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觉得只有这样,才能将所有的怨恨与不甘彻底发泄出来,才能抹除一切令他痛恨的存在。
季婉惊恐地抬头,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恐惧。
就在她的视线中,那个面容残破、神情狰狞的鬼魂正高高举起手中染血的利剑,毫不犹豫地朝她刺了过来。
她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像样的反击,甚至无法逃跑,只能本能地抬起双手,似乎以为用这双柔弱的胳膊就能够阻挡即将到来的致命一击。
她在心中怒吼,情绪几乎濒临崩溃。
开什么玩笑!
你与其在这里冲我动手动脚,还不如直接给我下个迷药来得省事!
你这动作未免也太直接了吧!
大哥,你是打算把我怎么着?
就这样贸然冲过来捅刀?
季婉眼看着那把寒光闪闪的剑尖越来越近,最终插进了她的腹部。
那一刻,她甚至连真正的疼痛都没有来得及感受到,眼前就是一阵发黑,直直地倒了下去。
更加恐怖的是,即便在被光球击碎无数分身的情况下,廖凯翔的灵魂居然没有彻底消散。
南笙见状毫不犹豫地立刻出手,她口中念出一串咒语,随后挥手一扬,瞬间再次召唤出一整支纸扎大军。
紧接着,从季婉的体内缓缓浮出一个散发着淡淡光芒的小光球。
纸扎兵们和那些分裂出的幻影立即展开激烈的混战,双方刀剑交锋,招式凌乱而凶狠。
与此同时,萧亦琅也没有闲着,他冷静地站在场中,一个接一个地伸手将幻影捏碎,手法干脆利落。
在那股纯净而凌厉的力量之下,所有的分身都在瞬间被击穿,只留下了最中心那一个残缺不堪的廖凯翔本体。
萧亦琅冷冷地注视着仅存的敌人,根本不给他丝毫喘息或挣扎的机会。
他只是轻轻地抬手一抓,那残魂便在无形的力量之下被彻底捏碎,变成一缕黑烟,最终被抹除,彻底化为虚无。
南笙反应极其迅速,立即冲上前去,毫不犹豫地抱起倒下的季婉。
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延分秒,必须马上将季婉带离这个死亡弥漫的鬼域,带回到人间。
哪怕季婉的身体已被那把诡异利剑贯穿,但她还活着,还有一丝希望。
这时,江丞相刚想迈步上前,准备查看一下刚刚发生了什么,看看那个被杀的鬼魂究竟是不是廖凯翔本人。
但就在他迈出第一步的同时,他的衣袖却被一只冷冰冰的手稳稳地扯住了。
他低头一看,那是江晚吟的手。
他微微一愣,紧接着神色瞬间阴沉下来,低声喝问道:
“你想干什么?我现在有公务在身,别挡我。”
江晚吟说:
“父亲,这件事还没有结束,你现在的身份并不适合介入。”
江丞相眉头紧皱,“这是长辈之间的事,你一个后辈,怎敢如此放肆,竟敢干涉我说话的自由?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?”
事实上,闹鬼上门挑战这种事情并不罕见,刚才这一出也只是诸多纷争中的其中一桩。
整个事件从开始到结束,前后不到十分钟,便已经落幕。
周围的那些鬼魂看到结果之后,便知道又是萧亦琅赢了。
大家对此似乎习以为常,因此并没有太多的震惊和议论,依旧是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块儿,继续喝着他们的烈酒。
只有江丞相独自保持着沉默。
因为他刚好站在了最前排,亲眼目睹了方才那一幕惊心的画面。
那个季婉被一剑穿透腹部的场景。
依照他所见,这一剑几乎可以断定,她肚子里那还未出生的孩子恐怕已经没了生的可能。
当时,他本来还想着要不要趁机走到前面,好好观察一下季婉的情况,毕竟他向来谨慎小心。
当然,这观察也未必是出于真心关切。
按他的性子,要是萧亦琅的骨肉竟还活着,他是绝不会坐视不理的,哪怕只是一点点可能,也会想办法斩草除根。
但这一回,南笙离开得实在有些太快了,根本没给他留一点反应的余地。
他刚刚打算跟过去看个究竟,却被自己的大女儿硬生生拦下了脚步。
当时的情况颇为紧迫,可他却因这突如其来的阻拦,心里开始隐隐有些着急起来。
他皱起眉,眼神里也多了一分焦虑和无奈。
“父亲,我现在已经是南笙将军的人了,您明白了吗?这番话是将军让我专门带来告诉您的,希望您日后多加小心才是。”
大女儿站在他面前,淡淡地说道。
等到南笙走远之后,江晚吟也随即放开了刚才紧紧拽住父亲衣袖的那只手,转身离开。
他的声音顿了一下,才又喊住:“宴席还未散场,你要去哪?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?怎么现在一点礼数都没有了?!”
江晚吟停下了脚步,缓缓地转过头来看着他。
她的长相酷似母亲银蕊,尤其是那双眼睛,但那一抹笑容,却完全不像是她母亲的气质,更像是从南笙那学来的那种居高临下的神态。
“自然是回去将军府啊,父亲大人。”
随后,她的笑容渐渐收敛,转身离去。
江丞相站在原地,久久未动,眼神略有些恍惚。
可他终归是老谋深算之人,片刻后,他便恢复了几分冷静。
他终于认清了现实,自己辛苦养育的女儿,如今早已不站在他这一边了。
那本是为将来所布的一颗棋子,现在却已经彻底变成了毫无用处的一颗废子。
……
与此同时,萧家庄的院子里也逐渐热闹了起来。
江祭司缓缓站起身,抬眼看了下墙上的时辰,眉头微微一挑。
她低声开口:“夏桐,差不多了,去准备一大桶药浴。”
她走到了桌边,将早已准备好、写在纸上的一副药方递给正站在一旁候着的夏桐。
这些药材看上去色泽发黑,质地粗糙,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。
夏桐小心翼翼地将药方接过,刚准备去泡药浴,却看见江祭司脸上露出一种莫名的担忧之色。
她低头一看,那些药材虽然气味难闻,却没有那种寻常药材的苦涩感,反而带着一股浓重的酸味。
不过她不敢怠慢,赶紧按照吩咐着手准备。
刚把药浴煮好没多久,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