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浦东一边扭动着身体,一边感觉每一个骨骼仿佛在关节处断裂:
肩胛骨沉了下去,胸腔塌了下去,就连头骨也好像要爆裂开来,颈椎似乎无法承受头的重量,东倒西歪。
丛蒲东像一个橡皮人,又像一条扭动的蛇,在地上以奇怪的角度不断翻转。
“这是变异了。”
小高飞趴在桌子上看着丛蒲东,它伸出一只手,瞬间切换成真身模式,锐利的钢爪像五片锋利的刀刃,对准丛蒲东的脖颈就挥舞下去,“我试试看杀不杀得死。”
小高飞嘴里说着懵懂的话,手上的劲儿却一点没放松。
丛蒲东的头就这样被小高飞切了下来,咕噜噜在地上滚到刘龙羽的脚边,他咧着嘴还在笑,
“没用的,我是杀不死的。你们龙族不是号称不死不灭吗?”
“我现在也是你们龙族的一员,就算你把我烧成飞灰,假以时日,我还是可以存活。”
刘龙羽捡起地上的暗物质盒子,看向丛书陈。
丛书陈慌乱解释道:“不是的,你听我解释……
“义父……其实你才是九大世家的叛徒,对吧?”
刘龙羽质问道,
“林霄擒想留在彼阳星球,你却想回到索姆里塔,所以你做局让林家人死了个干净,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你联系索姆里塔星球。我们这些人能回到这里,都是你的杰作,对吧?”
听到刘龙羽的话,丛书陈面如死灰:“你……你都知道了?”
“我一直都知道,只是不明白。”
刘龙羽说道,
“从前在九大世家里,你和林家分庭抗礼,在彼岸星球什么都有了,为什么还要回来受罪?”
“做主人不好,回来做别人的仆人你才舒服?”
“还是说你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?有很多问题我都还没来得及问你,我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,等你主动和我坦白。”
“你说的是你母亲的记忆吗?刘龙羽,我自始至终从来没有害过你。”
“那我牛大哥呢?”
听到牛文海的名字,丛书陈眼眸低垂:“他本来就该死。”
丛书陈缓缓抬头,定定地看着刘龙羽:“我和清雅结婚之后,我答应过她一定会护她周全。”
“我知道她肚子里怀孕的时候,虽然一时有些难受,但很快就调节了心态,我可以接受这个孩子。”
“可我还没来得及跟父亲说,他就把清雅逐回了林家。”
“我最讨厌的是任何擅自替我做主的人!哪怕是我的父亲!!”
“可我又能怎么样呢?等我跑到林家,清雅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不翼而飞。”
“牛文海他凭什么擅自做决定把你带走?”
“我就算不是你的亲生父亲,可我是清雅的丈夫,我爱清雅的一切,也会爱你。”
“可他们每个人都妄自揣摩别人的心思,都打着为别人好的旗号去做伤害别人的事情,凭什么?”
“我是他们的附属品吗?还是傀儡?”
“所以牛文海,他是我的仇人!他本就该死!”
刘龙羽万万没想到丛书陈做局弄死牛文海竟然是因为自己。
看到丛书陈眼底里散发出的奇异、慈爱又冰冷的光,他总觉得像是被一头蟒蛇缠绕着,温暖又带着灼伤的疼痛。
“你的父亲是龙族,我恨他伤害了清雅,可我区区人类,拿什么和他对抗?”
丛书陈继续说道,
“清雅带回来的龙血有五滴,为了得到这龙血,我换掉了父亲的药,他身体越来越差,也迫不及待想回到索姆里塔星球,因为只有在这里,换血的科技才能让他存活。”
“可他忘记了,当初他离开索姆里塔星球,就是因为他的父亲想要换他的血。”
“你看这命运多么好笑!哈哈哈哈!”
“我不想参与这一切,因为如果活着,我想陪着你长大;如果要去死,我想去找你母亲,而不是不人不鬼地活在这个世界上。”
“那你回来之后,为什么要留在丛蒲东身边?”
“因为你在这里啊。”
看到丛书陈眼光里透露出的偏执的爱,刘龙羽感到费解,一个人的感情怎么可以复杂到这个地步?
可丛书陈确实没有做出伤害他的事情,但他伤害了牛文海,仅凭这一件,刘龙羽就不会原谅他。
看见刘龙羽眼底依旧防备的光,丛书陈后退了两步,摇了摇头,从身后拿出一个长形的盒子放到地上:“你想要的,无论多困难,我都会送到你身边来。”
“我知道你需要圣物才能够进化成完整的龙族,或许你还能飞升。”
“如果不是怕你发现林霄擒的死和我有关,这龙纹银塑我早就拿来给你了。”
“上次你说不知道第四件圣物是什么,你是不是忘记了?”
“你知道?”
刘龙羽微皱眉头问道。
“你还记得宇文良手里的龙鳞长剑吗?不过这家伙自从来了索姆里塔星球之后,我就没有再见过他,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。”
就在丛书陈和刘龙羽说话的时候,丛蒲东掉在地上的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接回了自己的身体。
他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儿,先趴在地上,随后跪着,再蹲着站起来……
他活动了手、四肢和脚…又晃了晃头…最后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皮肤,竟然变得光滑如初。
“杀了他!”
丛书陈紧张地说道,
“他喝了你父亲的龙血,变成了活死人!龙羽一定要杀了他,否则他不会放过你的!”
刘龙羽转过头,就看见面色惨白、脖子上还有一条血丝细线的丛蒲东,那骇人的模样就像丧尸复活。
小高飞懊恼道:“刚才听主人和丛书陈聊这么久,都忘了这个祸害,要抓紧时间收拾了。”
“这怎么头都长回去了?”
刘龙羽走过去,丛蒲东又后退了一步。
刘龙羽伸出手,手中兀自出现一把蓝色的光剑,他举起光剑对着丛蒲东挥下,丛蒲东被切成两半。
可奇怪的是,地上并没有一滴血,更没有想象中的内脏掉落出来,丛蒲东的上身和下身各自在寻找着彼此,就像被分开的蚯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