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淑兰没有直接问，而是换了个话题。
“只住三天，你父母不会心疼吗？”
“淑兰！”
季怀安这一瞬间是真破防了。
明明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，可是现在，季淑兰却称呼父母为‘你父母’？
这么多年了，还是放不下那个心结吗？
季淑兰却表情淡定：“怎么？我说的不对吗？”
一句话，直接把季怀安到嘴边的话又堵回去了。
季怀安连做几个深呼吸之后，最终还是没有办法对她发火。
“他们的确是舍不得，但我很坚持，所以姬如雪还是走了。不过，我亲眼看到有个男的来接她。”
“不是她丈夫吗？”
季怀安摇头：“当年你走了之后，她没有嫁到董家，再后来，我发现了是她在陷害你，也知道了是她故意在董家面前抹黑你，所以我就把她赶走，并且让她改姓迁户口了。”
这件事，季淑兰是知道的。
只不过，她一直以为，姬如雪之后还是嫁进了董家，毕竟当初姬如雪到京市找自己时，她亲眼看到姬如雪是和董家那位一起出现的。
所以，当年姬如雪还是骗了自己？
季淑兰苦笑，她就算是学法律的又怎么样？
心不够狠，人不够坏，所以永远没有办法算计得过那个姬如雪！
“她嫁给什么人了？”
“我也不是很清楚。但我隐约知道，她应该是先后嫁了两位丈夫。当年她大着肚子出现在沪市时，怀的好像就是二婚丈夫的。”
季淑兰点点头，其实这些消息于她而言都不是很重要。
“这么多年，我还叫你一声哥，是因为我知道，在我曾经住过的那个家里，只有你偶尔还会保持一丝理智，也愿意为我撑一把伞，哪怕这把伞是破的，没有办法挡雨的，但这始终是你的心意。”
这话让季怀安更为差愧。
当年到底是什么情况，他做为当事人，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。
“对不起！”
季怀安还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。
尽管这样的道歉，他们每见一次，季怀安都会说一次，可他仍然觉得不够，他们一家人欠季淑兰的太多了。
季淑兰听在耳中，却是毫不动容。
伤害已经造成，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轻易抹去的。
如果所有的事都只凭着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，那这个世上又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的人委屈、不甘、恼火，甚至满是恨意？
季淑兰自己就是学法的，所以她足够理智。
“不用这样。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，我现在过得很好，而且说实话，我很庆幸当年我的户口落在了我现在的父母那里。他们膝下无子无女，对我就是当亲生孩子一样养的。我很感激他们，也谢谢当年你父母做出的这一决定。”
季怀安转身，看着窗外连绵不断的细雨，他已经没有办法再面对亲妹妹了。
季淑兰则是淡淡地喝下一杯茶，再动作优雅地给自己续上一杯。
“我很感谢你，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把我的真实情况告诉他们。否则，我的生活可能会被搅得一团乱。”
季怀安无力地闭上眼睛，脸上的懊悔再怎么都遮掩不住。
“别这样说，当年你也拜托过我的，我都明白。”
季淑兰却笑得很坦然：“我的确是拜托过你，但如果你不愿意站在我这边，我也没有办法。当年他们之所以舍弃我，不就是因为觉得姬如雪比我更有价值，更适合嫁进董家吗？”
季怀安没说话。
这件事，他没有资格否认。
因为当年，就连他也以为姬如雪嫁过去才是最好的选择。
因为姬如雪和董家那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，青梅竹马，而且还受过良好的教育，又是在沪市长大的，不像是季晚，只是从一个破旧的农村里走出来的村姑。
到现在，季怀安也仍然记得，刚刚回到家的季淑兰那个时候穿的是有多土气，皮肤也有点黑，还有些粗糙，一双手上满是茧子。
但是再看现在的季淑兰，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了。
谁能想到，眼前的这位贵夫人，竟是三十年前的一位村姑呢？
“我来沪市，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。我不会去联系一些故人，所以也希望他们不要来打扰我。倒是季寒，我从晚晚口中听说过这个孩子，她对季寒的印象还不错。等我忙完了，可以找个时间一起吃顿饭。”
季怀安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。
“晚晚？”
“对，季晚。她和季寒认识，目前在中医院担任一个项目组里的治疗和研究工作。”
“她和你？你在京市，她是安市人，你们怎么会认识？”
“缘份吧。总之，季晚于我而言是一位特别特别重要的小辈，我希望以后如果我不在沪市的话，哥哥能护一护她，不要让她被人欺负了。”
季怀安自嘲道：“哪里需要我护？现在上层圈子里谁不知道谢九少有一位放在心尖尖上的人？”
季淑兰表情微沉，眉心轻蹙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只有极少数人知道，被谢九少放在心尖上的人就是季晚。当初他还为了护着季晚，直接去董家找上门去，就是为了给季晚讨个公道。”
季淑兰虽然不乐意季晚和谢时宴交往，但是听说谢时宴如此护着她，心里还是很满意的。
“不过是捕风捉影的说法而已。谢小九的未来伴侣，他自己做不得主。”
“未必！”
季淑兰挑眉，没想到季怀安会反应这么快。
所以说，谢时宴是动真格的？
“怎么讲？”
“九少对季晚很上心，关于季晚的一些事，他几乎都是亲力亲为。不仅如此，连他最信任的徐锦安都被介绍给季晚了，不难看出季晚在九少心目中的地位。”
季淑兰这表情就更难看了。
这个谢小九，敢在她眼皮子底来来拐她女儿？
等着！
“不聊这些。我等你的消息，关于姬如雪的一切，我都要知道，越快越好。否则，我不能保证，这件事的后果会不会影响到你的前途。”
季怀安满脸震惊：“什么意思？你在威胁我？”
季淑兰起身，优雅地将披肩弄好，再拎好包：“当然不是！我只是善意地提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