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吗？
我怎么觉得，该上路的，是你们呢？
一个冰冷到足以冻结神魂的音节，毫无征兆地，从古天一的身后，幽幽响起。
那音节很轻。
却像一把无形的重锤，狠狠砸在场间每一个太初神山弟子的心口！
古天一那张冷峻到没有丝毫表情的脸，在这一刻，猛地僵住！
他那根即将点出，蕴含着毁灭法则的手指，也停在了半空。
一股让他从头皮麻到脚底板的寒气，顺着脊椎骨，疯狂窜上天灵盖！
怎么可能！
有人，能无声无息地，靠近他身后！
他可是无上境巅峰！
神念早已与这方天地融为一体，任何风吹草动，都逃不过他的感知！
可这个声音……
他竟然，没有丝毫察觉！
古天一的身体，比他的思维更快！
轰！
他体内的法力，在瞬间暴走，紫金战甲爆发出璀璨夺目的神辉，一道道由太初法则凝聚而成的神环，在他身后层层叠叠地展开，形成绝对的防御！
同时，他猛地转身！
然后。
他看到了。
看到了一个让他瞳孔骤然收缩，毕生难忘的画面。
在他的身后。
不知何时，站着一个黑袍青年。
青年就那么随随便便地站着，双手插在裤兜里，姿态懒散，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，欠揍的弧度。
仿佛他不是出现在一个杀气腾腾的战场，而是来后花园散步。
许缺！
“你……你是什么时候……”
古天一的声音，第一次，出现了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周围那十几个太初神山的无上境弟子，更是集体见鬼了一般！
一个个脸色煞白，如临大敌！
“谁在叫我？”
许缺吊儿郎当地掏了掏耳朵，仿佛没听清古天一的话。
他的目光，越过了所有人，落在了废墟之中，那两个浑身是血，气息萎靡的身影上。
当他看到萧火火背后那折断的骨翼，看到林宗草胸口那个前后透亮的恐怖血洞时。
他脸上的笑容，缓缓收敛了。
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的眸子，一点一点地，冷了下来。
没有杀气。
没有怒火。
有的，只是一种绝对的，漠视生命的冰冷。
周围的空气，温度骤降。
灰蒙蒙的天空，似乎都暗淡了几分。
“许……许兄……”
萧火火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，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，他咧开嘴，想笑，却牵动了伤口，咳出一大口混着内脏碎块的鲜血。
“妈的……你再晚来一步，就只能给我们收尸了……”
“闭嘴。”
许缺淡淡地吐出两个字。
他屈指一弹，两道蕴含着磅礴生命精气的绿光，瞬间没入萧火火和林动的体内。
两人身上的伤势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，开始飞速愈合。
做完这一切。
许缺才重新抬起头，目光，落在了古天一那张冰冷的脸上。
“是你，打伤了他们？”
他的语气很平静，像是在问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可古天一，却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来自太初洪荒的绝世凶兽，给死死盯住了！
那股无形的压力，让他这位无上境巅峰的天骄，都感觉呼吸一滞！
“是我又如何？”
古天一强行压下心头的惊骇，恢复了那副冷傲的神情。
他是谁？
他是太初神山第一圣子！
是东部星域年轻一辈公认的第一人！
他有他的骄傲！
“那个废物使者，是我太初神山的人。”
“你杀了他，就该想到会有今天。”
“许缺，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？不过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下界杂碎！”
“今天，不止是你的这两个狗腿子要死。”
“你，也得死！”
他身后的太初神山弟子们，也纷纷壮起了胆子，厉声呵斥。
“没错！圣子师兄，别跟他废话！一起上，杀了他！”
“敢挑衅我太初神山，今天就让他知道，什么叫天高地厚！”
“一个缩头乌龟，刚才躲在哪里不敢出来，现在倒是有胆子现身了！”
听着这些聒噪的叫嚣。
许缺，笑了。
他摇了摇头，脸上露出了一抹怜悯。
“看来，你们是真的，很想死啊。”
说完。
他抬起了手。
一只普普通通，白皙修长的手掌。
然后，对着古天一和他身后的那十几名太初神山弟子。
轻轻一握。
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。
嗡——！
古天一等人骇然发现。
他们周围的空间，变了！
不再是这片暗红色的废墟大地。
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，纯粹的，扭曲的混沌！
上下左右，四面八方，全都是灰蒙蒙的，不断坍缩挤压的空间壁垒！
一股无法抗拒，无法理解，无法想象的恐怖伟力，从每一个方向，狠狠地挤压而来！
要将他们，连同他们的神魂，他们的道果，他们的一切，都碾成最原始的粒子！
“这是……什么！”
一名太初神山的弟子，发出了惊恐欲绝的尖叫！
他疯狂地催动体内的法力，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宝，想要轰开这片空间牢笼！
然而。
没有用。
他那足以轰碎星辰的攻击，在接触到那混沌色空间壁垒的瞬间，便如同冰雪消融，无声无息地，湮灭了！
“啊！”
下一秒，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。
他的身体，在这股恐怖的挤压之力下，开始扭曲，变形！
咔嚓！咔嚓！
骨骼碎裂的声音，如同爆豆子般响起！
噗！
最终，他整个人，被硬生生地，挤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肉泥！
神魂，当场湮灭！
“不！这是什么鬼东西！”
“圣子救我！”
“我不想死啊！”
恐慌，如同瘟疫般蔓延！
剩下的十几名太初神山弟子，一个个都疯了！
他们拼命地挣扎，哀嚎，求饶！
可这片由许缺随手创造出的混沌牢笼，却是世间最无情的绞肉机！
噗！噗！噗！
一个又一个的无上境强者，如同脆弱的气泡，在这片不断坍缩的空间中，被接二连三地，挤爆！
血雾，染红了这片混沌。
惨叫，是唯一的旋律。
古天一，彻底懵了。
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一幕，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，第一次，露出了名为“恐惧”的表情！
他身上的紫金战甲，光芒大作，一件件保命的底牌被他疯狂祭出！
可那些足以抵挡圣人一击的防御，在这片混沌空间面前，却显得那么可笑，那么无力！
他能清晰地感觉到，那股伟力，正在一层一层地，磨灭他的防御！
他要死了！
他，古天一，竟然要死在这里！
“不！！”
死亡的阴影，彻底笼罩了他！
求生的本能，让他抛弃了所有的骄傲与尊严！
他对着牢笼之外，那道如同神魔般的身影，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！
“你不能杀我！”
“你不能杀我！”
“我师尊，是太初神山的太上长老！是太初境的大能！”
“你杀了我，他老人家，绝对不会放过你的！”
“他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！让你永世不得超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