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到车前,李改灯感觉鞋底有些异样,粘糊糊的。
他怀疑自己踩到了狗屎,心里一阵恶心。
他想用手电筒照一下,于是伸手拉开车门。
车门发出“吱呀”一声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。
他弯腰钻进车内,伸手去驾驶座上摸索手电筒。
可是,他的手在座位上摸了个空。
他慌乱地再次用手在座位上摸索,甚至把手伸到座位底下,座椅缝隙里也掏了掏,可手电筒依然杳无踪迹。
李改灯心里咯噔一下,手电筒明明就放在座位上的!
下车的时候,他手里拿着手电筒,后来觉得不妥,怕被人看见,又特意把手电筒放回车里,搁在座位上了。
现在,手电筒竟然不见了!这怎么可能?
李改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,心脏猛地一沉,仿佛掉进了冰窟窿里。
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,让他头皮一阵发麻。
难道……难道有那东西?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,让他瞬间汗毛倒竖。
他不敢再想下去,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压迫着他,让他几乎崩溃。
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钻进了车里,“砰”的一声巨响,车门被他重重地甩上,仿佛这样就能将恐惧关在门外。
他颤抖着双手,迅速按下中控锁,发出“咔哒”一声脆响,这细微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,也让他稍稍安心了一些。
他深吸一口气,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,颤抖的手伸向钥匙孔,插入,旋转。
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,打破了夜的宁静,也像是他此刻慌乱的心跳声。
他猛踩油门,汽车发出一声咆哮,像一头发疯的野兽,冲了出去,卷起一阵尘土,仓皇逃离这片让他感到恐惧的地方。
汽车在颠簸的国道上飞驰,李改灯的心跳得厉害,一下一下,仿佛擂鼓一般,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。
一路狂奔,直到看见远处村庄的点点灯火,他才稍微回过神来。
汽车驶入河湾县城,路灯的光芒照亮了街道,李改灯才感觉到一丝温暖。
他放慢车速,引擎的轰鸣声也逐渐低沉下来,像一头疲惫的野兽喘着粗气。
街道两旁昏黄的路灯将树影拉得长长短短,忽明忽暗,如同他此刻纷乱的思绪。
他一边机械地操控着方向盘,一边努力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。
车门,他清楚地记得,下车前是锁好的,而且他特意检查过,确认关得严严实实。
玻璃,也一样,升到顶,没有一丝缝隙,连根针都插不进去。
那么,手电筒是怎么消失的呢?难道真的有什么无形的东西,像一阵风,像一缕烟,悄无声息地把手电筒带走了?
他想起小时候奶奶讲的鬼故事,那些在夜里游荡的孤魂野鬼,专门喜欢捉弄人。
难道……难道自己真的撞鬼了?他猛地摇了摇头,试图驱散这个荒诞的想法。
课本上明明说过,这都是迷信,都是封建残余,要相信科学。
可是,科学又怎么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呢?如果不是鬼怪作祟,那就一定是人干的!
可是,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,在不损坏门窗的情况下,把手电筒偷走?难道是传说中的飞贼?
他脑海中浮现出电影里飞檐走壁、来无影去无踪的侠盗形象。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!
忽然,他想起老高和胖子杨老六那两张贼眉鼠眼的脸。
对!一定是他们!那两个混混,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干,还真有这撬门锁不烂门锁本事。
李改灯一阵兴奋,血液仿佛一下子涌上了头顶。
他找这两人好几天了,一直没有找到,难道他们跑到河湾县来了?难道他们刚才也去了千尺道?
可是,自己怎么没有遇到他们呢?难道他们躲起来了?还是他们比自己先一步离开了?
一连串的疑问在他脑海中翻腾,让他更加确定,手电筒的失踪肯定和这两人脱不了干系。
想到这里,他决定先去县城的小旅馆找找。说不定,那两个家伙就藏在那些地方!
他猛地一踩油门,汽车再次发出一声咆哮,像一匹脱缰的野马,冲向前方。
他要去找那两个混混。
就在这时,街道两旁的路灯突然熄灭了,整个街道瞬间陷入一片黑暗。
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他猛地一惊,下意识地踩下了刹车。
汽车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,缓缓停了下来。
街道上,一些居民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,他们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。
“妈的!又停电了!”一个粗犷的男声在咒骂。
“这些当官的,是只管黄金不管老百姓生活!”一个尖细的女声也在抱怨。
“这该死的停电,真是太不方便了!”一个老人的声音带着无奈。
李改灯慢慢地开着车,听着周围居民的抱怨声,他的心里也充满了疑惑和不安。
路灯熄灭,街道陷入一片漆黑,李改灯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。
他叹了口气,放弃了今晚去找老高和胖子的念头,心想还是改天再说吧。
他重新加大油门,握紧方向盘,独自一人驾驶着汽车,穿过河湾县城。
汽车驶过列斜沟,跨过黄河公路大桥。李改灯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,他只想快点回到李家小院,好好休息一下。
经过晒场的时候,一阵风吹过,卷起地上的尘土,让他想起了今晚在塬上遇到的风沙。
他浑身都觉得不舒服,黏糊糊的,全是沙土。必须得洗个澡!
他打着方向盘,将车开进了晒场。
借着微弱的光线,他看到自己那五辆货车整齐地排列在那里。
他心想,这些跟着自己跑车的兄弟也够辛苦的,风里来雨里去,没日没夜地奔波。
他停好车,掏出钥匙,打开房门,走进浴室。
他拧开水龙头,一股温热的水流倾泻而下,还好,还有热水。
他赶紧脱掉沾满尘土的衣服,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。洗完澡,他感觉浑身轻松,疲惫也消散了不少。
他关好房门,锁好车,重新发动汽车,朝着李家小院的方向驶去。
车子拐弯的时候,车灯前,大槐树下出现一个人,姐夫王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