镇上的 “老地方” 餐馆挂起了红灯笼，玻璃门上贴着 “同学聚会” 的红色贴纸。崔琰停好车，看着李桐对着后视镜整理围巾，米白色的羊绒围巾衬得她脸颊微红。“紧张吗？” 他笑着替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，“我老婆如此漂亮，让其他女同学情何以堪，初中的时候想靠近你一点，都很胆怯。” 李桐拍开他的手，眼底却漾着笑意：“这不还是被你拐带到手了，要珍惜，初中滑草时我就看你图谋不轨。”
“必须珍惜，好不容易得来的。” 说完就朝粉嫩的小嘴啄了一口，惹得李桐脸颊更红，伸手在他胳膊上轻轻拧了一下，指尖触到他毛衣下的温热肌肤，像触到了十年前那个草坡上的阳光。
推开餐馆门的瞬间，喧闹声像潮水般涌来。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小胖正举着茶杯和人碰杯，啤酒肚把羽绒服撑得鼓鼓的，看见崔琰进来，手里的杯子差点脱手：“我去！崔总！你可算来了！” 他迈着小碎步跑过来，熊抱的力道差点把崔琰勒得喘不过气，“几个月不见，你怎么还这么瘦？是不是在城里净吃山珍海味，不接地气了？”
“就你嘴贫。” 崔琰拍着他的背，目光扫过满堂的人。曹帅正坐在靠窗的位置，看见李桐时眼睛亮了亮，想问晓雯的情况，想想前段时间的决定，又把话咽了回去，故意摸了摸后脑勺：“男人背后的女人，两口子终于一起来参加活动了。”
李桐本想打趣回来，但瞥见曹帅手边那杯没动过的白酒，又想起谢志斌上次在微信群里说 “一个人过年也挺好”，心里轻轻叹了口气，便顺着他的话笑：“再忙也得来见老朋友们，不然某些人又要在群里念叨我们‘耍大牌’了。” 她朝崔琰递了个眼色，让他多留意曹帅的情绪。
王星宇从人群里挤出来，手里的同学录边角都磨卷了，封面还贴着当年流行的明星贴纸。“看看谁来了！” 他把同学录往桌上一拍，指着扉页合照里的李桐，“当年咱们班的‘班花、市状元’，现在成‘崔夫人’了！崔琰你可得看好了，当年暗恋李桐的男生，今天来了好几个呢。”
崔琰笑着搂住李桐的腰，下巴抵在她发顶：“放心，跑不了。” 指尖却悄悄捏了捏她的手心 —— 他当然记得，初中时每次李桐走过篮球场，总有男生故意把球往她脚边扔，而他总在那时假装捡球，默默挡在她身前。
哟，这不是咱们班的金童玉女吗？” 随着清脆的笑声，扎着高马尾的林晓燕端着果汁走过来，发尾的红色挑染在灯光下格外亮眼。她当年是班里的文艺委员，总带着大家排练元旦节目，此刻张开双臂抱住李桐：“还是这么漂亮！崔琰你可真有福气，当年抢着给李桐送情书的男生能从教室排到操场，你居然能脱颖而出。”
李桐笑着回抱她：“就你嘴甜，听说你开了家舞蹈工作室？上次看你朋友圈发的拉丁视频，简直美翻了。” 林晓燕摆摆手，眼角的笑纹里藏着骄傲：“瞎折腾呗，不过能教孩子们跳舞，看着她们像小蝴蝶一样转圈圈，心里特满足。” 她话锋一转，指着角落里穿西装的男生，“看见没？那是当年总给你递纸条的张昊，现在在市里做律师，上次我的店遇到麻烦，还是他帮忙解决的。”
崔琰知道，同班里个子不高的男生，初中离李桐的课桌不远，时常找李桐说话。
张昊似乎感应到这边的目光，举着酒杯走过来。他比初中时高了不少，鼻梁上架着眼镜，褪去了当年的青涩：“崔琰，李桐，好久不见。” 他和崔琰握了握手，力道沉稳，“刚才还跟大家说，当年要不是你总‘截胡’我的纸条，说不定现在……” 话没说完就被林晓燕打断：“张大律师就别翻旧账了，当年你写的情书错别字连篇，李桐早跟我说‘还没我作文写得好’。” 满桌人都笑起来，张昊也不恼，推了推眼镜：“所以我现在才改行当律师，专门研究怎么写‘没有错别字’的文书。”
“你看吧，我没有截胡你的纸条，初中倒是帮别人写过很多纸条。初中对桐桐，我是默默关注，话都没说几句。”崔琰停顿了下，望着李桐，接着说：“直到最后一次去滑草，说的话比三年同学说的话还多。”
“谁说不是呢！” 随着两道清脆的女声，抱着果盘的刘敏和王莉挤了过来。刘敏当年总扎着羊角辫，如今留着齐肩短发，眼角的痣还是和初中时一样显眼；王莉则比当年高挑了不少，卫衣上印着的卡通图案，依稀能看出少女时的活泼。“我们刚才还在说滑草那天的事呢，这俩人简直是偶像剧照进现实！”
刘敏把果盘往桌上一放，拿起颗樱桃塞进嘴里：“我可记得清清楚楚，那天阳光特别毒，崔琰除开始上手滑了两个来回后，全程守着李桐。李桐当时那个胆小啊，怎么都不肯滑，崔琰还牵着她滑，直到教会后。小女生天真活泼的性子冒出来，越滑越放松，直到朝地上栽去，当时我和王莉看到都吓得尖叫，结果崔琰像阵风似的扑过去，俩人从半坡的草地滚下来，崔琰紧紧护着李桐在怀里，滚在草里半天没起来。” 她用胳膊肘碰了碰王莉，“你当时不是还说‘崔琰肯定是故意的’？”
王莉脸一红，赶紧摆手：“小孩子家家懂什么！我那是羡慕李桐有人护着。” 她看向李桐，眼里闪着促狭的光，“你们滚到坡底时，你压在崔琰身上，崔琰草屑粘了满身，他第一反应不是拍自己身上的草，而是先给你摘头发里的草。我和刘敏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，他的眼镜都断了，还咧着嘴笑呢。”
李桐的脸颊瞬间热起来，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围巾。她确实忘了这些细节，只记得那天阳光晃眼，滚到坡底时头晕乎乎的，醒来就看见脸贴在崔琰胸口，崔琰全身发烫，烫得她心跳都乱了节拍。“哪有你们说的这么夸张……” 她小声反驳，却被刘敏抓住手腕：“还不承认？后来崔琰提前去镇上换眼镜，就看见你蹲在石头上，对着水面傻笑，嘴里还念叨‘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