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浩然大校的目光在屏幕上来回扫荡，他快速查阅着文件，嘴里直呼：原来是这样，原来是这样。
张振国少将有些尴尬，李浩然为免看得也太快了，几十页的文档被他一目二十行般看完了。
“你怎么看这么快？”张振国少将不好意思地说。
“不，这份我之前看过，你知道的，在生物方面我还是略懂。”李浩然大校侧过身子，让张振国少将有更好的阅览视野。
李浩然大校说自己“略懂”实在是谦虚的说法。
共和国早在上个世纪末就开始在军队中招募复合型人才，鼓励那些经过政审的高级人才加入军队，也鼓励军队中的知识分子在名牌大学深造。
李浩然大校就拥有生物学博士学位。
但他口中的“看过”令张振国少将有些犯迷糊，这是刚刚开启的绝密文件，怎么会在之前就被看过？
张振国少将走到电脑前，疑惑地问：“原始知觉？达尔文？是说写进化论的那位？”
李浩然大校点了点头，“世人都只知道他的生物起源进化论，但实际上他的后半生几乎完全投入到了植物的研究中。他包括他的儿子都一致认为植物的胚根尖端拥有指挥的本领，作用类似于动物的大脑，这种假说被称为‘根脑假说’。在后来，这种学说被进一步验证，后来科学家还发现植物之间确实可以传递信息。”
“我明白了，也就是说植物可以通过根部传递信息，这不就是阿凡达里提到的植物网络？”
“您反应很快，少将。”
“所以跟我们的任务有什么关系？”
“如果只是这样，当然和我们的任务没有关系。”
张振国少将惊呆了，“没关系你说这么多？”
“显然按照这份文件的描述还不只是这样。”李浩然大校再一次推了推眼镜，他滑动鼠标滑轮，继续解释道，“这里还有本世纪的一个实验。实验者将三组植物用三个独立的玻璃箱分装隔离开，让它们没有根联网进行信息传递、没有叶面接触，三组植物被完全分离。但神奇的事情发生了，断掉其中一组植物的氧气之后，这组植物因为缺氧而释放出信号，你猜怎么着……没有被切断供氧的另外两组也同样进行了应对缺氧的反应！”
张振国少将迷糊了：“不是说它们是通过根茎沟通吗？”
“没错！事实证明植物的交流系统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！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连接着它们，支撑起一切！不过，有秘密这件事情其实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，是植物学上的悬案，但现在，上级找到了答案。”
李浩然大校兴奋地滑动滚轮，电子文档上翻滚出四个红色的大字：“灵子网络。”
李浩然大校继续说下去：“这和那个叫楚南华的年轻人提到的仙界终于扯上了关系，看来在他游玩的时间里，上级已经对此有了详实的调查和判断。”
“原本我们对于世界的认知就处在冰山一角，更别提在宇宙中充斥着的无尽的暗物质和暗能量。”
张振国少将脸上的笑容一闪而逝，那是无语到极致的笑容，他问道，“所以你的意思是，那个小子说的都是真的？就这么……这这么草率地通过植物的研究来判断？”
“许多的秘密总是藏在微末处，现在至少上级认为他说的是真的，否则也不会容忍他在澳大利亚这么……哦，对了，这里还没完呢……”李浩然大校重新接过鼠标，接下来的文件中附带了一条视频。
两人对视一眼，轻轻点开视频文件。
视频是被拼接形成的，前面部分没有画面，是一段音频文件。
“……楚先生，您是认真的吗？”
音质带着些沙沙的杂音，但张振国少将对这个声音很熟悉，这是他的部下，刘强。
“当然！中国人不骗中国人。”另一个声音自信且轻松，当然就是楚南华了。
“可您不是中国人……”
“哈哈，开个玩笑，学习你们的梗。”
“可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小时了，现在是凌晨四点半，我们继续留在这里是准备看日出？”
“不，快了，已经很快了。”
这时，音频突然变得极不稳定，窜起了刺耳令人毛躁的电流声。
不过画面出现了。
机位在一处墨尔本海滩沿岸大楼的天台，画面中看不见刘强和楚南华，只有模糊的海岸和夜空，画面一角红色光影，大概是楼顶的航空障碍灯，在红星共和国的规定中45米以上的楼层都必须安装，以警示飞行器避免碰撞高层建筑物，国际上也是同样，虽然标准高度的要求不同。
画面也同样遭受到了雪花般的干扰。
也是这个时候，音频中出现了惊呼，依稀能够听见：
“……那是什么？”
“嘿，来了。”这句话里带着无法掩饰的得意。
紧接着，画面和音频的音质都开始趋于稳定，可墨尔本南部的塔斯曼海上空，逐渐发出光亮。
那是一条巨大的绿色沟壑，延绵上万公里。
蜿蜒变幻，绚烂无比！
画面到此为止。
张振国少将与李浩然大校呈现出了完全不同的表现。
少将的眼中炽热无比，似乎心底的什么东西被点燃了。
而大校显得更慌乱无措。
文档中还提到，楚南华事先提到自己要看极光，然后扔出一颗极远的石头。
无法描述那枚石头具体被扔了多远，但结果就是：一个人说自己要看极光，所以丢了块石头，就出现了极光？
相比于这个，李浩然大校更愿意相信这是巧合，毕竟前后出现了两小时的时间间隙。
他不是接受不了“灵子网络”的说法，但这样的证明方式也太不科学了！
张振国少将兴奋地打破僵局：“我们的舰队已经向着阿拉弗拉海出发，会短暂在达尔文港补给。神话里的世界终于略微掀开一角。”
“准备行动吧，你写计划，我签字。”张振国少将似乎想起什么，问道，“对了，那谪仙人后面打算干什么来着？”
“嗯……”李浩然大校回过神来，“他做事情之前总是灵光一现，今天的安排似乎是……购物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