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过,这事就这么算了?路靳默有没有说接下来打算怎么办?”
“总不能让那个下药的人逍遥法外吧?”
顾南枝叹了口气,摇了摇头。
“哪顾得上说那些啊。当时我神志还不清,他主要先确保我安全送医。”
“后来他打了一通电话,语气很冷,应该是在安排人调查。”
“但具体怎么处理,他没细说,只让我先好好休息,别想太多。”
就在这时,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。
“路家那小子可是有名的笑面虎,表面温和有礼,实则手段狠辣。”
“真要整人,从来不会光明正大出手,而是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。”
两人猛地转头看向房门。
见是南笙,季婉喘着气喊道。
“南笙!你吓死人啦,怎么老喜欢偷偷摸摸地站在门口,也不敲门!”
南笙倚在门框上,双手抱臂。
脸上挂着狡黠的笑。
“我哪是偷偷摸摸,我可是光明正大站在门口的,是你们自己太专注,没听见我走路声。”
“……”
季婉沉默。
这话听着好像没错。
“刚才你说路靳默怎么了?”
季婉稳了稳心神,追问道。
“什么笑面虎?他以前做过什么事?”
南笙走进来,坐上床沿。
凑近两人,压低声音:
“你们还不知道?以前得罪过路靳默的人,十个有九个后来都家破人亡。”
“没人见过他动手,但事情总会一件接一件发生,倒霉到你怀疑人生。”
“你们等着瞧吧,这次岳修宇惹上他,注定要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季婉一听这话,心里总算踏实了。
原来还担心路靳默不去替顾南枝出气。
要是真这样,那她就出手了。
她看着南笙,眼神沉静下来。
“那你干嘛突然跑来找我?有事?”
南笙向来神出鬼没,行踪不定。
若说特意上门,必是有什么要紧事。
南笙笑了笑,轻描淡写地说。
“没事呀,就是想看看你过得咋样。”
季婉皱了皱眉。
这话多半是敷衍,背后肯定藏着别的缘由。
季婉略一思索。
便想起前几天刚跟萧亦琅聊到许丽红的事。
那会儿萧亦琅说得语焉不详,只说那人已经被处理了。
细节不肯多讲。
既然南笙来了,于是她顺势开口道:
“对了,那个许丽红现在怎么样了?”
“还有啊,萧亦琅说你跟廖凯翔以前就认识?”
南笙“哎”了一声,语气平静。
“早死了,我把她的脑袋拿去给小王爷了。”
季婉脊背一凉。
交差?
拿人头去交差?
这背后显然又是一场血腥的清算。
她继续道。
“她给萧老将军下咒那事被我们抓了个正着,证据确凿。”
“为了活命,什么都招了,连小时候偷过邻居一个鸡蛋都翻出来交代。”
说到这里,南笙冷笑了一声。
“不过呢,该查的我们都查清楚了,她说不说,其实已经没什么用了。”
她的意思很明白。
许丽红已经失去了价值。
即便求饶,也逃不过一死。
季婉盯着她的眼睛,追问道。
“都招了些什么?”
她想知道的,不仅是表面上的供词。
更是那些牵连深远的隐秘。
南笙沉吟了一下,眼神飘向窗外。
半晌才缓缓开口。
“无非就是跟廖凯翔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呗。”
“勾结邪术,暗中操控鬼门脉络,私藏禁药,甚至还试图篡改轮回簿的记录。”
“廖凯翔啊,说起来,他活着的时候和我还是一个地方的。”
“小时候还一起在村口的槐树下放过牛,吃过同一碗野菜粥。”
说到这里,她脸上浮现出一丝嫌弃的神色。
可那嫌弃之中,又夹杂了一丝惋惜。
“可这人吧,心眼小,又爱钻牛角尖。”
“从小就不服输,别人夸谁一句,他都觉得是压他一头。”
“后来鬼门选拔鬼王,我没选他,他就恨上了我。”
“可问题是,”
她语气一沉,带着几分讥讽。
“他连扛麻袋都费劲,走路还一瘸一拐的,打架估计连我都打不过。”
“这种人怎么当鬼王?连最基本的阴气扛压都过不了关。”
“安安心心炼药不挺好?偏要争权夺利,最后把自己炼进了棺材里。”
季婉静静地听着。
南笙虽口带鄙夷。
可话语深处,仍藏着一丝旧日情谊的余温。
那是无法抹去的同乡之情,是年少时共患难的记忆。
只是命运分岔。
一人走上正道,一人堕入邪途之。
终究成了死敌。
她轻轻叹了口气,低声问道。
“不是说程听芩,就是那个麦克,其实是程总和廖凯翔老婆生的私生女?”
“这事儿到底是咋回事?”
这个问题,她早就听萧亦琅提过,一直存疑。
如今南笙在场,正是问清楚的最好时机。
南笙见季婉也知道这事,眼神微微一变。
随即凑近了一点,压低了声音。
“廖凯翔早就跟程家搭上线了,这一点其实早有端倪。”
“他和程家人暗中往来频繁,表面上是各取所需,实际上却是一场危险的交易。本来是想互相利用,各捞好处。他知道要是能生个有异能的孩子,这孩子说不定就能当上鬼王。”
“所以他干脆让程家给他办了阴婚。用阳寿未尽的女子与自己这个阴魂结为夫妻,想碰碰运气,看能不能生出个厉害的后代。”
“哈?这主意还真是头一回听说。”
顾南枝瞪大了眼睛。
自己当不了鬼王,就想生个鬼王出来。
这算盘打得倒是精明。
可也未免太异想天开了些。
南笙撇了撇嘴,脸上浮现出一丝讥讽。
“可不是嘛!你也知道,哪个活人愿意嫁给死人啊?魂飞魄散也好,尸骨成灰也罢,谁家姑娘愿意跟一个阴气森森的鬼魂拜堂成亲?”
“他那老婆纯粹是为了钱,签了契约,拿了大笔封口费,才勉强点头。可心里头一百个不乐意。结婚后廖凯翔整天不见人影,从不露面。她能接触的活男人也就只有程总了。”
“程总又是家主,掌管上下事务,常来探问她的状况,嘘寒问暖。时间一长,孤女寡居,孤男照顾,事儿不就发生了嘛,你懂的。”
顾南枝恍然大悟。
季婉斜了南笙一眼。
“既然知道人家不愿意,你还说得这么轻松?”
随后她低声问。
“那后来呢?”
“后来嘛,孩子生下来了,就是程听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