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凡首先想到的是，七姑平白无故也不会问这种事，再联想到她今天应该是和苏语棠吃饭，心里顿时有了点谱。
他应付道：“这个……我也不太清楚啊，七姑。”
“不清楚你就去打听一下！”
纪淑慧那边没好气地直接挂了电话，心里暗自腹诽，好歹一个大武师，还是半个武炼局的人，这侄子，纯粹就是懒！
听着手机里的忙音，纪凡撇撇嘴，还是认命地翻出潘舟的号码拨了过去。
毕竟江城武炼局每年都会接收武者学院的毕业生，潘舟兼职考核官，肯定清楚里面的门道。
电话很快接通。
“潘哥，跟你打听个事儿，省城那个武者学院，毕业考核……需要给导师打点关系吗？”
“打点？”电话那头的潘舟似乎愣了一下，随即反应过来，
“你说的是毕业分配吧？正常来说，毕业考核就是看实力，达到六星武者就算合格。如果能达到七星，那基本可以随意挑选除了省城总部以外的其他城市武炼局，任职编外人员。”
纪凡不由嘀咕：“我就说嘛，武者学院当然是以实力为尊，怎么还玩打点那一套。”
“倒也不完全是这样。”
“其实每个导师手里，确实有那么一两个额外的‘推荐资格’。不过通过这种途径，大多只能去任闲职。一般是给那些平时很努力，但实力离考核标准只差一线的学员。”
潘舟迟疑了一下，语气变得有些古怪：“当然……也不排除有些导师，会把名额给一些……比较‘顺眼’的学员。”
“顺眼？”纪凡咂摸了一下这个词，瞬间恍然大悟，“潘哥，我明白了。”
“你明白就好。”潘舟也没深究，转而说道，
“对了，小凡，你现在是武师，按规矩，本来是可以申请‘破格’转正的。但是最近江城附近可能会出现新的异空间节点，局里现在气氛有点紧张，所有非紧急的人事调动都暂停了，‘破格’的事就只能先往后放一放了。”
江城万口镇的异兽森林，本身就有一个被处理过的异空间节点，属于管控范围内，只需武炼局按时派临时工小队去清理低阶异兽就行。
但新的未知的节点，意味着更大的风险和不确定性。
纪凡心里却想起了舒舒那件事，如果他当时已经是武炼局的正式成员，而不是区区一个编外，田宇和周明那帮人，恐怕连动歪心思的胆子都没有。
身份带来的无形威慑力，有时候比拳头更管用。
“行，我知道了，谢谢潘哥。”
挂了电话，纪凡想了想，又给纪淑慧回拨了过去。
他多少也猜到了苏语棠打的什么算盘，于是语气含糊地说道：“七姑，我问过了，呃……算是吧，有这么一回事。”
聚仙酒楼包厢内。
纪淑慧挂断电话，柳眉微蹙。
算是？这算是什么回答？
“妈！你问他做什么？”
旁边的苏语棠终于忍不住抱怨起来，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耐烦，“妈，他就算是你侄子，平时都在KtV里，能打听到省城武者学院那么复杂的事吗？别是他道听途说乱讲，或者根本没问清楚吧？”
赵锐紧绷的肩膀不易察觉地松弛下来，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热茶，袅袅的水汽恰好遮掩住他眼底飞快闪过的那丝庆幸。还好，那个纪凡似乎没完全戳破，毕竟导师手里的推荐资格，对他而言，是改变命运的关键一步，不容有失。
纪淑慧懒得搭理女儿的抱怨，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，轻轻放在桌面上，目光转向赵锐：“小赵啊，这钱呢，阿姨可以拿出来帮你。”
赵锐维持着矜持的微笑，点了点头，但眼神还是不由自主地瞟向了那张薄薄的卡片。
纪淑慧仿佛没有看到他细微的失态，自顾自地继续说道：“但是，阿姨希望你能好好对待语棠。不管你们将来能不能走到最后，你都要对她好点，别让她受委屈。”
“阿姨您放心，我一定会的。”赵锐连忙保证，语气诚恳。
“这张卡里有一百万。”纪淑慧点了点卡片，“阿姨这些年也就攒下这么点积蓄了，剩下的……你还是和语棠再想想别的办法吧。”
一百万？
赵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，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，但还是立刻调整过来，敷衍地回了一句：“那就……多谢阿姨了。”
“妈！那个房子……”苏语棠一听钱不够，顿时又想提起卖房子的事情。
然而，她刚开口，就看到母亲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，那只保养得宜的手也再次按在了银行卡上。
苏语棠后面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，没敢再说下去。
“就这样吧。”纪淑慧收回手，站起身，语气平淡，“要是不够，就去找你爸，他开公司的，比我有钱。我店里还有事，先走了。”
说完，她拿起包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厢。
走到楼下，纪淑慧心里轻轻叹了口气。这钱，十有八九是打了水漂。不过，现在她确实不太在乎这一百万了，以夜莺如今的收入，加上九焕和一些有身份的客人经常来捧场，也就是十来天的工夫。
包厢的气氛略显沉闷。
“都怪那个纪凡！”苏语棠气得直跺脚，迁怒道，“什么都不懂就在那乱说！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档次，还‘算是’？他能知道什么东西？肯定是嫉妒你，才故意这么说的！”
赵锐伸手握住她的手，柔声安慰道：“语棠，别生气了。阿姨能拿出一百万已经很不容易了。实在不行，我就……去异兽森林待一个月，猎杀异兽也能赚不少。”
“那怎么行！”
苏语棠立刻反对，语气焦急，“你马上就要毕业考核了，正是需要专心修炼的时候，怎么能分心去冒险！异兽森林多危险啊，万一遇到精英级异兽怎么办？不行不行！钱的事我来想办法，过两天我再去找找我爸，让他也出点。”
赵锐看着她担忧的样子，眼中露出感动，紧紧回握住她的手：“语棠，你对我真好。”
苏语棠露出一抹傲娇的神色，带着几分小得意：“哼，那是当然！虽然你出身贫寒，我那些同学还有我爸那边的人都看不起你，但只有我知道，你是真正的金子，早晚有一天会发出万丈光芒的！”
赵锐听到“出身贫寒”四个字，握着苏语棠的手紧了紧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，但随即化为一片深沉的坚定。
他暗自思忖：“苏语棠……还有她那个妈，不过是我向上爬的踏脚石。等我进了武炼局，站稳脚跟，这点屈辱算什么？到时候，无论是谁，都得看我的脸色！”