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家。
夜已深,风穿过院墙,卷起几片干枯的落叶,发出沙沙的轻响。
东屋里。
一盏煤油灯被拧到了最亮,昏黄的光晕在炕桌上铺开,却驱不散屋角的阴影。
灯光下,四张脸孔明暗不定。
李福生,李安生,还有他们的媳妇,张喜云和刘香梅,四个人围着炕桌,谁也没先开口。
空气沉闷得像是凝固住的猪油。
还是李安生先沉不住气,他看了一眼西屋的方向,压着嗓子问。
“哥,咱爹睡着了?”
李福生端起桌上的粗瓷大碗,喝了一口白开水,喉结滚动了一下,才缓缓点了点头。
“嗯,刚睡下。”
他爹折腾了好半天,哭累了,也喊乏了,这会儿总算是消停了。
李福生的话音刚落,他媳妇张喜云就忍不住了,手里的瓜子“啪”地一声扔回盘子里。
“当家的,你不会真听咱爹的,要把那个什么乡下孙子接过来吧?”
她的声音不大,却透着一股子尖锐。
一旁的刘香梅也立刻帮腔,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。
“就是啊,大哥。”
“咱们自己家什么光景,你们心里没数吗?”
张喜云接上话头,语气愈发不满。
“可不是咋的。”
“一家老小,全指着你们哥俩那点死工资,孩子们赚点钱也要留着结婚用,粮本上的口粮都是有定数的,多添一张嘴,大伙儿就得跟着勒紧裤腰带。”
“这日子本来就过得紧巴巴的,再来个吃白饭的,还让不让人活了?”
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,话里话外都是抗拒。
李福生沉默着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。
李安生则显得有些局促,他搓了搓手,小声辩解。
“话是这么说,可……可咱爹今天那样子,你们也都看见了。”
“大哥要是说个不字,咱爹都能当场昏厥过去。”
李福生终于抬起头,目光扫过两个弟媳。
“爹这几年,脑子时清醒,时迷糊的,你们不是不知道。”
他的声音很沉,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。
“今天,是他这几年来,我见过他最清醒的一次。”
“他就为了这么一件事。”
“要是咱们硬挺着不办,真把他气出个三长两短,这个责任谁来担?”
这话一说出口,张喜云和刘香梅都噎了一下。
孝顺,是压在每个人头顶的一座大山。
谁也不想背上一个“不孝”的名声。
可刘香梅还是不甘心,她撇了撇嘴,小声嘀咕。
“接过来见一面行,可要是赖着不走呢?”
“往后是不是就得咱们养着了?”
“咱们可没那个闲钱去接济什么人都不认识的穷亲戚。”
张喜云的脸色也极其难看。
“对!我觉得最多见一面,在这儿住两天,了了老爷子的心愿这事就算完了。”
“要是想常住,想让咱们接济,门儿都没有!”
“我丑话说在前头,我这儿可不是开善堂的,到时候真要让我饿肚子省粮食给别人吃,别怪我翻脸不认人。”
屋里的气氛再次紧绷起来。
“行了!”
李福生把搪瓷碗往桌上重重一放,发出“当”的一声闷响。
他皱着眉,脸上带着几分烦躁。
“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。”
“爹年纪大了,咱们做儿女的,不能在这个时候忤逆他,让他老人家寒心。”
他缓了口气,做出了最终的决定。
“咱们先把人接过来。”
“让爹见上一面,心里那股劲儿顺下去了,比什么都强。”
“至于以后……”
李福生顿了顿,眼神变得锐利起来。
“你们放心,要是那李建业真想赖在咱家,我会再想办法。”
有了他这个保证,张喜云和刘香梅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一些。
虽然依旧不情愿,但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。
见状,李福生看向自己的弟弟。
“这事就这么定了。”
“不过,明儿我跟你都得工作,走不开。”
他想了想,问道。
“老二,你家孩子明儿是不是没啥事?”
李安生连忙点头。
“对,哥,他是没啥事,工作的事还没弄妥当。”
李福生一锤定音。
“那就让他跑一趟团结屯。”
“年轻人,腿脚利索,快去快回,尽快把李建业领过来,尽快解决了这桩事儿。”
李安生没有异议。
“行,我回去跟他说。”
随着李安生话音落下,煤油灯的火苗跳动了一下,这场压抑的家庭会议,总算是有了一个结果。
……
与此同时。
李建业也早已经回到了家。
夜色浓稠。
一天下来,他没能等到一次抽奖机会,李建业心里多少有点空落。
因此回家后就抱着艾莎和秀兰,又是一夜辛勤的耕耘,在身边的温香软玉相伴下,很快就酣然睡去。
第二天。
天光顺着窗户纸透进来,在屋里洒下一片朦胧的亮色。
李建业起床吃饭后。
他心念一动,调出了系统面板。
【艾莎,好感度96!】
【秀兰,好感度95!】
看着这两个数字,李建业的眉头微微动了一下。
好感度过了八十之后,这增长的速度就变得极其缓慢,不仅是秀媛,即便是艾莎和秀兰也是如此。
李建业在脑子里迅速盘算了一圈。
掰着指头数下来,现在认识的这些人里,好感度最低的,就属柳寡妇了。
想到那个身段妖娆,眉眼间总是带着一股子风情的女人,李建业心里就有了计较。
“嫂子,艾莎,我出去转转,顺便去钓两条鱼。”
他拿起墙角的鱼竿,跟艾莎和秀兰打了声招呼,便推门走了出去。
清晨的空气带着几分凛冽,吸进肺里,让人精神一振。
李建业没去河边,而是径直朝着隔壁的院子门口方向走去,路过柳寡妇家门口时,脚步一顿,直接抬手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院门。
走进了屋子。
“柳婶子,在家吗?”
里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,很快,帘子一挑,柳寡妇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
她身上穿着一件贴身的旧棉袄,勾勒出成熟丰腴的曲线,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,几缕发丝垂在脸颊边,平添了几分慵懒的韵味。
看到是李建业,柳寡妇的眼睛亮了一下,嘴角随即勾起一抹笑意。
“我当是谁呢,原来是建业啊。”
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。
“真是稀客,这都多长时间没见着你人影了。”
李建业将鱼竿顺手靠在墙边,上前几步。
“最近事儿多,老往公社那边跑。”
柳寡妇倚着门框,上下打量着他,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火热。
“那今天怎么有空了?”
李建业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。
“这不是寻思着好久没过来了,专门过来看看婶子家吃得好不好,用不用我给送点吃的过来。”
这话一出,柳寡妇脸上的笑意更浓了。
她忽然上前一步,整个人几乎贴到了李建业身上,一股成熟女人的馨香瞬间钻进他的鼻子里。
一只手,悄无声息地拽住了李建业的裤腰带。
同时,一条腿轻轻抬起,用大腿若有若无地蹭着李建业的腿。
她凑到李建业耳边,吐气如兰。
“是想给婶子送吃的,还是想……吃婶子啊?”
李建业心里暗道,这俏寡妇就是不一样,这份胆量和直接,十里八乡找不出第二个。
他也不推脱,只是随口问了一句。
“李栋梁没在家?”
柳寡妇媚眼如丝,根本没回答他的问题,反而用脚尖向后一踢,屋门“砰”的一声关上了。
紧接着,她反手就把门栓给插上了。
“管他干啥。”
话音未落,她整个人就如同水蛇般缠了上来。
……
一个多小时后。
屋门被从里面拉开,发出“吱呀”一声轻响。
李建业从屋里走了出来,随手将门轻轻带上。
冷空气扑面而来,让他身上那股还未散尽的暖意微微一滞。
他整了整衣领,嘴角不自觉地扬起。
眼睛里泛着一层满足的光。
李建业心念一动,系统面板在眼前浮现。
【柳寡妇当前好感度:68!】
【恭喜获得抽奖机会1次!!】
期待已久的抽奖机会终于来了。
距离上一次在柳寡妇这儿抽奖已经过去了很久,李建业都快忘了以前从柳寡妇身上都抽到过什么了。
他搓了搓手,正准备在心里默念“抽奖”。
可那个念头即将说出口的瞬间,他的动作却停了下来。
李建业的眉头微微皱起,眼神里闪过一丝思索。
他忽然想起了一些事。
以往的每一次抽奖,看似毫无规律,全凭运气,可现在若仔细回想,那些所谓的“运气”,似乎都带着某种必然性。
他想起了在王家村的时候。
那会儿他刚得到系统没多久,在王家村遇到了一些潜在危机,系统就在最关键的时候,让他从王秀媛身上抽到了“爱的味道”。
那东西立竿见影,直接帮他教训了当时最大的麻烦。
还有在大兴镇,从沈幼微身上抽奖的经历。
那时候他已经站稳了脚跟,日子过得安稳富足,没什么迫在眉睫的危机。
结果抽到的东西,不是【厨艺精通】就是【缝纫机票】。
这两样东西,对于李建业来说,用处实在不是特别大。
更像是锦上添花,而非雪中送炭。
渐渐的,一个清晰的念头在李建业脑中逐渐成型。
他觉得系统或许并不是一个纯粹随机的抽奖机器,它似乎……在某种程度上,能够判断自己当前所处的境遇。
当系统判定自己没有紧急需要解决的难题时,就很大概率会随机给一些有用或没用的东西。
而当自己身陷困境,或者有什么潜在危机时,它又总能给出一个非常合适的奖励。
如果这个推测是真的,那这次抽奖的机会,李建业就得好好掂量一下了。
他审视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状况。
吃喝不愁,家里有艾莎和秀兰两个知冷知热的女人,外面有柳寡妇这样的调剂。
在团结屯,他现在是人人敬重的“标兵”,没人会轻易招惹。
可以说,他现在的生活,安逸得很。
没有任何潜在的危机。
按照刚才的推论,现在抽奖,大概率又是抽到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。
是现在就用掉这次机会,换一个可能用不上的东西?
还是……把这次机会留着,等到真正需要的时候,再用它来扭转乾坤?
李建业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。
他将眼前的系统面板关掉,那份抽奖的冲动已经被理智压了下去。
这次机会,得用在刀刃上。
毕竟,现在他所能看见的抽奖机会已经不多了,也就柳寡妇身上还能再抽一次,再想抽奖还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,在什么人身上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