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8章:人间行旅,故园新声
凡界的晨光漫过忘忧谷的花海时,林渊与苏清漪已踏上前往江南的路。离开忘忧村前,阿瑶塞给他们一包晒干的忘忧花,说“此花去了魔气,泡茶能安神”,此刻那包花就放在林渊的行囊里,混着文昌仙官给的舆图与清心符,倒有几分人间行旅的烟火气。
“按舆图走,前面就是‘镜水镇’。”苏清漪展开舆图,指尖划过标注的河道,“听说镇上的镜水河盛产锦鲤,每到春日,两岸的柳树会垂到水面,当地人叫‘绿丝绦’,很是好看。”林渊收起玄清剑——自离开天界后,他便将剑鞘染成墨色,藏在行囊中,只在苏清漪的青岚剑化作丝带缠在手腕时,才觉得安心。
两人沿着石板路走进镜水镇,空气中飘着糯米糕的甜香,街边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。穿蓝布衫的孩童提着纸鸢跑过,纸鸢上画着笨拙的鲤鱼,线绳在风中飘得很远。苏清漪停下脚步,看着孩童们的身影,眼底泛起温柔:“小时候在师门,我也放过纸鸢,只是师父总说‘修仙者当断凡尘念想’,后来就再没碰过。”
林渊顺着她的目光望去,恰好看到街角有个卖纸鸢的小摊,摊主是位白发老者,正低头糊着一只蝴蝶纸鸢。他拉着苏清漪走过去,拿起那只蝴蝶纸鸢:“老板,这纸鸢怎么卖?”老者抬头,看到两人衣饰干净却带着风尘,笑着说:“二两银子,若是会放,我还能教你们怎么让它飞得更高。”
苏清漪刚要推辞,林渊已付了银子,将纸鸢递到她手中:“就当……补上你小时候没玩够的时光。”苏清漪指尖触到纸鸢的竹骨,忽然想起在天界决战时,林渊为护她挡住魔主触手的模样,眼眶微微发热,轻声道:“那你得陪我一起放。”
两人走到镜水河边,岸边的柳树果然已抽芽,嫩绿的枝条垂在水面,映得河水发绿。林渊帮苏清漪牵着线,看着蝴蝶纸鸢顺着风势飞起,渐渐高过柳梢,与天边的白云并肩。苏清漪握着线轴的手微微颤抖,脸上的笑容比春日的阳光还要明亮。
“小心脚下!”林渊突然拉住她的手腕,苏清漪回头,才发现自己差点踩到河边的青苔。两人相视而笑时,身后传来一阵惊呼——只见一艘乌篷船从上游驶来,船头站着个穿粉裙的少女,正伸手去够水面的柳叶,险些掉进河里。
“阿芷!快坐下!”船内传来妇人的声音,少女吐了吐舌头,乖乖坐回船中,却好奇地看向林渊与苏清漪手中的纸鸢。苏清漪挥手与她打招呼,少女眼睛一亮,高声道:“姐姐的纸鸢真好看!我叫沈芷,是镇上沈记布庄的,你们是外来的客人吗?”
林渊点头,刚要开口,却见沈芷突然指着他们身后:“你们看!那是不是有人掉水里了?”两人回头,只见镜水河中泛起一阵水花,一个孩童的帽子浮在水面,岸边的妇人正急得哭喊。林渊立刻将纸鸢线塞给苏清漪,纵身跃入河中——河水虽凉,却难不倒曾在天界云海中搏杀的他,很快便将挣扎的孩童救上岸。
“多谢公子!多谢公子!”孩童的母亲抱着孩子连连道谢,周围的村民也围上来夸赞。沈芷的乌篷船靠岸,她递来一条干净的布巾:“公子快擦擦,这镜水河的水春寒重,别着凉了。”林渊接过布巾,道谢后看向苏清漪,发现她正帮孩童拧干衣服,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琉璃。
沈芷看着两人,忽然笑道:“我爹常说,外来的客人里,少见你们这样好心的。今晚我们布庄有夜市,会挂很多灯笼,你们要是不嫌弃,不如来看看?”苏清漪看向林渊,见他点头,便笑着答应:“多谢沈姑娘邀请,我们一定去。”
傍晚的镜水镇亮起灯笼,红色的灯笼沿镜水河岸排开,映得河水通红。沈芷带着林渊与苏清漪逛夜市,街边的摊位上摆着糖画、皮影、绣品,沈芷还拉着苏清漪去试穿镇上的丝绸衣裙,说“这料子比你们穿的粗布舒服多了”。林渊站在摊位外,看着苏清漪换上淡绿的丝绸裙,在灯笼光下显得格外温婉,忽然觉得这样的人间烟火,比天界的仙宫更让人安心。
“林公子,你看苏姐姐穿这件好看吗?”沈芷拿着一件粉色衣裙问他,苏清漪脸颊微红,却也期待地看向他。林渊点头:“都好看,只是淡绿更衬她。”苏清漪眼中闪过笑意,拉着沈芷付了银子,将换下的粗布衫收好——那是他们在凡界特意换的衣服,为的就是不引人注目。
逛到夜市尽头时,沈芷突然停下脚步,指着前方的戏台:“今晚有《天仙配》的戏文,我爹娘还在那边等我,你们要不要一起看?”两人跟着她走到戏台前,沈芷的父母果然在,见女儿带了客人,热情地让出位置。戏台上的演员唱得动情,台下的村民看得入神,苏清漪靠在林渊身边,轻声道:“这样的日子,真好。”
林渊握住她的手,指尖传来她的温度,心中满是安稳。他想起在天界锁仙塔前的决战,想起凡界忘忧谷的魔气,忽然明白他们守护的,从来不是虚无的仙途,而是这样真实的人间——是孩童的纸鸢,是夜市的灯笼,是戏台上的唱腔,是每一个普通人安稳的日子。
戏散时已近深夜,沈芷一家邀请他们去布庄住宿,林渊与苏清漪婉拒,说已订好客栈。沈芷依依不舍地与他们道别,还塞给苏清漪一包桂花糕:“这是我娘做的,你们路上吃。”苏清漪接过,看着沈芷的身影消失在灯笼光中,轻声道:“若是所有地方都像镜水镇这样,就好了。”
两人走回客栈,月色洒在石板路上,映出他们的身影。林渊忽然停下脚步,从行囊中取出那包忘忧花,递给苏清漪:“明天泡了尝尝?阿瑶说能安神。”苏清漪接过,指尖触到干燥的花瓣,忽然想起什么:“对了,文昌仙官说,凡界的‘落霞山’有上古修士的遗迹,或许与三神器的过往有关,我们接下来去那里看看?”
林渊点头,看着她眼中的期待,轻声道:“你想去哪里,我们就去哪里。”苏清漪笑了,靠在他的肩膀上,看着天边的月亮——那月亮不像天界的银盘那般冰冷,反而带着人间的温柔,洒在他们身上,仿佛在为这段行旅,镀上一层温暖的光。
客栈的灯笼还亮着,门童打着哈欠问他们要不要热水,林渊点头,牵着苏清漪走进客栈。房间里的烛火跳动,映得桌上的舆图微微发亮,落霞山的位置在舆图上用红笔标注着,像是在等待他们去探寻。林渊看着苏清漪泡茶的身影,玄清剑在行囊中轻轻嗡鸣,似在回应着他的心意——未来的路还长,但只要有她在身边,无论遇到什么,都不再畏惧。
窗外的月色更浓,镜水镇的夜市渐渐安静,只有偶尔传来的犬吠声,与客栈里的茶烟交织在一起,构成一幅宁静的人间画面。林渊知道,这场人间行旅才刚刚开始,而他们的故事,也将在这烟火气中,继续书写新的篇章。
晚风遇见霓虹
林渊第一次见到苏清漪,是在cbd写字楼28层的电梯间。
那天早高峰,他抱着刚打印好的项目方案挤在人群里,后背抵着冰凉的金属壁。电梯行至15层时,门开了,她逆着光走进来,浅灰色西装裙下摆随着脚步轻晃,手里攥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美式咖啡。有人不小心撞了她一下,咖啡洒在她袖口,她没恼,只从包里抽出纸巾轻轻擦拭,抬头时恰好与林渊的目光撞上,又很快礼貌地移开。
“叮”的一声,23层到了。苏清漪走出电梯前,林渊听见她对身后同事说:“下午三点的设计评审会,资料我再核对一遍。”声音像浸了温水的棉花,软却清晰。
后来林渊才知道,苏清漪是楼上设计公司的主案设计师,他们的办公室隔着两层楼,却共享同一片写字楼的落日。
真正熟络起来,是半个月后的暴雨天。林渊加班到八点,下楼时发现雨下得瓢泼,他没带伞,正站在大厅犹豫,就看见苏清漪也站在门口,手里握着一把黑色长柄伞,眉头微蹙地看着雨幕。
“需要拼伞吗?”林渊鬼使神差地开口。
苏清漪转过头,认出他是电梯里的男人,愣了愣才点头:“好啊,你往哪个方向走?”
“我去地铁口,大概两站路。”
“正好,我也往那边。”
两人并肩走进雨里,伞面倾向林渊这边,苏清漪的肩膀很快湿了一小块。林渊察觉后,把伞往她那边推了推:“你伞柄往我这边挪点,我这边没事。”
“没事,男生淋点雨没关系。”苏清漪笑了笑,路灯的光落在她睫毛上,像沾了细碎的星光。
那天他们聊了一路,从各自的工作聊到喜欢的咖啡店,林渊才知道,苏清漪和他一样,都喜欢公司楼下那家藏在巷子里的手冲店,甚至连常点的豆子都是危地马拉。
“下次可以一起去,他们家每周三有新豆试喝。”分别时,苏清漪主动说。
林渊攥着还带着她体温的伞,心跳快了半拍:“好,我记着周三。”
之后的日子,他们开始有了交集。有时在电梯里遇见,会聊两句当天的天气;有时加班到深夜,会在楼下便利店碰到,一起买杯热饮;周三的手冲店之约,也成了固定节目。苏清漪会跟林渊讲设计图里的细节,哪个色块改了十版,哪个字体调整了无数次;林渊会跟她聊项目里的难题,客户的要求有多刁钻,团队加班到凌晨的疲惫。
城市很大,写字楼里的人来人往像潮水,可林渊觉得,只有和苏清漪在一起时,这片钢筋水泥的森林才变得柔软。
变故发生在三个月后。苏清漪的公司接了一个重要项目,她作为主案设计师,连续半个月住在公司。林渊见不到她,只能在深夜给她发消息:“别太累,记得吃点东西。”她总是隔很久才回复,有时是一张堆满外卖盒的办公桌照片,有时是一句简单的“知道啦,你也早点睡”。
林渊心疼她,却又不敢打扰。直到项目提交那天,他算着时间,在她公司楼下等了两个小时。晚上十点,苏清漪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出来,眼眶泛红,看见林渊时,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。
“项目过了,但是……我好像把自己熬垮了。”她声音带着哽咽。
林渊没说话,只是把提前买好的热粥递给她,又从包里拿出暖手宝:“先喝点粥,我们找个地方坐会儿。”
他们坐在附近公园的长椅上,苏清漪靠在林渊肩膀上,慢慢说着这半个月的辛苦——改到凌晨三点的设计图被客户推翻,团队成员闹矛盾,她既要协调又要赶进度,好几次在会议室里差点哭出来。
“我有时候觉得,在这个城市里,好像连喘口气都很难。”苏清漪的声音很轻。
林渊轻轻拍着她的背,像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:“难就慢慢来,我陪着你。”
那天之后,他们的关系更近了一步。林渊会在苏清漪加班时,给她送去热饭;苏清漪会在林渊项目紧张时,给他画可爱的加油小卡片。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,可他们的世界里,多了一束只属于彼此的光。
冬至那天,林渊约苏清漪去吃火锅。店里人很多,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,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。
“你有没有想过,在这个城市定居?”林渊突然问。
苏清漪夹着羊肉的手顿了顿,抬头看他:“以前没想过,总觉得自己像个过客。”
“那现在呢?”
苏清漪看着林渊的眼睛,笑了:“现在觉得,如果有个人一起,好像也不错。”
林渊的心猛地一跳,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,打开,里面是一枚银戒指,戒指上刻着小小的“渊”和“漪”。
“我知道现在可能有点早,但是……”林渊的声音有些紧张,“我想和你一起,在这个城市里,有个家。”
苏清漪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,她用力点头,把手指伸过去:“不早,一点都不早。”
林渊把戒指戴在她手上,大小刚好。窗外的雪越下越大,火锅的热气模糊了玻璃,可他们的目光却无比清晰,里面装着彼此的未来。
后来,他们在离公司不远的小区租了一套两居室。客厅的阳台上,苏清漪种了很多多肉,林渊放了一张小桌子,周末时,他们会一起在这里晒太阳、喝咖啡。晚上下班回家,苏清漪会在厨房做饭,林渊会从身后抱住她,闻着饭菜的香味,听着窗外的车水马龙。
城市依旧忙碌,依旧有无数个加班的深夜,有解决不完的难题,可他们不再是孤单的个体。就像晚风遇见霓虹,就像星光落在海面,他们在这座钢铁森林里,找到了属于彼此的温暖与归属。
某个周末的清晨,苏清漪靠在林渊怀里看日出,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,落在她手上的戒指上,折射出细碎的光。
“你说,我们以后会在这里住多久?”苏清漪轻声问。
林渊抱紧她,下巴抵在她发顶:“住到我们有自己的房子,住到我们头发变白,住到永远。”
苏清漪笑了,转过身吻他。窗外的城市渐渐苏醒,新的一天开始了,而他们的故事,还在继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