是紧紧地握在手中。
“大人,” 柳毅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坚定,“李郡丞和公孙都尉考虑的都是军事和民生方面的问题,属下想从另一个角度说说。如今大汉王朝内部并不安稳,各地诸侯割据一方,相互攻伐。我玄菟郡地处偏远,更应该谨守本分,休养生息,而不是主动挑起战事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三韩虽然袭扰我边境,但毕竟只是小打小闹,并未对我郡的根基造成太大的威胁。若是我军出征三韩,万一战事胶着,久攻不下,不仅会消耗我郡的实力,还可能引起其他诸侯的注意,到时候恐怕会引火烧身啊!大人,还请以大局为重啊!”
柳毅的话如同一条无形的绳索,将众人的担忧又收紧了几分。其他几位在场的官员也纷纷附和,表达了反对出征的意见。
“是啊,大人,李郡丞他们说得有道理,还是不要出征了吧。”
“三韩之地实在是太难打了,万一失败了,后果不堪设想啊!”
“如今百姓已经够苦了,可不能再让他们遭受战火之苦了。”
听着众人的议论,杨帆的脸色愈发凝重。他知道,众人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,每一条反对的理由都切中要害。但他心中的那股怒火和责任感却始终无法平息。那些被三韩人杀害的百姓的惨状,那些流离失所的人们的哭嚎,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他的脑海里。
他沉默了许久,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,发出 “笃笃” 的声响,在寂静的堂内显得格外清晰。众人渐渐安静下来,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,等待着他的最终决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