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倒回到一个月前，崇祯四年正月二十日，李勇参加了旗官学校的毕业典礼，三千“地下工作者”将回到各自地方，轰轰烈烈的准备大搞“减租减息”运动。第二天，晨光穿透窗棂时，李勇在书房中来回踱步，心中有些隐隐不安，汤青雨和沈佩玉两个大肚姐，被他转得晕头转向。他忽然停住动作，茶盏在案几上震出细碎涟漪——这些亲手调教的\"夜行者\"，真能驾驭即将掀起的惊涛骇浪吗？
\"青雨，让周皋再征兵一个旅。\"他猛地推开雕花木窗，惊起檐下筑巢的春燕，\"这次的减租减息运动，我总觉得藏着火药桶。\"怀有七月身孕的汤青雨扶着门框干呕，身旁的沈佩玉笑着递酸梅汤，却被他转身时带起的气流掀动珠帘。
赵礼手持湘妃竹扇跨进门时，莫学贵正用牙签剔着牙缝里的云腿丝。方以智默默将《南洋风物志》往袖中藏了藏——这位宣传部长兼\"儒释道天团\"团长，总爱把重要文书揣在身上。
“减租减息”运动中各省抄家案子，往后要过两道筛子。\"李勇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，惊得赵礼扇骨一颤，\"七品以上官员、卫所勋贵、宗藩涉案，必须由你亲自批红。\"笑面虎的瞳孔骤然收缩，指尖在扇面上叩出急促的节奏。
莫学贵掏出银元把玩时，李勇正盯着墙上的《坤舆明国全图》。然后，他回过头来对着莫奸商笑了笑，总之，这个家伙贼眉鼠目，看着就让人想笑：“学贵，你这次云贵川转一圈，我想明年，金山一定要选一个地方进行“施政”试点，试试金山管理地方的成色，我是优选四川盆地，把四周一扎，闹翻天也没人管得了。当然云南也不错，从南洋海边把东吁王朝打穿，直接就给大明插了个管，从那边往南洋移民也是一条路子。”
他又看着赵礼说：“借金山商会在云贵川布点，你也选一批骨干，让学贵带进去，临时在那边发展同志估计是来不及了。你们这次一定要打好配合，万不得已，你的中央直属特务，让老莫也带一个排过去。”
这时他看了看，一直在幕后辛苦耍笔杆子的方以智，说道：“密之（方以智的字号），这次下南洋，咱们的儒释道天团准备得如何？”方以智笑了笑，适时捧出花名册：“儒家有了钱谦益和张溥后，我没再物色他人，佛家和道家对在南洋去开分店很有热情，组团报名的寺庙超过十个，如松江泗洲塔院、灌顶禅院、苏州寒山寺、灵岩寺、西园寺、杭州灵隐寺等，道观也有十个，如东岳庙、玄妙观、上真观、重元寺、福星观，共计约200化外高人随行，寺庙和道观捐的经书就超过二十箱。
方以智压低声音，\"只是二百高人若挤在一条船上......\"
李勇想不都想的说道：\"分装！下南洋的和尚道士们，一个都不能少。\"如果出事，那罪过就大了。文化代表团（佛家、道家、儒家）要一起出手，反对搞什么一神教，在所有藩国要定性为邪教。（这种事就不劳大明亲自出手，这都是藩国自己干的）
李勇转身又对汤青雨说：\"准备调令！杜三策这小子总抱怨琉球好寂寞，正好调他去大员当总督。升杨抡为琉球总督，防区扩大，把日本种子岛也划进去——蔡六的海盗营继续坚守这个防区。\"
烛火在青铜灯树间摇曳，将李勇的身影投映在《郑和航海图》上。他指尖沿着吕宋群岛划出一道弧线，忽然轻叩桌案：\"汤正这小子在台湾练兵有模有样，是时候放出去遛遛了。\"
\"调他去当吕宋总督。\"他抓起教鞭在地图上画了个圈，\"把大员那套'文明教化'的法子带过去——记得提醒他，对那些嚼槟榔的土着酋长，该亮刀子时就别唠叨。\"笔锋陡转直指加里曼丹岛，\"至于赵石......调文莱当总督\"
猛将赵石此时正在马尼拉晒太阳，不由打了一个喷嚏，谁在念我？\"他不是喜欢打架吗？加里曼丹岛的战斗多得很，文莱这地界够他耍威风了吧！蔡七及他的海盗营从琉球调文莱，我有大用。记得把吴之凡提成文莱副总督——这小子玩阴的有一套，专治各种不服。\"
李勇接着用教鞭指向马六甲：“让邓思之的海安营所部做好准备，他们近期将前出马六甲，葡萄牙人和阿拉伯人的生意油水很足，我们要去分一分。另外，把吴胜那个小百户升成海安卫千户，把缺额的900人给他补充过去。对了，让周立勋和蔡三随我一起去南洋。”
看着吕宋、文莱和马六甲一线，李勇忽然轻笑：\"汤正教猴子做人，赵石收拾食人族，邓思之去掏阿拉伯人的钱袋子，吴之凡去乱人心......\"万事俱备，只欠“北”风，下南洋，就要尽快借二月的北风出发。
崇祯四年二月初五·金山港，晨雾如纱笼罩着泊满战船的港湾，李勇的霸气侧漏的老母挽着同样大腹便便的汤青雨与沈佩玉，站在码头的栈桥。\"李家有后，总算不用骗老夫人说去钓鱼了。\"汤青雨抚摸着隆起的腹部轻笑，沈佩玉嘀咕道：“他这次说去检查大员（台湾）屯田的情况。”
积攒小半年，56艘战船在港湾列成几排，金山水师的46艘战船排列在前，最前方的排水量千吨级的\"江南三号\"如巨兽般压阵。12艘五百吨级盖伦船的炮窗漆成狰狞的图案，8艘飞剪船的三角帆在晨风中猎猎作响。15艘改装福船的船头特意雕上了饕餮纹，那是李勇特意要求的\"文化输出\"，最后是10艘小型的苍山船和殖民公司的10艘福船。
\"蔡三那小子带了10艘福船。\"莫学贵嚼着槟榔嘀咕，\"加上新招的1000人日本敢死队，这阵容比去年打琉球还阔气。\"话音未落，一艘苍山船突然鸣响号角，惊起港湾里成群的白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