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天气，越来越差了。”
有人仰头看向了天空，不散的血云，好似离他们越来越近，伸手就能触摸到。
“这魔域的天空有好过吗？”
“能过，就过吧，等运完这最后一批魔晶，我们凑的灵石数就齐全了，以后再也不用来这个鬼地方了。”
闻声其他几个人也松了一口气。
“一百万，终于凑够了。”
“是啊，欠李师兄的终于能够还清了。”
几个人说话时，动作也不慢。
此刻的血瘴关，就有这么一支地下商队，悄然无声地出城，风尘仆仆地往魔海的方向赶。这一批人已经来往魔域无数次，靠着往九州运送一批又一批的魔晶与魔域货物，来回挣钱。
不过刚出了关口，为首的青年并不怎么高兴，他坐在商队的货车上，低着头不说话。
云凡小心地问：“师兄。”
云越闻声看向了云凡，“怎么了？”
“你不高兴吗？”
云越眺望着这长长的商队，低声说：“我不知道我这么做，对不对。”
帮妖族把魔晶运往九州。
这是对的吗？
云华知道他在想什么，“师兄，不管对不对，这并不是我们能选择的，你不要把责任往身上揽。”
“凤墟大人说了，我们欠他五条命，我们不过是帮商队跑生意，其他的……跟我们没干系吧。”
“是啊，我们做不了主的。”
云越看着兄弟们不安的神色，知道他们也有了忐忑。
他笑着道，“你们干什么，我就这么一说，也没说是这个事，你们怎么就快哭了，你们说得对，我们拿钱办事，这是妖族的生意，与我们没什么干系，我们东西送到，拿到佣金，了却了救命之恩，那我们就有自由之身了。”
四个人连连点头。
“对，到时候我们就找个洞天福地，建立一个小门派，收徒纳新，我们也去当掌门，也去感受一下当年归元门的威风。”
“说什么归元门，快呸！”
“呸呸呸！”
“我们改五方剑宗，怎样。”
“这个名字好。”
四张脸都是对未来的向往。
云越真的说不出打断的话，也没有办法残忍地告诉他们，凤墟只怕没那么简单地放他们走。
那可是从不做亏本生意的商人啊。
云越叹口气，他手臂靠在脑后，倒了下来，望着天空出神，只是不知是今天天气真的差，还是高空的血云累积得特别厚。
所以它们越来越低。
越来越低。
云越：“……”
不对劲。
云越猛然从货车上翻身下来，喝道：“快散开！”
大家听到这声命令，还没反应过来，等看见高空的庞然大物，不由脸色巨变，“有魔兽袭击！快跑！”
大家屁滚尿流地丢下货物逃离。
也有人在发抖，“怎么回事，都已经出了关，怎么还有这么大的魔兽，这不是在关内才有的吗？”
“谁说的，你是第一次跑吗？关外才是最可怕的，躲在东西旁边干什么，还不快散开！”云华沉声说完，看向了云越，问：“要动手吗？”
这东西越来越低了！
如果让它动手，他们这一批护送的货物就保不住了。
“先别动。”
云越冷静地道，他的视线没有离开这东西。
只见它从云上滑落，却是顺利地划过了他们的上空，并没有伤及他们队伍里任何一个人，便是东西都没有。
云凡跟云华、云弦、云桥这会儿也看出来了。
“不是魔兽。”
“是船！”
这破音的一句，响在了队伍里，叫每个人都愣住了。
“船为什么能在天上飞？”
“那是灵船！”
“可这是魔域啊。”
这简单的一句，叫大家茫然地看过彼此。
对啊，这是魔域啊。
那灵船是怎么能在天上走的。
眼看这庞然大物划过他们头顶，冲入云雾之中，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，云越按住了自己加快的心跳声。
“我进去看看。”
“我们也去！”
四人异口同声。
云越当即下了命令，“云凡跟云华留下护送商队离开血瘴关，弦跟桥跟我过去看看。”
“好。”
三个人同时行动。
云凡着急要跟。
云华立刻拦住小师弟：“我们别耽误师兄的事，从这里到魔海还有一个月的脚程，以我们的速度，日夜赶路也要半个月，我们先把商队护送到安全的地方，等会再回来。”
“好。”
两个人带着商队匆匆离开。
云越三人则直接跟着那东西闯入云雾，可入了迷雾，却什么都看不到了。
前方一片空旷，根本没有什么船的影子。
三人疑惑。
“船呢？”
“难道是藏起来了？”
云越冷静很多，“既然是灵船，那应该能收起来，对方还在这里。”
两人心头一凛。
“还在吗？”
-
“小师妹在不在。”
“在。”
李万知松了口气，“在就好，那咱们要出去吗？”
叶绾绾抬眸看向了血云，笑了笑：“师兄，那些东西要追下来了，我们就算不出去，也要出去。”
方鹤安：“外面还有三个人。”
沈南舟：“灵修。”
叶绾绾：“嗯？魔域居然还混了其他灵修吗？”
唐安禾：“能在这里行动的灵修只有一个地方的。”
大家马上反应过来：“黎氏的？”
唐安禾：“我先处理了。”
话落，他踏步出去。
可藤蔓一卷他的脚踝，把他带回来了，方鹤安说：“我先会一会。”
迷雾转瞬化为紫色。
与天空的血云不同，这是深紫。
紫色加深，逐渐透着黑色。
那不断渗透出来的毒雾，迅速地包围向了云越他们三个人，他们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，三人立刻依靠在一起。
“是毒师！”云桥颤声说。
只一句，脑海里有什么东西电光石火般闪过，云越三个人对视一眼，满是不敢置信，还是云越出头，颤声问：“是方师兄吗？”
方鹤安：“……”
十四人：“咦，熟人？”
没听到回应，云越却更肯定了，因为毒雾没再扩散，他颤声道：“是不是方师兄，还有李师兄。”
“一百万灵石，还记得吗？”
李万知：“……！”
李万知一个箭步冲到了方鹤安身边，“师兄，慢着，一百万！”
“是我们的一百万！”
毒雾往回卷，收回了这遮挡彼此视野的结界。
两方人马相互对视。
在云越摘下斗篷，露出面庞的刹那，大家沉默了一瞬。
“还真是……熟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