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丽拨通了王甲五的电话。
嘟嘟嘟的响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,一下,两下,三下……一直没有人接听。
钱丽的心脏也跟着这响声一上一下,忐忑不安的情绪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,让她几乎喘不过气。
上午她报了警,声称自己公司的电脑在千尺道被抢了。
做完笔录后,她去了路边一家面馆,要了一碗牛肉面,一边吃,一边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。
热腾腾的面条并没有让她感到一丝温暖,反而让她更加心烦意乱。
她首先想到的是龙哥。
这个在她眼里不靠谱的男人,必须得给他点颜色看看!还有四叔,她得让四叔知道龙哥在背后都干了些什么勾当!
想到这里,她掏出手机,拨通了赵老四的电话。
“四叔,”钱丽开口说道,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,“龙哥这人不地道……”
“啥事啊?”电话那头传来赵老四不耐烦的声音。
“今天我们的电脑在千尺道丢了,龙哥居然一声不吭!他肯定知道些什么!”钱丽愤愤不平地说道。
“那些事你别管,你就把账目做好就行了!”赵老四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悦,“别给我添乱!”
钱丽不甘心,她咽不下这口气,她必须要给龙哥点颜色看看!
“我怀疑他私通小偷,所以我报了警!”钱丽语气坚定地说道。
“什么?!你个蠢货!”电话那头传来赵老四的怒吼,“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?!”
钱丽还想解释,可是电话已经被挂断了。她再次拨打赵老四的电话,却一直没有人接听。
再后来,电话干脆就打不通了!
钱丽慌了,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,她赶紧拨打龙哥的电话,可是龙哥的电话也打不通了!
她又尝试拨打水牛的电话,依然是无法接通。
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,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喉咙,让她几乎无法呼吸。
她突然想起还有一个人——王甲五。她翻出王甲五的电话号码,拨了过去。
电话通了,但是却一直没有人接听。
难道出事了?钱丽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。
一向嚣张跋扈的她,此刻也感到了一丝心虚。
她再也坐不住了,她必须得找个人商量一下。
她立刻拨通了母亲钱玉芳的电话。
“妈!”钱丽的声音颤抖着。
“为啥我现在打不通四叔的电话?龙哥的、水牛的也打不通,王甲五的能打通,却没人接!”
“出什么事了?”钱玉芳也紧张起来,“等一下,我看看。”她也把几个电话打了一遍,情况和钱丽说的一样。
“可能出什么事了,”钱玉芳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,“你赶紧把铺子关了,把钱取出来,我也去取钱!你回来,我们去其他地方!”
“出大事了?!”钱丽急切地问道,“那我还回安西干什么?还要花两个小时时间!这样,我们分别行动,到最近的内城汇合,再从那里走!”
钱玉芳略一思索,便答应了女儿的提议。她感叹女儿年轻,脑袋比自己好用。
钱玉芳将家中值钱的古董瓷器、金银首饰,甚至连女儿从小到大获得的奖状奖杯,统统塞进了一个老旧的皮质旅行箱。
这箱子原本放在储藏室积灰,此刻却被赋予了逃亡的使命。拉链勉强拉上,鼓鼓囊囊的,像一只吃撑了的怪兽。
钱玉芳双手颤抖着提起箱子,沉重的分量压得她腰背酸痛。她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动着,高跟鞋在地板上磕出慌乱的节奏。
每走一步,都像走在刀尖上,心惊肉跳。她跌跌撞撞地下了楼,楼道里的声控灯一闪一闪,映照着她惊惶失措的脸。
出了楼道口,本想长舒一口气,却没想到冤家路窄!钱玉芳拖着笨重的箱子,刚在一栋楼前转过弯,就撞上了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李便灯。
李便灯很少在小区里见到钱玉芳,这个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女人,今天却像是丧家之犬,慌里慌张,狼狈不堪。
她脸上脂粉脱落,露出疲惫的倦容,头发也有些凌乱,几缕发丝粘在汗涔涔的额头上。
她独自一人拖着一个巨大的旅行箱,步履蹒跚,仿佛下一秒就要摔倒。那箱子看起来塞得满满当当,似乎装载了她全部的家当。
李便灯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:“难道……赵老四出事了?”这个念头迅速占据了他的整个思绪。
一种莫名的兴奋感在他胸腔里翻腾,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。
他那吊儿郎当的本性在此刻暴露无遗,骨子里的痞气让他无法抑制住内心的冲动。他向前迈了一步,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钱玉芳身上,眼神中充满了挑衅和戏谑。
他深吸一口气,大吼一声:“干嘛?往哪里逃?!”
这一声吼,如同平地惊雷,吓得钱玉芳魂飞魄散。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,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。
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嘴,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。
她的眼珠惊恐地在眼眶里打转,扫视着周围的一切,灌木丛、停放的车辆、甚至连路灯的阴影都让她感到不安,仿佛其中都隐藏着窥视的眼睛。
她害怕被人发现,害怕被人识破她仓皇逃窜的意图。
等反应过来是李改灯,带着对李便灯的怨恨和对未知的恐惧,她狠狠地朝他啐了一口,唾沫星子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的弧线。
然后,她转身就跑,高跟鞋在地上磕得嗒嗒作响,笨重的行李箱被她拖得在地上颠簸,发出沉闷的撞击声。
她踉踉跄跄地朝大门跑去,逃离李便灯。
李便灯看着钱玉芳落荒而逃的背影,一阵哈哈大笑。
他觉得无比痛快,仿佛出了一口恶气。
这女人平日里嚣张跋扈,如今却像老鼠一样四处逃窜,真是大快人心!他哼着小曲,悠哉悠哉地往家走去。
一边走,一边掏出手机,拨通了弟弟李改灯的电话。
他绘声绘色地将刚才的场景描述了一遍,把钱玉芳的狼狈样当笑话讲了一番,在电话里肆无忌惮地嘲笑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女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