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窟内的空气骤然凝固，刘龙羽的瞳孔在众人注视下逐渐恢复成圆形，方才还泛着幽光的竖瞳如潮水般退去。
龙梦龙的惊呼声未落，少年便直挺挺向后倒去，手中攥着的蓝晶矿碎成齑粉，洒在他苍白如纸的手背上。
“龙羽！”
龙傲天几乎是扑到床边，猩红披帛扫过地面，在冰面上拖出一道暗沉的血痕。
他指尖颤抖着探向少年的脉搏，却在触到皮肤时猛地缩回——那温度低得惊人，像一块久冻的冰玉。
洞穴门口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：龙翎翎的指尖凝结出冰晶，龙翼飞的爪子深深抠进石壁，龙梦龙则化作原型，尾巴上的鳞片簌簌掉落。
唯有金鳞尖叫着扑到主人胸口，小爪子拼命拍打刘龙羽的脸颊：“主人！快醒醒！吱吱说你的竖瞳是龙皇血脉的馈赠，你不能睡！”
当刘龙羽再次睁开眼时，洞穴内的照明水晶已被调至最暗。
他勉强支起上半身，看见龙傲天像尊石像般坐在床边，银发垂落遮住半张脸，唯有喉间滚动的龙鳞在阴影里泛着冷光。
“感觉怎么样？”龙
傲天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铁，低沉而锋利。
“没事，刚才只是觉得头有点晕。”
刘龙羽想扯动嘴角笑一笑，却发现喉咙干得发疼。
他下意识摸向眉心，那里还残留着使用重瞳后的灼痛，像有把小火钳在来回搅动。
龙傲天突然抓住他的手腕，力道大得惊人：“你的重瞳，是龙族特有的’逆鳞之眼’，上一任拥有者还是我的祖父。”
“他临终前说，这双眼睛能看透万物本源，却也会透支使用者的生命力。”
他顿了顿，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话——祖父当年从龙岛回来，偷偷修复龙血晶石，过度使用重瞳而亡，死时双目空洞，宛如被抽走灵魂的空壳。
“可是父亲，我能看见矿脉的流动，能分辨暗域能量的轨迹……”
刘龙羽试图辩解，却被龙傲天拍床而起的动静吓住。
冰面在暴怒的龙威下裂开蛛网状的纹路，洞穴顶部的冰棱纷纷坠落，在众人头顶碎成晶莹的粉末。
“没有可是！”
龙傲天的龙魂剑自动出鞘三寸，剑鸣震得冰屑簌簌掉落，“龙族寿数千年不假，但你以为伽马实验室会给我们时间？”
“他们的基因实验已经培育出第三代混种龙，那些怪物能在阳光下行走，能模仿人类说话……”
他突然噤声，转身看向洞外翻涌的云层，
“但你是龙族最后的纯血种，你若有闪失，我们拿什么去争夺彼阳星球的统治权？拿什么去守护祖先留下的龙域？”
洞穴外突然响起龙翼飞的暴喝：“大哥又在护犊子！没有重瞳，我们连忠字矿区的矿脉走向都摸不清，谈什么修复龙血晶石？”
“谈什么对抗伽马实验室？”
他大步跨进洞穴，爪子上的倒刺刮擦着冰面，
“再说了，那小子体内有暗域印记，说不定晕厥根本不是重瞳的锅——”
“三哥说得对！”
龙梦龙突然变回人形，圆滚滚的肚子顶开冰桌上的药罐，
“我刚才用鳞片测过龙羽的龙魂力，暗域能量正在吞噬他的龙皇血脉，就像冬天里的野火！”
他掏出一枚鳞片，上面的金色纹路已被黑色侵蚀大半，“你们看！”
就在众人争执不下时，角落里传来微弱的声音：“其实……我知道主人的晕厥是怎么回事！”
吱吱从床底爬出，胡须上还沾着冰碴，小爪子紧紧攥着一块暗紫色晶体——正是暗域能量的结晶。
“去去去，老鼠别捣乱！”
龙翼飞挥爪拍向吱吱，却被刘龙羽抬手挡住。
少年强撑着坐起，示意吱吱继续说下去。
吱吱挺起胸膛，露出左前爪上的伽马符号：“主人体内的暗域印记和龙皇血脉在互相排斥，就像两只打架的冰熊！”
他举起紫色晶体，
“刚才龙主大人用冰魄之力探查时，暗域能量突然暴动，试图夺取主人的身体控制权——这才是他晕厥的真正原因！”
龙九寒的冰刃突然在指尖凝聚，寒芒映得吱吱的小眼睛发亮：“继续说。”
“暗域龙主需要主人的身体作为容器！”
吱吱的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颤抖，
“他没有实体，只能靠吞噬龙魂之力维持存在。之所以在主人身上种下印记，就是为了让龙皇血脉逐渐衰弱，等容器彻底成型，他就能——”
“就能借壳还魂，霸占龙羽的身体？”
龙翎翎的声音突然响起，她不知何时走到洞口，冰晶在发间凝结成细小的龙形，
“伽马实验室的‘夺舍计划’，竟然用到了龙族身上。”
洞穴内响起此起彼伏的低吼。龙翼飞的鳞片全部竖起，像炸开的刺猬；龙梦龙啃着爪子上的鳞片，眼神却罕见地清明；龙傲天背对着众人，拳头抵在冰墙上，指缝间渗出冰蓝色的血液。
“等等，”
刘龙羽突然抓住吱吱的尾巴，“你说他是‘暗域龙主’，可他到底是龙族还是人类？”
吱吱的耳朵耷拉下来：“我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。每次召唤我时，他都裹着黑色斗篷，站在暗域深处的阴影里。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，说话时总有冰晶坠落的声音……”
“放屁！”龙翼飞突然爆喝，“龙族喜金喜亮，谁会窝在阴沟里当老鼠？这杂种十有八九是伽马实验室的走狗，说不定就是那个什么‘零号实验体’！”
“可他能孵化伴生兽，能操控暗域能量……”
刘龙羽想起每次进入暗域时的窒息感，那阴影中仿佛藏着无数双眼睛，“普通人类不可能做到这些。”
龙九寒突然站起身，冰刃“刷”地刺入地面：“不管他是人是龙，只要敢动我的人，就得死。”
他瞥向龙傲天，后者正用龙魂剑在冰墙上刻下繁复的阵法，
“大哥，我带老三去暗域探路，你留在这里稳固龙羽的血脉。”
“不行！”
龙傲天头也不回，
“暗域入口只有拥有暗域印记的人才能打开，你们——”
“我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