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狐盯着那只斩断的手臂之上,重新生出的一只血肉臂膀,心中油然生出一丝惊怖。
这血咒师的手臂被砍断之后,居然能自己重新生出来。
但看到那张让人憎恨的脸庞之时,白狐心中的怒意又是腾腾涌起,这三年以来,一直寻找的亲兄弟踪迹,居然在黑风岭上,有了痕迹。
妖兽的第六感,让她感受到了这木羊葵甲局远比之前的九幽业火局恐怖。
这里仿佛就是一个巨大的杀阵,专门等着高阶的修士来送人头。
杜川不能死。
就算死,也绝对不能死在这里。
这是她的使命所在。
但兄弟那熟悉的气息,偏偏就在这木羊葵甲风水局中。
所以她才会劝他走,甚至先行一步,想让他发现不了自己的踪迹。直到进入了这里,她和红玉看到了那只巨大的隐藏在红雾之中的灵体,才终于发现。
第六感感受到的危机是真的。
这里已经被布置成了巨大的陷阱。
灵气罩子上的木甲会诡异的压制她们的境界,让她们一直不能以七境的实力战斗,那只红雾中的灵体更是恐怖。
敌人在哪里,感知不到,能感知到的,就是巨大的血肉傀儡,和被献祭的人烛。
她们一直能撑下去,就是因为设置这风水杀人局的乌鸦道人胃口太大,不光是想杀她们两个,所有来这里,争夺天光的修士,都被引到了这里。
偏偏不知道为何,外面的灵气罩子开始碎裂,她们的修为境界,也不再被那灵气罩压制。
恢复了巅峰修为的白狐率先杀了出来。
一眼之间,她就看到了杜川身体之中,那破损的经脉。
对于这个异样且倔强的年轻人,白狐的内心,生出一丝痛惜,又带着一丝感激。
他初境的修为,也敢搅和在这些七境大能的争斗之中。
如此危险的风水局,他还是不顾一切的闯了进来。
再联想到自己这张专门被复刻出来的脸蛋,白狐的内心很复杂的叹了一声。
就在心神恍惚之时,血咒师一声暴喝,将她拉了出来。
“妖兽,挡着大爷的道,还不滚开?”
白狐的眼神变得凌厉,而愤怒:
“刚才在那红雾之中,指挥血肉傀儡杀人的狗东西,是你?”
“正是老子,再不滚,我就剥了你一身皮……”
‘皮’字一出口,白狐打了个冷战,咬牙恨恨的道:“你们在此布置下这等杀阵,就是为了将巨阙来争天光的修士杀光?”
血咒师冷冷的道:
“天光是我老祖之物,从他们盯上的那一刻开始,就注定该死!”
白狐白皙的脸上露出愤懑之色,咬牙大怒:
“那是你……还是那只乌鸦,杀了我的兄弟?”
同族之间那种心灵感应,让白狐觉的,自己的这兄弟已经是凶多吉少,自从进去这风水局,她便再也感应不到那生生不绝的狐族气息。
血咒师眯着眼,不屑的笑着:
“你说的是那只不自量力的赤狐么,老祖只不过是看上了它一身皮毛而已,想着去做一件火红的围脖,送与人当寿礼……”
“送……送给谁……”白狐的嗓子开始嘶嘎,像是刀子在割着喉咙。
血咒师悠然大笑:“你们妖兽的结局不都是如此么,能戴在陈夫人的身上,那可是它的荣幸,你该感谢老祖的!”
这句话,几乎让白狐浑身都因为愤怒止不住地颤抖。
血咒师嘿嘿笑道:
“怕了么……你们这一族,也就一身皮毛值点钱了……”
“我……要将你千刀万剐!”
白狐咬牙,发狠,一字字的,像是几乎失去了理智,双眼瞬息变得血红,在她的眉心,一滴新鲜的魂血滴了出来,落在月刃之上。
手中的月刃化成一分为二,边缘之上,生起一丝丝淡淡的血痕。
血咒师的笑容依然淡淡的:
“想用魂血么,嘿嘿……七阶的法器确实神异,但要想留下我们……怕还是有点难度……更别说伤到我……铁木,你带着这废物先上去,我随后就来!”
手中的黄色旗子再次轻舞挥动。
三丈高的木甲傀儡,还有被异化的两只血腐尸,立刻感知到了旗子上的召唤,巨大的身子同时扑了过来,身影压向白狐的身形。
与此同时,血咒师轻轻在他的怀中,取出一条黑到极致的羽毛:“这是老祖神羽,你一个七阶的妖兽……怕是扛不住这一击!”
“是么?”
“你忘了这里是凋零之土,没有人的修为能突破七境……就算是你家的老祖也不行……”
白狐眼神一凛,月刃手腕翻转间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,忽然出手,精准地斩中血傀儡的脖颈。
伴随着血雾的溃散,那具失去操控的躯体轰然倒地。
彻底解脱了被奴役的命运。
与此同时,不远处的铁木老人正操控着木甲傀儡,枯瘦的手指捏着诡异的法诀,傀儡的铁拳带着劲风砸向白狐。
一道白色的丝带从白狐身上飘出,将杜川身子卷起,甩向那红色迷雾之中,尖叫道:
“红玉姐姐,护好公子,将这里封死,这两只狗东西,今天一只也别想走!”
“这里就是它们的埋骨之地!”
旋即身子轻飘飘的,手中月刃光华大盛,划出月芒迎向那只傀儡!
杜川身子被抛的高高飞起,只听闻一声熟悉而尖尖的浅笑,身子被一条柔软的臂膀接了下来。
红玉脸上,嘴上,衣服上溅满了鲜血,上身是女人的优美躯体,下身却是巨型八角蛛魔的轮廓。
它巨大的身子站在红雾之中,脸上却泛起一丝浅浅的微笑,盯着杜川:
“杜川公子,我这打扮没吓到你吧!”
也不待杜川回答,身子转向,向着红雾之中大喊一声:“路城主,拖住那只巫灵……我来封死这里!”
她带着杜川,六只长肢在巨坑的岩壁之上不断快速的行走,节肢碾过坑底的碎石,发出指甲刮擦玻璃般的锐响。
在她的巨大而丑陋的腹部,一根根闪着血玉光芒的细长蛛丝,深深的钉入了岩壁。
杜川有点诧异,又有点惊悚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