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贤坐在办公桌前,正低头认真批改学生的作业本,神情专注。
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,偶尔停下,写下几句评语。
忽然,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,两下,不急不缓。
“请进。”
谢贤头也没抬,只是应了一声。
门被推开,柳素心走了进来,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夹,脚步轻盈,像是刻意放慢了节奏。
“谢教授,打扰您了。”
她语气恭敬,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微笑。
谢贤这才抬起头,放下手中的红笔,眉头微皱:“什么事?”
柳素心顺手将门轻轻关上,动作细致入微,仿佛生怕被人听见谈话内容。
她走近几步,声音压低,带着几分犹豫和关切:“关于赵敏书,我有件事……我觉得该告诉您。虽然本不该议论同学,但事关您妹妹,我实在不能袖手旁观。”
“说。”
谢贤神情平静,目光锐利地看向她,似乎在判断她话中的真假。
“她在老家时,名声就很不好。”
柳素心微微垂下眼帘,仿佛不忍提及,语气却字字清晰,“据我所知,她还没离婚的时候,就在外面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,举止亲密,很多人都亲眼见过。整个县城都在议论她,说她不守妇道,败坏家风。”
谢贤缓缓放下手中的笔,脸色逐渐凝重起来。
他的眉头越皱越紧,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。
“我知道背后议论同学不太合适。”
柳素心见状,立刻补上一句,显得自己大义凛然,“可您妹妹那么单纯,一心喜欢一个人,却被这样的人横刀夺爱,实在让人同情。换作是谁,都会心疼吧?”
她顿了顿,又添上一把火:“而且……她的高考分数考得那么高,实在不太正常。我听说她以前成绩平平,突然一飞冲天,会不会是走了后门?或者……作弊得来的?这事要是传出去,对学校声誉也有影响啊。”
谢贤听完,眉头皱得更紧,仿佛有千斤重压在眉心,连呼吸都变得凝重了几分,脸色沉得像要下雨一般,阴云密布,毫无笑意。
“您当了这么多年教授,带过的学生数也数不清。这种品行不端的人,不管藏得多深,早晚都会露馅的。纸包不住火,总有被人揭穿的一天。”
下午上课的时候,谢贤看赵敏书的目光明显带着嫌弃,像是看一件不干净的东西,眼神中透着毫不掩饰的冷漠与鄙夷。
“赵敏书,你来回答这个问题。”
他的声音冷得像冰,没有一丝温度。
赵敏书站起来,刚要开口,嘴唇才微微动了一下,就被谢贤冷冷地打断:“错了,坐下吧。”
她一愣,整个人僵在原地,心头猛地一跳,话都没说呢,怎么就错了?
问题都没听全,答案都没出口,凭什么判定对错?
“教授,我还没开始答……”
她忍不住开口,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和委屈。
“不用说了,光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不会。”
谢贤冷冷地说道,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她的脸,“眼神游移,心神不宁,显然就是心里没底。”
班上其他同学都觉得不对劲,今天的谢教授,语气尖锐,眼神刻薄,比平时苛刻太多了,简直判若两人。
下课铃响后,大家陆续离开教室,脚步声、说话声渐渐远去。
谢贤却故意慢吞吞地收拾讲义,动作拖沓,一页一页地整理,不急着走,仿佛在等什么人。
赵敏书背起书包,拉好拉链,正要抬脚出门,忽然听到他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:“赵敏书,你留一下。”
她脚步一顿,回头看了他一眼,见他正低着头,继续慢条斯理地收拾文件,神情严肃,毫无商量的余地。
不一会儿,教室里就只剩他们两个人了。
空荡的教室里,只剩下日光灯轻微的嗡鸣,和窗外吹进来的风声。
谢贤走过来,站在她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语气严肃得近乎压迫:“我听说了些你在老家的事。”
赵敏书抬起头,眼神清澈,没有躲闪,也没有慌乱:“什么事?”
“一个结过婚的女人,在外面乱来,私生活混乱,这种作风,实在让人失望。”
他声音低沉,却字字如刀,“既然来读书,就得清清白白做人。不然,你还配坐在这个教室里吗?”
他说话毫不留情,每一个字都像在她心上划出一道伤痕。
赵敏书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,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耳光,紧接着,怒火直冲脑门,烧得她双耳发烫,手指不受控制地攥紧了书包带。
“你刚才说什么?”
她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压抑的颤抖。
“我劝你收敛点,别再往歪路上走。”
谢贤推了推眼镜,镜片后的目光冰冷而笃定,“做错了事,就得付出代价。你以为换个地方,换个身份,就能抹掉过去?”
赵敏书气得手指都在抖,她没想到,一个为人师表的教授,竟会用这种语气、这种态度,毫无证据地污蔑她。
“谢教授,您身为教师,就凭几句闲话,几个不知来源的流言蜚语,就随意揣测学生?”
她的声音不大,却像一根紧绷的弦,随时可能断裂。
“眼见才为实,道听途说的东西,您也能当真?”
她盯着他,一字一句地说道,“难道这点基本的道理,您都不懂?”
谢贤被她问得一怔,整个人愣在原地,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,大脑一片空白,一时之间竟无法组织语言,完全没反应过来。
“还有,我哪条路走歪了?”
赵敏书的声音陡然提高,目光如刀般直刺向谢贤,“我是凭自己努力考进来的,不是靠关系,不是走后门!我每天早起晚归,认真听课,按时完成作业,从不迟到早退!我尊重每一位老师,对得起这间教室里的每一寸地板,也对得起这张课桌上的每一道划痕!我问心无愧!”
她越说越激动,情绪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,声音也渐渐带上了一丝哽咽,“您妹妹感情不顺,那是她的私事,是她自己的人生课题!凭什么要把怨气撒在我身上?凭什么因为我曾经结过婚,就认定我是个不检点的女人?您这样做事,还配穿这身教师的衣服吗?您对得起‘老师’这两个字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