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邃无垠的宇宙深处,并非只有星辰的璀璨与星云的绚烂。
一种难以名状的混沌气息正以无形的姿态弥漫开来。
它不像任何已知的能量那般有着清晰的轨迹。
反倒如同最细密的尘埃,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每一个星系的角落,钻进每一片星云的缝隙,甚至附着在冰冷的小行星表面。
让原本纯净的宇宙空间染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晦涩感。
这气息没有固定的形态,却带着一股原始而混乱的力量,仿佛要将宇宙间所有的秩序都搅乱、撕碎。
在宇宙中那个被遗忘许久、堆满了无数怪兽骸骨的怪兽墓场里,这种混沌气息的影响更是显露无遗。
曾经早已失去生命迹象、只剩下残破躯壳的怪兽们,在混沌气息的不断侵蚀与滋养下,枯槁的皮肤开始泛起诡异的红光。
空洞的眼眶中燃起幽绿的鬼火,断裂的肢体竟以扭曲的姿态重新拼接,骨骼摩擦发出刺耳的“咯吱”声。
它们从堆积如山的骸骨堆中挣扎着爬起,喉咙里发出沉闷而愤怒的咆哮,昔日的死亡之地。
此刻竟成了亡灵复苏的温床,无数复活的怪兽嘶吼着,在墓场中横冲直撞,将死寂已久的空间搅得一片混乱。
赛奇斯就坐在这片山坡的顶端,他微微低着头,目光似乎穿透了脚下的土地,望向了宇宙的深处。
过了许久,他才缓缓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:“你也感觉到了吧,这宇宙里的混沌气息,已经浓到无法忽视了。”
“就连怪兽墓场那种地方,那些早已死去的家伙们,都重新活过来了……”
赛奇斯的话语里带着对现状的担忧,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空气中投下了一颗小石子,激起圈圈涟漪。
坐在他身旁的赛洛灵轻轻点了点头,柔顺的发丝被风吹起,拂过她略带忧虑的脸颊。
她的目光与赛奇斯交汇,眼中有着同样的沉重:“嗯,我感受到了……那种气息阴冷而混乱。”
“所过之处,连星球的磁场都变得不稳定起来。”
赛奇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,他抬手望向光之国所在的方向,那里本是宇宙中光明的象征,如今却也被这混沌气息笼罩。
“不光是光之国所在的宇宙,”赛洛灵顿了顿,语气中添了几分复杂,“就连之前我们去过的地球,也没能幸免。”
“混沌乌拉和混沌大蛇,那些被混沌气息催生出来的怪物,在地球上造成了多大的破坏。”
赛洛灵接过话头,继续补充道,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,却透着一丝无奈:“而且这混沌气息的可怕之处。”
“远不止让死去的怪兽复活这么简单。”
“它还能渗透进活的怪兽体内,改造它们的身体结构。”
“你看那些被它影响的怪兽,原本的形态变得扭曲,力量也变得狂暴而不稳定,充满了破坏性。”
“它们在发生变异,变得越来越难对付。”sll抬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,望向远处漂浮的星辰。
“这样来看,情况确实比我们想象的要麻烦得多。”
“这混沌气息就像一场没有边界的瘟疫,不断扩散,不断侵蚀,再这样下去,整个宇宙的平衡恐怕都会被彻底打破。”
山坡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,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,仿佛在诉说着宇宙深处正在发生的混乱与危机。
赛奇斯和赛洛灵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坚定——无论这混沌气息带来的麻烦有多大,他们都必须想办法阻止这一切。
赛奇斯望着天边那轮缓缓下沉的恒星,余晖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,像他此刻被牵扯得有些发酸的心思。
他无意识地用手指抠着身下山坡的泥土,忽然低低地冒出一句:“好久没见到自己的妈妈了。”
话音刚落,赛奇斯像是被自己这句话勾动了什么,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,眼神飘向了宇宙的某个方向。
那里是地球所在的星系,隔着无数光年的距离,却藏着他为数不多关于“温暖”的记忆碎片。
“算起来……该有多少年了?”他掰着手指算了算,又觉得这种计算很徒劳,最后只是苦笑了一下。
“反正好多好多年了,久到我都快记不清她抱我的时候,手心是不是带着点淡淡的花香。”
小时候他总住在光之国的爷爷奶奶家,妈妈因为要陪外公外婆回地球定居,每年只能借着处理宇宙事务的间隙来看他几眼。
他记得妈妈每次来都会带一书包地球的零食,有裹着彩色糖纸的硬糖,还有咬起来咔嚓响的饼干。
那些味道混着她身上特有的、像是阳光晒过的味道,成了他童年里最鲜亮的色彩。
可每次相聚都很短,她走的时候总是蹲下来揉他的头发,说“要好好听爷爷奶奶的话,妈妈很快就回来”。
但“很快”往往是大半年,甚至更久。
“真不知道她跟外公、外婆在地球上生活得怎么样。”他忽然叹了口气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部。
“地球的天气是不是总变化?外公的腰不好,阴雨天会不会疼?外婆种的那些花,有没有人帮她浇水?”
他甚至有点怕,怕自己现在站到他们面前,外公会不会认不出他。
毕竟他已经从那个要踮脚才能够到妈妈肩膀的小孩,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战士。
“妈妈会不会也变了?”
赛奇斯轻声嘀咕,“会不会头发里也有白丝了?她以前总说地球的饭菜很养人,现在是不是胖了一点点?”
风从山坡下吹上来,带着远处传来的气息,赛奇斯把脸埋在膝盖里,忽然很想念妈妈做的鸡蛋羹。
那是他唯一一次跟着去地球住时,她每天早上给他做的,滑滑嫩嫩的,上面撒着一点点葱花,那味道,他记了好多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