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归尘的目光,从长春谷主那张生无可恋的脸上挪开。
他低头,看向瘫在地上,散发着一股子骚臭味儿的当朝天子。
赵煦抖得跟筛糠一样,裤裆里一片水渍,地图画得还挺圆。
对上叶归尘的视线,他骨头都软了,一边磕头一边嚎:
“侯爷饶命!叶天神饶命啊!”
“朕……不,小人是被那妖道蒙蔽了!对,都是他!是他逼我的!”
这锅甩得,倒是比他治国理政利索。
叶归尘忽然就没了杀心。
杀他?
脏了手。
他甚至懒得再多看一眼,嘴唇微动,一道声音直接在汴京上空炸开。
“紫宸殿。”
“一炷香。”
“六品以上官员不到者,斩。”
声音平淡,却裹挟着一股神魂层面的威压,不容置喙。
霎时间,汴京城内无数府邸鸡飞狗跳。
一个个脑满肠肥的朝臣,光着脚丫子从被窝里、从小妾温软的身体上弹起来,魂飞魄散地喊着备轿。
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:
谁?
这声音怎么那么像那个失踪已久的冠军侯?
他不是死了吗?
……
紫宸殿。
叶归尘一手一个,像拎着两条死狗,将废人长春谷主和软脚虾赵煦扔在大殿中央。
“砰”的一声,在空旷的大殿里格外响亮。
他转身,无视两旁禁军惊恐的眼神,一步步走上丹陛,一屁股坐上了那张龙椅。
嗯,硌得慌。
没擂鼓山的椅子舒服。
官员们连滚带爬地赶到时,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毕生难忘的画面。
大宋的军神,冠军侯叶归尘,正大马金刀地坐在皇位上。
而他们的皇帝陛下,则和另一个不认识的麻衣老头,在下面躺尸。
“叶……叶归尘?”
“他怎么……他不是……”
“放肆!叶归尘,你可知你在做什么!此乃谋逆!”
人群里,几个白胡子老头气得发抖,指着叶归尘就骂。
为首一个老御史,唾沫横飞:
“叶归尘!尔食尔禄,民脂民膏!受陛下天恩,竟行此大逆不道之事!”
“还不速速滚下龙椅,向官家请罪!”
叶归尘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“吵。”
他吐出一个字。
那老御史的骂声戛然而止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脖子,双脚离地,被硬生生提到了半空。
他手舞足蹈,老脸涨成了猪肝色。
整个紫宸殿,瞬间安静得能听见心跳。
所有人都被这神仙手段吓懵了,一个个噤若寒蝉。
这他娘的还是人?
叶归尘这才抬眼,目光在殿下百官脸上缓缓扫过,像是在看一群鹌鹑。
“你们的官家,赵煦。”
他伸手指了指地上那滩烂泥。
“为求长生,拜了个妖道,想拿这汴京百万军民做个血祭套餐,助他飞升。”
一句话,让紫宸殿当场炸了。
“什么?!”
“血祭京城?侯爷,这玩笑开不得!”
“荒唐!陛下乃仁德之君,岂会……”
大部分官员的反应:不信,离谱,你这是污蔑。
可几个曾因劝谏赵煦别玩修仙而被关进天牢的倒霉蛋,此刻却面无人色,浑身抖得比赵煦还厉害。
他们想起了官家近来的疯魔,想起了一些被强行压下的怪事。
真相,令人不寒而栗。
“陛下……您……您糊涂啊!”一个刚出狱的老臣,老泪纵横,捶着胸口嚎啕大哭。
叶归尘没兴趣跟他们解释。
费那口舌干嘛。
他心念一动。
“吼——!”
一声龙吟,仿佛来自九天之上,直接在每个人灵魂深处响起。
紫宸殿的顶盖,在众人眼中变得透明。
一条百丈长的金色巨龙盘踞在皇城上空,那双漠然的龙目,正低头俯瞰着他们这群蝼蚁。
那是源自血脉与天地的绝对压制。
殿内“扑通”声响成一片,除了少数几个硬骨头,大部分人都腿软跪了下去。
国运金龙!
传说中的东西,今天看见活的了!
最关键的是,这条龙,温顺得像叶归尘养的宠物。
还需要证据吗?
拳头,不,神仙就是最大的证据。
叶归尘俯视着殿下一张张惨白、惊恐、绝望的脸,声音平淡如水,却字字如宪。
“这样的皇帝,不配坐这张椅子。”
“今日,我以大宋龙脉之主的名义。”
“废黜赵煦,贬为庶人,圈禁天牢,终身。”
话音落下,满朝文武,鸦雀无声。
连几个赵氏宗亲王爷,都把头埋得恨不得塞进地里,屁都不敢放一个。
反对?
没看见头顶上那条龙正在剔牙吗?
不知是谁带头,山呼海啸般的叩拜声响起。
“臣……遵旨!”
叶归尘对这一幕毫无波澜。
他要的不是这群人的膝盖,只是一个安稳的后方,好让他腾出手来,去干翻天外的那些王八蛋。
他的目光在人群里扫了扫,很快锁定了一个被几个王爷护在中间,吓得小脸煞白,却咬着嘴唇没哭出来的小屁孩。
“你,过来。”
那孩子也就七八岁,闻言一哆嗦,被旁边的亲王推了一把,踉踉跄跄地走到丹陛下面。
“叫什么?”
“弟……弟赵佶,拜见……冠军侯。”孩子声音发颤,但还算有条理。
“从今天起,你就是皇帝了。”
叶归尘说得轻描淡写,好似在说“这盘花生米归你了”。
赵佶:“啊?”
小小的脑袋,大大的问号。
叶归尘没理他,目光转向殿下几个刚才没跪,此刻脸上写满挣扎与悲愤的老臣。
“李纲、宗泽、赵鼎。”
他点了三个名字。
“我不在的时候,你们仨组个班子,带带这孩子。”
“谁要是不听话,玩花样……”
叶归归尘顿了顿,没往下说。
“吼!”
头顶的金龙很上道地咆哮了一声,鼻孔里喷出两道金色的气流。
那几个被点名的老臣浑身一震,对视一眼,最终齐齐叩首。
“臣,领命!”
他们知道,这天,是真变了。
而这个新天帝,似乎……不按套路出牌。
叶归尘点了点头。
搞定,收工。
至于大宋以后的事儿,他懒得管。
他真正的敌人,在新手村外面。
就在这时。
“唳——!”
一声尖锐的鹰唳自殿外传来。
一名禁军侍卫连滚带爬地跑进来,跪在地上,双手高高捧着一个绑在箭矢上的信筒。
“启禀……启禀……”
侍卫抬头看了看龙椅上的叶归尘,又看了看跪了一地的百官,果断改口:
“启禀天……天人!”
叶归尘手一招,信筒落入手中。
展开信纸,上面只有一行用血写的字,潦草而急促。
“北境长城,魔气冲天,天魔叩关,十万火急!”
落款,一个龙飞凤舞的“乔”字。
叶归尘捏着信纸,缓缓站起身。
妈的,刚想歇会儿,又来活儿了。
他能感觉到,刚刚才安抚下来的龙脉,又开始躁动不安。
那股压力,来自遥远的北方。
那道守护了中原千年的“墙”,正在被人疯狂敲打。
殿下的百官看着叶归尘骤变的脸色,心里咯噔一下。
“北方的天魔,”
叶归尘的声音不大,却让殿内所有人如坠冰窟。
“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