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晚棠的想法埋在心里,这个想法时不时就会冒出来,她用心观察周围的变化,几番掂量后越来越觉得可行。
怀了身孕后,薛晚棠与平日没什么变化,孕妇常见的呕吐,睡眠不好她都没有,整日该干什么干什么,除了小腹微凸,用柳朝明的话说,与怀孕前几乎一样。
薛晚棠很高兴,她不想因为怀孕影响现在的生活。
她要做的事还有很多,她希望有了孩子能让她变得更好,而不是耽误她前进的脚步。
进入十月,巴托城凉意明显,早晚都需要添一件厚厚的衣服才能御寒,她体热,倒比旁人觉得天凉更舒服。
这日,柳朝明手里拎着一袋点心踏进仁和医馆。
薛晚棠从药铺迎出来,“真稀奇,什么风把国公爷吹来了?”
柳朝明除了偶尔从校练场回家顺路来接薛晚棠,几乎很少出现在医馆。
所以晴天白日他突然出现,薛晚棠觉得很新鲜。
柳朝明穿着兵士训练的甲胄,脸上蒙了一层不快。
薛晚棠,“怎么了?我的国公爷心情不好?”
最后一句贴着柳朝明的耳朵,薛晚棠也奇怪,柳朝明很少喜形于色。
柳朝明把手里的点心往薛晚棠的怀里一塞,瓮声瓮气,“吃吧,李枢密使大老远从京城捎给你的,跟着漕帮的物资刚刚抵达巴托城。”
薛晚棠意外又无语,嘴角翘得弯弯调侃道,“怎么不说是捎给肚子里这个孩子?”
柳朝明,“他居然这么有心,知道你爱吃福满园的香酥糕?”
薛晚棠哈哈大笑,“我的国公爷,我救过李皖,他时刻念着我的恩情给我送点小礼物,不是人之常情?”
柳朝明不开心,“什么人之常情,我看他是贼心不死。”
薛晚棠挑眉,挽上柳朝明的胳膊,“你还吃飞醋,不说别的,我都怀着身孕,京城到这里有十万八千里,我和李皖能怎么样?你别没事找事。”
柳朝明也挑眉,“你居然说我·······”薛晚棠捂上他的嘴,“这里人来人往,让人听见成什么样子。”
柳朝明知道理亏,不吭气。
薛晚棠笑得很开心,“你还别说,这么久没吃福满园,味道好极了。”
薛晚棠打开油纸,点心的香气扑面而来,“唯一的坏处是时间够久了,幸好如今天气凉爽,不然从京城到巴托,香酥糕早就坏了。”
薛晚棠吃得开心,柳朝明心底那点不快并没散去,他是真的很介意。
薛晚棠知道他的心思,捏了一块糕点塞到柳朝明的嘴里,“你看水门街现在人来人往,都是国公爷的功劳,这就是国公爷的厉害的之处,无人能及。”
薛晚棠拉着柳朝明来到二楼栏杆处,两个人并肩站立,看着街路上穿梭的百姓,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。
柳朝明有些动容。
薛晚棠,“你看,我们来巴托城也快半年了,我们刚来时什么样?如今什么样?”
薛晚棠侧耳倾听,护城河水流动没有声音,但透过层层楼宇,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波光粼粼。
柳朝明双手扶上栏杆,屈身向下望。
薛晚棠,“如今茶社,饭馆,商铺都在这里开起来,百姓虽还没有衣食无忧,但已经能填饱肚子,这多难得,因为国公爷运筹帷幄,才有巴托城今日的好生活。”
柳朝明笑了,“夫人一席话,胜过十年陈酿。”
薛晚棠,“就是啊,这次漕帮又带过来多少物资?”
柳朝明从袖中掏出一沓银票,“这是我们赚的那份,兵士的军粮已经送到大营,你的菊花午后也会送过来。”
薛晚棠接过银票,笑得合不拢嘴,“能赚这么多?”
柳朝明黝黑的肤色挡不住眼睛晶晶亮,“你先衣食无忧,百姓这里也会一点点好起来。”
薛晚棠轻轻靠在柳朝明肩头,指指远处,“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幸福。”
柳朝明笑着,刚才心底那点残存的不快早已烟消云散。
一款香酥糕下肚,薛晚棠正要吃下一块,楼下医馆传来喧嚣声。
“快快快,夫人在吗?赶紧给咱们看看,”薛晚棠一愣,听出是宋奎的声音。
薛晚棠问柳朝明,“宋奎怎么来了?出了什么事?”
柳朝明冲楼下应了一声,牵着薛晚棠的手走下楼梯,“宋奎,是你吗?”
宋奎听到柳朝明的声音,快步奔过来,“国公爷,你也在,快让夫人来看看,刘海刚才操练伤到了手臂。”
薛晚棠走下楼,见一个中年兵士靠在门框,忍着剧痛捂着左手臂。
青竹已经拿了处理伤口的工具跑到薛晚棠身边。
薛晚棠利落地吩咐宋奎,“来,让他坐到椅子上。”
柳朝明问刘海,“怎么搞的?”
刘海很抱歉,“操练时有个兄弟有点心急,直接上手拿武器,结果失手脱矛,正巧扎到我手上。”
柳朝明握起拳头。
刘海忍痛解释,“国公爷,我不要紧,兵器不长眼,也怪我自己不小心,这些新兵蛋子如今训练得有模有样,看在这个份上,你别罚兄弟。”
柳朝明,“那我罚你,新兵什么时候拿武器,拿了武器在操练时应该怎么做,你心里没点数?这是伤到你,假如兵士之间互相伤害,甚至伤及性命,到时候怎么办?”
柳朝明真生气了,这怎么能是小事,“这要是在战场上武器脱手,伤了自己兄弟,你说到时候怎么办?”
刘海无言以对。
薛晚棠拉拉柳朝明的袖子,“国公爷,我先看诊,后续处理等我这边结束再说?”
柳朝明黑着脸,宋奎都不敢说话。
薛晚棠对刘海检查一番,倒还好,口子挺长但是不深,“养个十天半月肯定能好,我先用酒清理伤口,你要忍住。”
刘海接过青竹递过来的碎布咬在嘴里,在薛晚棠处理的时候一声不吭。
等薛晚棠处理好,刘海的手臂泛着红色血珠已经麻木。
额头大颗汗珠滴落,刘海话都说不清楚,“谢谢夫人。”
薛晚棠道,“幸好你来得及时,这要是再耽误一会,血再多流点,你这胳膊恐怕一时半会好不了。”
宋奎也道,“是啊,操练场没有医馆,假如有个大夫能随时处理点伤口就最好了。”
这句话让薛晚棠不久前萌生那个想法又涌上心头,何不搞个护卫队驻扎在军营?
有需要时替兵士看诊,没需要时做她的排头兵,专搞舆论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