赛沫岚的目光死死钉在囚笼里,赛沫薇额角的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,细弱的肩膀因锁链的收紧而剧烈颤抖。
赛沫妍咬着牙挺得笔直,可脖颈上暴起的青筋泄露了她强撑的痛苦。
连最沉稳的赛沫蕊,此刻也蹙着眉紧抿着唇,指尖在锁链上抠出深深的红痕。
她们每一次细微的瑟缩,都像一把钝刀在赛沫岚心口反复切割。
如果不是她执意要追查这股诡异能量的源头,如果不是她非要踏入这该死的怪兽墓场,妹妹们怎么会被卷进来?
那道时空裂隙的撕扯力有多可怕,她比谁都清楚,她们三个为了追上来,恐怕已经耗尽了大半能量。
“都怪我……”
她无意识地呢喃,声音轻得像风中残烛。
胸口的宝石气息因心绪翻涌而忽明忽暗,刚才斩杀异生兽的果决,此刻竟被浓稠的自责泡得发软。
“啧,看来你的软肋,比我想象中更软。”黑袍人低沉的笑声在身后响起,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。
赛沫岚猛地回头,只见他黑袍下的双手缓缓抬起,指尖萦绕的混沌气息像活物般扭曲攀升。
暗紫色的雾气中翻涌出无数细碎的光点,那是被污染的能量粒子,每一粒都透着吞噬一切的恶意。
“既然你不肯乖乖听话,”他的声音裹在混沌气流里,变得愈发阴冷,“那接下来,就让它们好好陪你玩玩吧。”
话音未落,他双掌向前一推,混沌气息骤然炸开!
两道扭曲的光柱刺破墓场的灰雾,落地处掀起漫天沙尘。
待烟尘稍散,两个狰狞的身影赫然显现在赛沫岚面前。
左侧是混沌祖鲁克星人。
他比记忆中更高大了几分,墨绿色的皮肤下青筋暴起,像老树盘根般缠绕着暗紫色的混沌纹路。
最骇人的是他手中那对弯刀,刀身泛着淬毒般的幽光,刃口还残留着暗褐色的痕迹,仿佛刚从血池里捞出来。
他微微侧头,头盔下的独眼闪过嗜血的红光,双手握刀交叉在胸前,摆出一个极具挑衅的起手式。
金属关节摩擦的“嘎吱”声里,还混着某种令人牙酸的低笑。
右侧则是混沌萨博坦德。
这只仙人掌超兽的身躯比当年膨胀了近一倍。
原本翠绿的体表被混沌能量染成了墨黑,布满尖刺的躯体上裂开数道缝隙,涌出粘稠的黑雾。
它头顶的花苞状器官微微张合,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细齿,每根尖刺的顶端都凝结着一滴浑浊的毒液。
随着它的呼吸轻轻晃动,随时可能滴落。
赛沫岚的瞳孔骤然收缩,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混沌祖鲁克星人……混沌萨博坦德……
这两个名字像两记重锤,狠狠砸在她记忆深处最疼痛的地方。
赛沫岚下意识地后退半步,靴底碾过碎石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,连呼吸都变得滞涩起来。
“曾经被我打败的怪兽……竟然真的复活了?”她喃喃自语,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。
不是幻觉……
那祖鲁克星人握刀的姿势……
那萨博坦德晃动尖刺的频率,甚至它们身上残留的、属于她当年能量攻击的浅痕,都和记忆中的模样分毫不差。
只是被混沌能量包裹后,多了几分更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
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混沌祖鲁克星人的双刀上,那对弯刀的弧度瞬间勾起了她腹部的剧痛回忆。
赛沫岚甚至能清晰地记起,这家伙是如何用一记刁钻的侧滑避开她的技能,将其中一把刀狠狠刺进她右腹的。
那时候的痛感不是尖锐的,而是钝重的、撕裂般的,刀锋带着冰冷的金属气息钻进皮肉,搅得五脏六腑都像错了位。
“疼……”赛沫岚下意识地按住自己的右腹,仿佛那道早已愈合的伤疤又开始渗血,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。
当年那种死去活来的痛感,竟然隔着时空再次席卷了她,让她四肢百骸都泛起无力的酸软。
混沌萨博坦德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动摇,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,猛地向前迈了一步,带刺的躯体撞在地面上,震起一片灰沙。
那尖刺顶端的毒液滴落,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冒烟的小坑——这场景又让赛沫岚想起另一场噩梦。
那次它喷吐的毒雾差点让她能量衰竭,是水流净化了毒素,可她喉咙里那种火烧火燎的灼痛感,足足持续了半个月。
恐惧像藤蔓般从脚底窜起,死死缠住了她的心脏。
一边是被囚禁的妹妹们,她们的痛苦近在眼前。
一边是这两只曾将她逼入绝境的宿敌,它们带来的生理与心理双重恐惧,像潮水般淹没了她的理智。
赛沫岚的手悬在半空,迟迟没能召唤出能量头镖,光芒在她掌心微弱地闪烁,像是在催促,又像是在犹豫。
她看着混沌祖鲁克星人缓缓抬起弯刀,看着混沌萨博坦德张开满是尖刺的躯体,当年战败的屈辱、濒死的痛苦、对妹妹们的担忧……
无数情绪在她胸腔里冲撞,让赛沫岚第一次在战斗面前,生出了退缩的念头。
“怎么?不敢动了?”
黑袍人的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残忍的愉悦,“看来这些老熟人,比我想象中更能让你‘回忆’起些什么啊。”
囚笼里的赛沫妍似乎看穿了她的畏惧,拼命地用额头撞击屏障,嘴里无声地喊着“姐姐别怕”。
可那模糊的口型,落在赛沫岚眼里,反而让她的犹豫更重了。
赛沫岚怕,怕自己再次失败,怕自己连这些复活的怪兽都打不过,最后连带着妹妹们一起坠入深渊。
混沌祖鲁克星人发出一声低笑,率先动了。
他身形如鬼魅般掠向赛沫岚,双刀带着破风的锐响劈来,刃口的幽光映在她瞳孔里,将那份深埋的畏惧,照得无处遁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